拉弥亚眯起眼睛，好像她可以看穿林曦瑙心中所想一样。
“你居然还记得我的全名。”
“你似乎觉得我很好忽悠，什么都信。”林曦瑙说，“我在很早的时候就开始怀疑，为什么你和海德拉能看见莲，其他人则看不见。一开始我以为我能看见莲是因为无梦者的特性，但是当我得知孔黛也无法看到时，我就在怀疑你们的身份。”
“一个学习深渊奇迹的东西，又能是什么好东西呢？”
林曦瑙抓住拉弥亚的手，他原本不想这么快地撕开脸皮，但是拉弥亚她们对他说谎说的太多，他担心她在无形之中给自己透露了错误的信息。
刚才那套出来的话更加让他对自己的推测深信不疑。还有一个可以佐证拉弥亚的问题，当他帮助了拉弥亚之后，莫拉蒂就出现了，很难说他们之间没有什么联系。还有那个海德拉，但是目前为止，海德拉反倒是对自己最开放，最真诚的女人。
一想到利维坦丁堡下面会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就让林曦瑙感到一阵恶心，如有必要，他可能今天就会清理门户。
他的注意力不在拉弥亚的脸上，而在拉弥亚的双手。
谁知道那上面沾了多少人的鲜血，艾伯戈家族的事情拉弥亚一向守口如瓶。
“你信我吗？”拉弥亚淡淡地说。
“你觉得我会信吗？”
“你应该相信我，我对你没有恶意。”拉弥亚悲哀地说，“有些事情真的还是不知为好。”
“你甚至没有海德拉真诚。”
拉弥亚脸色变得难看，莲当然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她自觉地消失了。
“她背叛了一切，海德拉的名字就是一头令人作呕的海怪，那万恶的九头蛇，勒拿湖的九头蛇，你宁愿相信她也不相信我？！”拉弥亚缓缓站起身来，林曦瑙才反应起她有多高，比自己还要高大的身躯，很难想象这是个正常女人。
“你觉得你比她更像人类吗？”
拉弥亚怔了怔，她的表情突然变得轻松起来，然后盘腿坐下。
“首先，我没有骗你，学术界和大部分人，甚至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认为戈尔贡人没有文明，也没有故乡。”拉弥亚说，“我不在序列之内。”
“其次，把《戈尔贡点字典》拿来，我给你翻译翻译，莫拉蒂浓缩的历史。”
“你认识莫拉蒂吗？”
“不认识，我只知道他是古代斯卡蒂雷亚王国的史官，以清廉正直著称。”拉弥亚摇头，“但是他还是堕落了，他被黑水玷污，成为了骇人的怪物。”
林曦瑙才意识到，莫拉蒂已经死了很久。他和无罪之死一样，都是来自过去的幽灵。
林曦瑙话不多说，他把字典丢给拉弥亚。
……
除了林曦瑙早已知道的话以外，其他的他也终于得知了。
序列之五，不懂人心的北方之王点燃了家乡，让黑水熄灭了火焰。
序列之七，半人鲸鱼放逐于世界，终有一日将会再度归来，大洪水也如约而至。
序列之八，泰西之主被野心点燃，旸谷的太阳不再升起。
序列之九，狼面人身的窃国者，九次击倒最伟大的皇帝，虽败犹荣。
拉弥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她很担心林曦瑙不再相信自己。
但是她更想知道，林曦瑙是怎么习得他们民族失传已久的文字。
“剩下四条我实在是不懂，真的翻译不出来了。”
拉弥亚把一只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她在为自己过于小心而伤害了林曦瑙的感情而后悔，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已经大脑空空。
“知道了。”
“你相信我了？”
“这是个有待证明的问题。”林曦瑙说，“我暂时选择相信你。”
“你不想知道更多？”
“我觉得你不会告诉我，与其听到错误信息，不如不听。”
林曦瑙把书收好，随后安抚拉弥亚：“别想太多，只要你对我没有敌意，我就不会与你为敌。我会收留你直到你认为自己可以前往利维坦丁堡，当然，我也有可能会要求前往一探究竟。”
“你最好别去。”拉弥亚说，“那里早已崩溃，你去了都不一定找得到回来的路。”
“不是有你吗？”林曦瑙在床上躺下，“你带路呗，你肯定知道怎么来，怎么走。今天就学到这里，明天上午睡个懒觉，明天下午出发。”
拉弥亚看着睡着的林曦瑙，她神情复杂。
“这是一趟有去无回的路途。”拉弥亚呢喃着，“归还遗物，自然要先坠入深池。”
——
“咔咔”马车的轮子不断转动，林曦瑙得到孔黛的首肯后，决心在加斯东港入住。
孔黛居然十分轻松地放行了，当然，她也不是没有索求代价。
她在众多仆人面前，亲吻了林曦瑙，夺走了他的初吻。这是预料之内的事情，林曦瑙任由她戏弄，嘴唇相触的一瞬间，他就感到一股樱桃的甜味。一般而言，在这种情况下都是男生去摸女生的那些部位，但是林曦瑙没有这么做，孔黛开玩笑似的捏了一下他的屁股。
他也一笑而过。
“太开放了。”拉弥亚回想起中午噩梦般的经历，“弗朗西式湿吻，这是和你私定终身了？”
“是啊。”林曦瑙还在回味着，他嘴里残留着孔黛的些许甜味，“我的初吻就这么被夺走了。”
“你看上去倒是很高兴啊，先后被两大富婆包养，还搞到了一官半职。”
只是，林曦瑙现在又在想其他事情。
半人鲸鱼和北方之王多半是指利维坦，狼面人身的窃国者击倒最伟大的皇帝。狼面人身肯定就是说的无罪之死，但是他窃了谁的国？
他从未自称过国王，他又自称来自东方？总不可能他是群岛的天皇吧。
那也太他妈离谱了。
“无罪之死是个混蛋，也是个邪神。篡国者，他莫非也当上过帝国皇帝？占据帝国半壁江山？”
“但是利维坦……”
林曦瑙突然想到了什么。
“莫拉蒂，在吗？”林曦瑙心中默念。
“朋友，什么事？”莫拉蒂回话了。
“你也知道你写的那个字典吧，你能不能给我指点指点。”
莫拉蒂没声了。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半小时过去了。
“莫拉蒂，你在吗？”
“不在。”莫拉蒂说，“那个字典，我已经用最简单易懂的方式去写了，你如果还理解不了，那就是你的问题。”
莫拉蒂的这番话让林曦瑙大为恼火。
如此多的暗喻，居然还说最简单易懂？
就跟状元说皇帝出的考题狗都会答一样，他是状元，当然有资格这么说。
“那个……”拉弥亚说，“有两个消息，好消息是我们到加斯东港了。”
林曦瑙皱眉，他看着拉弥亚躲闪的眼神，立即追问：“坏消息呢？”
“海德拉·勒拿，也来加斯东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