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贩子？”林曦瑙有点不可思议，但是想到海德拉说的贩奴队，好像这些人拐卖儿童一件事也变得理所当然。
“是的，也许你不信，但是我确实是被一对人贩子带大，现在他们已经金盆洗手当赏金猎人了。”拉弥亚拿起叉子，再把一块鱼肉放入嘴里。
她的眼神变得有些躲闪，她的话语变得唯唯诺诺。
“他们……成了抓捕人贩子的赏金猎人。”
“这画风转变得有点太快了。”林曦瑙说，“但是即便如此，那些被他们伤害过的家庭也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们。”
“不过这与我无关，但是如果有人贩子将来敢打我家的孩子，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他们生不如死。”林曦瑙一脸平静地说出很不得了的话。
拉弥亚沉默片刻，她想到了自己离家出走的那一刻。
她不知道为什么海德拉和达贡要杀死这对夫妇，但是她曾经回到过被付之一炬的村庄废墟。
那两具尸体在火焰之中紧紧地抱在一起，他们也许早就知道报应回来。
她对这对抚养自己长大的夫妇非常亲近，他们告诉自己还有其他姐妹，可是自己却对他们的过去知之甚少。他们为什么金盆洗手，又为什么会被达贡盯上。
这些随着拉弥亚的洄游，都将永远地成为未解之谜。
“不如换个话题，你打算拜访海德拉吗？”拉弥亚说，“我能感觉得到她，她自然也会感觉得到我。”
“没那心思，如果他们是来找我的话，那么就省得我登门拜访了。”
“如果他们不怀好意呢？”
林曦瑙瞟了一眼拉弥亚，说道：“那就战呗，如果他们真的想下手，在我们落地最初这几天就已经下手了，多半是巧合吧。”
“那你接下来打算干什么，用你的职权强抢民宅？”
林曦瑙认真思考，或许确实可以用弗朗孔泰什的主教权能强行征用一间房屋。
弗朗西教会很有趣，他们任命主教居然都不需要带新人去见国王和红衣主教。不过他回想起孔黛和德雷修斯的补充。
虽然名义上是弗朗孔泰什主教，实际上是个没有实权的家伙。
“用不着，就在旅馆里也挺好。”林曦瑙吃完了，他转身走向书桌，按照他的习惯和礼仪，他需要给一些人写点信件。
第一个写的就是怀特，除了工厂的收益和情况外，还有知道伦道尔是否有将这个工厂没收。
第二个写的则是德雷修斯，感谢他把自己带进弗朗西神学院这个独一无二的圈子，从而得到大量的资料。
第三个则是孔黛，林曦瑙不会表达自己的爱意，他写的很克制，他还没有把自己的命运完全交给恶毒的孔黛。
在他写信的同时，拉弥亚则在一旁洗碗和收拾桌子。
用了两个小时写完信后，林曦瑙只能在颅内进行猜测，拉弥亚和海德拉一定存在有某种关系。拉弥亚自己并不否认林曦瑙的推测，但是她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和海德拉互相感知。
她怀疑海德拉是她的小姨，但是这没有任何证据。
先不说两人完全没有任何相似点，即便是外貌都有着质的区别。拉弥亚长得普普通通，但是白色的皮肤和白发让她看上去很漂亮罢了。而海德拉则完全不同，她身上披着银色的丝绸，那一双白丝美腿能让任何男人都感到不能控制。
全身洁白，再配合那佩戴在眼前的蔷薇花，以及那洁白的裙子。
秀色可餐，这是林曦瑙的评价。
思来想去林曦瑙还是决定给塞德利茨写封信，除了慰问以外，还有的就是关于一些自己对于魔法的研究和认知，虽然塞德利茨不一定看得懂，但是……
最后，他还是没有下笔。
——
夜幕降临，原本的旅馆变得人山人海，嘈杂的声音让林曦瑙几乎无法静心研究《提亚马特之脊》的神话。
那些水手们唱着难听的歌谣，拉弥亚也加入了他们的狂欢。
林曦瑙没有办法，他只得带着莲出去散步，等到更晚的时候再回旅馆。
只是好巧不巧，当他迎着众人怪异的目光——一个主教抱着一盆花，推开旅馆门的时候，也许是因为陷入沉思，他撞上了一个人。
“不好意思，我……”
他突然觉得自己胸口被什么东西顶住了。酥酥软软的，同时一股芬芳被他捕捉到。
“海德拉小姐？”
“好久不见，林先生。”海德拉笑了，“大海向你致敬。”
“你怎么来了？”
“我是个怕孤独的女人，来旅馆找找乐子。”海德拉莞尔一笑。
“你又接近曦瑙！”莲跳了出来，“你这坏女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真的只是想在这里随意玩玩。”海德拉委屈地说，“试想一下，你在船上航行了几天几夜，要做的第一件事难道不是在陆地享受吗？”
海德拉脸色潮红，她裙子的丝带不知是否因为林曦瑙刚才那一动作而滑落，胸也露出了一部分。
“你！”莲脸色羞红，她完全想不到海德拉居然这么……开放，这在东方来说，简直是伤风败俗。
林曦瑙也很紧张，他更担心会不会又从哪里钻出一个达贡·克拉肯，一巴掌把自己拍在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海德拉似乎看懂了林曦瑙的担心，于是说：“放心吧，我丈夫不在，要不我陪你玩玩？”
“呱！你不要碰他呀！”莲伸手阻止，但是她的手却从海德拉的肉体穿过去了，她是灵魂状态，自然无法碰到实物的海德拉。
林曦瑙则做了一个心痛不已的决定：他把不凋花重新放回旅馆。
林曦瑙注意到了一些事情，只要海德拉在他身边，他的道德滑坡就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他推测海德拉要么对自己施展了魔法，要么她就有着能蛊惑人心的力量。
不过那又如何？该怎么玩就怎么玩。
他们一边散步，一边聊天。
“最近怎么样？”
“我丈夫达贡死了。”海德拉的表情没有一点伤心，反倒是十分愉悦，“他被人拔掉了脑袋。”
林曦瑙万万没想到海德拉张口就是重量级，他一时不知道应该祝贺还是安慰。
海德拉看着林曦瑙，脸上浮现甜甜的笑容。
“要吃夜宵吗？我请客。”
海德拉这么一问，林曦瑙居然真的感到有一丝饥饿，他很高兴能再和海德拉共进晚餐。
“好……好啊。”林曦瑙居然变得犹豫起来，他婆婆妈妈，这种不安与背德的感觉愈发强烈，海德拉已经算是未亡人了，自己这行为是否……
其实他瞒着孔黛，向德雷修斯请教过这个问题。德雷修斯给了他一个答案。
“你和达贡都爱着海德拉，你们应该是同一阵线的啊？为什么还要互相战斗？”
这句话让林曦瑙豁然开朗，当然，并不是什么同一阵线的鬼话，而是他发现在这里，牛走对方的老婆居然不算是件罪该万死的事情。
既然连教士都这么说了，达贡又能说什么呢？更何况达贡已经死了，他都没急，其他人急什么。
海德拉和林曦瑙走进一家小馆子，但是这家馆子靠海，能够看到潮汐。
海德拉很斯文，她每次只吃一小点。一口一口地吃，直到把菜吃光。林曦瑙对海德拉的胃口暗暗吃惊，她是自己目前见过胃口最大的人。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去一趟斯卡蒂雷亚，去那里捕鱼。”
“捕鱼？”林曦瑙记得拉弥亚说，斯卡蒂雷亚的鱼都被污染了。
“就是抓奴隶。”海德拉露出自信的色彩，“要不要上我的船，放心吧，伙食绝对足够。”
“和你上船？”林曦瑙刚一开口，就捂住了嘴巴。他为自己有这么污秽的想法而感到耻辱。
他压抑着心中的欲望和疑惑，装作平静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前去就是了。”
“太好了，终焉号刚好有一些可以住人的房间，在海上航行那段期间，你就可以住在那里面。”
……
他们又聊了很多，从海德拉今后的何去何从，到林曦瑙的未来生活。
他们几乎什么都聊，林曦瑙觉得，海德拉算得上自己的知心朋友，同时也是唯一一个对自己开放的人……好吧，莲对自己也很开放。
天色很晚了，海德拉看着林曦瑙疲惫的表情，她也一样露出一副劳累过度的神色。
“今晚就到此为止吧。”
海德拉愉快地点头，他们互相告别和拥抱之后，林曦瑙几乎颤抖地走回了旅馆。
他不顾在一旁赌气的莲和一脸茫然的拉弥亚，直接倒在了床上。
然后，他看见了莫拉蒂、岁月之尘和无罪之死低头看着自己。
“你醒啦。”
——
终焉号
作为海德拉的潮汐商会的旗舰，拥有其他国家无法想象的科技技术。
动力系统与引擎可以通过人脂膏进行推动，在这方面达到了极高的效率。其他船都是对水手的奴役来航行，只有终焉号独树一帜，仅靠吃人作为动力。
在终焉号最底层的一处房间里，被海德拉彻底地封禁。
船员们交头接耳，传言那间船舱里，藏匿着恶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