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职们始终没有采取行动,林曦瑙在看到塞利姆向他们时刻报信的时候内心开始感到不安,他不信任塞利姆。
尤其是桑托说的,这艘船上的人们都能为海德拉而死。但是德尔洛卡保证塞利姆不会把他们的密谋透露。
德尔洛卡也不是没有问过林曦瑙,他与海德拉之间的关系,特别是最近海德拉出现后,时常会找林曦瑙说话,有时是聊天气,有时是聊海况。
海德拉一次都没有找过圣殿骑士。
林曦瑙除了那一夜,都如实地向德尔洛卡汇报过。
双方就这样保持着奇怪的冷战,直到终焉号第二次靠岸。
没有港口,但是终焉号上有容纳十人的小木船,用来进行短程的航行。海德拉起初邀请了圣殿骑士们和她一同窥探这项奥秘,但是德尔洛卡怀疑这是一项阴谋,一场显而易见的谋杀。
于是,圣职一方面,林曦瑙和另一名叫做潘兴的圣殿骑士将作为其中两名船员,海德拉、桑托,塞利姆,以及其他六名水手则陪伴他们。
“我们只带三天的干粮。”海德拉说,“这趟旅途很危险,以及……不要掉进水里。”
圣职们狐疑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这只是一场短期的航程,我们只是看看,通往利维坦丁堡的大道是否敞开,没有的话,我们就要深入内陆了。”
林曦瑙故意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东西真的在里面吗?”
海德拉的神情看不出任何的谎言:“如果大道并没有敞开,这项神器自然就没有流落出去。”
他们把船划向岸边,海德拉施展了一项圣主教的奇迹——来自尤利乌斯妻子的奇迹,圣光火焰。
让船上的人都暂时地不受严寒气候影响。
“你的奇迹比绝大多数圣职用的好。”潘兴警惕地调侃着海德拉,同时瞟了林曦瑙一眼,“按照规定,你本应该被绑在火刑架上活活烧死。”
林曦瑙瞪着潘兴,这种节点上居然直接挑衅海德拉,圣殿骑士比他想象的还要自负。
海德拉看上去完全没有生气,她只是说:“可惜,教廷就允许我使用这样的奇迹,而且别忘了,你还需要我们呢。”
“另外,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海德拉的话引起了水手们的哄堂大笑,塞利姆也跟着笑了,好像他根本没有向圣殿骑士们投诚一样。
潘兴差点被激怒了,但是他还是耐住了性子。林曦瑙拼命向这个圣殿骑士下暗示,希望他不要因为一时冲动毁了一切。
只是当他们踏上结冰的土地时,天空居然从蔚蓝变得血红,潘兴最终还是下意识地拔出了剑,林曦瑙则挺枪打算应对他也不知道要从何而来的敌人。
“别急,这是斯卡蒂雷亚北方的自然景观。”海德拉悠然自得,她那一双高跟鞋踩在冻土上,发不出任何声音。
“真是一个大凶之地。”林曦瑙看着天色的异象,如果是自己家乡,恐怕都不能请一般的道爷,必须要惊动朝廷才能摆平这里的事情。
不,应该说是天灾降临,王朝灭亡的征召。
“这是死兆星?”潘兴假装淡定,他时刻都保持着全神贯注,从踏上这片土地开始,他就处于备战状态。
“无数的死兆星汇聚而成这般景色?”海德拉玩味地说道,“骑士大人,你莫不是在说笑吧。”
潘兴哑口无言,只好把剑收起。他从小出生在威尼西亚,关于斯卡蒂雷亚他在参与这个任务前的认知是一片空白。
“别浪费时间了。”林曦瑙挡在潘兴和海德拉中间,“赶紧去看看你说的【大道】吧。”
“还是弗朗孔泰什主教明白事理。”海德拉笑道,牵起林曦瑙的手继续往前走,“斯卡蒂雷亚在以前被称为雪国,它是一切冰雪传说的蓝本,在很早以前,即便是我们所站在的地方,依然有人在居住。”
海德拉滔滔不绝地介绍着这片土地,好似介绍自己的家一样。
和拉弥亚这个戈尔贡人不同,海德拉似乎对这里有一种独特的骄傲感。
“而在这里就是通往利维坦丁堡的其中一处通道……”海德拉笑着把他们引向一个山洞,林曦瑙不自觉地站稳不动,他就感觉这里面不是什么好地方。
“怎么了?”潘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我觉得这里面,是不是不太安全。”
“无事。”圣殿骑士在心中默念经文,然后用手指点燃了一点火焰,“这样就能照亮洞穴了。”
海德拉继续领着他们向前走。
“我和我的另外一个朋友,曾经在这里发现过宝藏。”海德拉介绍道,然后向林曦瑙眨眼,“她也是来自东方的人,后来她说让我继续魔怔吧,她要回老家结婚了。”
“撒谎。”潘兴揭破了海德拉的谎言,“从东方来到这里的人,目前除了这位主教外,还没听说过其他人。”
此话一处,林曦瑙便听见脑中,岁月之尘的讪笑,不是在嘲笑圣殿骑士,也不是在嘲笑林曦瑙。林曦瑙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笑得这么欢。
当他们继续深入洞穴时,有限的光明与无垠的黑暗相互交映,人们拥挤在狭窄的通道里。他们只是一直走,林曦瑙很奇怪,海德拉穿着高跟鞋,走起来却比他们更加轻松。
湿润的岩石伴随着逐渐退散的抗寒奇迹显得更加寒冷。
水手们都不禁打起哆嗦,他们已经穿好了最厚的衣服。
等到了一个较为宽广的地下隧洞,海德拉才吩咐其他人准备好烧火。他们要在这里歇一会儿。
“你们送我们到这里就行了,剩下的人可以原路返回。”海德拉对着桑托他们说。
“但是主人,这里……”桑托用眼神暗示了潘兴的敌意,海德拉只是微笑着摇头,“听我的做,接下来的路途很危险,你们非但无法帮忙,反倒会成为累赘。”
桑托点头,带着其他水手一起原路返回,他们用燧石打燃火焰,做了几个火把。
“我也走?”塞利姆茫然地看向潘兴,见潘兴和海德拉都点头后,塞利姆只得和桑托一起走。
潘兴还在舔着自己的牙齿,他用小刀切了一块黑面包,他不担心海德拉在这里耍阴谋,再怎么说,海德拉也只是个凡人,她只是把自己包装成一副高深莫测的女巫。林曦瑙在这里,海德拉掀桌的话,那么局势就是二对一,无论如何,优势都在自己这一边。
不过他对林曦瑙的长矛很感兴趣。
“主教大人,你手上这把长枪也大有来头吧。”找话题一样的,他就想与林曦瑙拉近距离。
“嗯?”林曦瑙心虚地看着潘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能把它借我看看吗?我出身于威尼西亚,见过很多宝物,甚至连早已灭亡的尤利乌斯-东方帝国的宝物也见证过。”
“那个,不太方便吧。”林曦瑙躲躲闪闪,一听到对方有鉴宝的能力,他更是慌张起来。
万一他看出这枪就是【原罪】怎么办?
自己如实说吗?那圣殿骑士还会信任自己吗?
“既然潘兴先生都这么说了,林大人你就给他看看呗。”海德拉眯着眼睛,她的脸在火焰的照映下不知为何,显得有那么一丝诡异。
林曦瑙瞪了一眼海德拉,海德拉这是故意给自己挖坑?不,海德拉之前都帮助过自己,她也说过,无论如何都不会害他。
“这把枪就是外表好看罢了。”林曦瑙的左手把【原罪】交给了潘兴。
“很锋利啊。”潘兴称赞着,这把枪的工艺得到了他的肯定,“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打造这把武器的工匠一定是隐藏的锻造大师,你在哪打造的,告诉我一下,以后我也好找他锻造新剑。”
“啊呀呀,就是在弗朗孔泰什的那个什么来着的铁匠铺。”
“弗朗孔泰什?”潘兴称赞道,“我知道那里,那里是孔黛的封地,她一向喜欢收集这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可能是她在其他国家高价请来的锻造大师。”
“诶?是吗?”林曦瑙只能继续装傻,他不是个擅长说谎的男人,“那么应该就是这样吧。”
“毕竟我也听说过主教大人和孔黛小姐的一些事情,放心吧,估计也是你们之间的某种信物。”潘兴一脸坏笑,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海德拉的表情则变得阴森可怕。
自持有神圣铠甲的防御,潘兴就要试试这把长枪,他将手甲覆盖到枪刃上,想看看凭借这样锋利的神兵,是否能把带有神圣祝福的盔甲割破。
林曦瑙则觉得眼前这人不学无术,枪明明是用来捅人的,他用铁甲来像试剑一样试枪,哪有这种试法。
“诶,真的能把盔甲割破。主教大人,你这枪,你这枪……”潘兴兴奋地说道,但是这份兴奋随着秒钟的逝去而变化成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你这枪扎进我的手臂里面了!!!我的右手在融化,他妈的!我的右手正在融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