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的石板路铺满了密密麻麻的垃圾，如果不是高昂的犒赏，不会有冒险者愿意接这里的任务。林曦瑙很快地切掉了其中一个山德鲁人的尾巴，他是第一次用双手大剑，但是尤利乌斯的圣物用起来对他而言得心应手。
然后用剑捅进了他的胸膛，把他整个人贯穿。这是最后一个了，林曦瑙有些欣慰，他没有在这个下水道看到琉璃西亚他们，或许她真的跟着无罪之死一起逃出去了。
被贯穿的山德鲁人摇摇晃晃地坠入污水里，顺着水流向深处飘去。
在城里的山德鲁人本来就不是什么严格训练的部队，他们大部分是被临时征兆的民兵和暴徒，或者是普通人。他们做不到有组织地战斗，他们有些直接是束手就擒。是的，山德鲁人以前也不是没有叛乱过，通常来说，帝国的惩罚一般都是法不责众，只是把带头的全市处斩罢了。
在前往地下系统的边缘，也就是拉弥亚能够感应到的那个位置时，他们又撞上了一支山德鲁人。这一队山德鲁人跟之前的有些不一样，他们有女人，还有孩子，尽管如此，里面的男人还是绝望地上前。
他手臂上系着马扎尔的标志。
“这个家伙是头领。”瓦尔科兰说道，“他恐怕不会轻易投降。”
“你们要战吗？”林曦瑙紧盯着带头的那个山德鲁人，他面色凝重，双方对峙一会儿后，他们就听到了一些声音。
肚子饥饿的叫声，对方队伍应该好几天没有进食过了。他们肉眼可见地变得瘦骨嶙峋，而这声音来自其中一个被山德鲁女人抱着的小孩。
“妈妈，我饿……”
女人点点头，在孩子的耳边说了些许话。
“食物，换和平。”林曦瑙捕捉到了对方这个信息，“我们就当没有见过吧，我们的目标也不是你们。”
“是圣女大人吗？”对方的神情稍微缓和了一点，但是手上的刀还是紧紧地握着。
“她没逃走吗？”孔黛接过话，这让对方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他说漏嘴了。
“我们是抓捕一个戈尔贡女人的，她的其中一个眼睛长着蔷薇花。”血已经流得够多了，他们碰到了许多山德鲁人的群体，有些妥协和投降了，有些则负隅顽抗，无论如何，负隅顽抗的结果都是被消灭，他们的妻子和孩子也会被杀。
林曦瑙尽量放低自己的条件，就算皇帝最后不会答应，也要让他们多活一阵子。他原本不是什么善良的人，所以其实他也在疑惑这些事情。如果是几个月前，他也许会追求去把这些幸存者全部杀光。
好像一直在他心中存在的躁动感消失了。
“戈尔贡人？”对方胡思乱想道，“我们没见过有什么戈尔贡人在这里。”
“那就这样吧。”林曦瑙这一句话把对方吓得够呛，他接着补充解释道，“你们别继续在下水道折磨自己了，如果你们现在上去自首，你我不敢保证，但是至少你的妻子和儿子，以及你的部下和他们的家眷还能活下去。”
说完，林曦瑙扯掉了对方手臂上的徽章，把他扔到身后去。
“诶？”
头领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这些人已经走远了。
——
“我们要抓的那个东西真的没有在移动吗？”莫比狐疑地问向拉弥亚。
“一开始她逃得很快，但是后来在绕了几个圈后，就在那里不动了。”拉弥亚解释道，“好似她跑累了，打算休息一下。”
“我不觉得这个凶猛的东西会疲劳。”莫比旋转着手上的链锤，他似乎很熟悉这件奇怪链锤的使用，“它在埋伏我们吗？”
“也许吧，但是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林曦瑙小心翼翼地看向前方，当他们似乎跨越一条无形的界限后，一股刺鼻的臭味扑面而来，和之前的腐臭不一样，现在是浓浓的腥味和尸体腐烂的味道。
“小心！”瓦尔科兰吼道，但是来不及了，一只黑漆漆的软泥怪物伸出自己的触手，扑向了其中一个队员，七鳃鳗一般的巨口迅速地破甲，造成血淋淋的伤口。
“那是黑虫！”拉弥亚吼道，“该死，这里怎么有这种东西？!”
“你知道这是什么？”林曦瑙在这只怪物想要寻找下一个猎物时，将其剁成肉酱。
“这是来自深渊的怪物，按理来说，即便神圣壁垒已经被打破，这里也是神圣力量和毁灭力量竞争的土地，深海的卒子根本在这里无权立足。”
林曦瑙面露笑容，刚才确实惊险，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下手慢了，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那看样子我们快到了，海德拉应该在做仪式，可能在复活死人，也有可能在做其他事情。”
凯帕则跪在那个死掉的佣兵旁边，伸手去拿他的名牌。
“小鬼，这就是我们的生活。”把名牌扯掉后，他神叨叨地说，“你的慰问金会发给你的家里，如果我们都能活着出去的话。”
一路下来，凯帕已经收了二十几个名牌，山德鲁人的虽然战力微弱，但是人多势众，在狭窄黑暗的地形里，这些佣兵没法给自己做好足够的防护，很容易被无法注意到的攻击夺取生命。
林曦瑙注意着凯帕的行为，他默许这个粗鲁的佣兵一路上给自己的兄弟们收集名牌。
凯帕起身，说道：“我们继续走吧。”
“我们耽误了太多时间。”莫比弯着自己的食指，划了划自己的鼻子，“希望凯帕你以后不要在这种没意义的事情上浪费生命。”
林曦瑙瞪了莫比一眼，莫比突然的责问引起了凯帕的怒火。
“你说什么？该死的戈尔贡人，我们可是为了这座城市——”
“闭嘴，你正在浪费更多的时间。”莫比甩开凯帕，“我们还要继续前进。”
林曦瑙看着莫比这个家伙，不知道他突然抽什么风。连瓦尔科兰和拉弥亚都不知道说些什么，莫比和孔黛无意中对视了眼神，孔黛只是笑了笑。莫比没有理会孔黛的嘲讽，说：“我们继续走吧。”
林曦瑙点头，然后按住凯帕，劝说他不要为了小事跟这个突然抽风的戈尔贡人计较。
凯帕抱怨了几句，一行人继续上前。
林曦瑙继续向前，却被拉弥亚拉住了，拉弥亚没有说话，用手指了指莫比·迪克。林曦瑙一下就会意了，他们互相交换了眼神。
莫比走的非常快，原本都是林曦瑙走在最前面的，但是这里莫比则总是加快了脚步。
“哼，跟捉奸似的。”凯帕阴阳怪气了几句莫比，莫比回头瞪了他一眼，继续赶路。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弗朗孔泰什主教和莫比大人，你们注意到前面是否有什么东西吗？”
林曦瑙没有回答，莫比则说：“没有，完全没有。”
林曦瑙也一样听到了东西，但是莫比却强装作没有听到，拉弥亚走上前，在莫比即将拐角的时候。朝他后背重重地砍下，这一击几乎可以立刻将人切成两半，可是莫比·迪克却将它承受下来。
“果然——”
“杀了他！”林曦瑙命令道，“原来如此，难怪到了这里，海德拉会复苏。而当我们下下水道的时候，你又来帮助我们！这里是神圣壁垒的锲子，你们在很早以前就开始了这项计划对吧！”
“猜得不错，但是我来并非与你们为敌，我只是要带走海德拉。”
“那你可想得太好了。”林曦瑙趁着【怨恨之种】的锯齿扎进莫比的血肉之时，用剑朝着莫比的腰部捅去，他原本就不太信任这个突然而来的人，特别是听到他们来追捕戈尔贡人还来凑热闹的家伙。
“我果然不适合去进行这样的潜伏工作。”莫比迫开林曦瑙和拉弥亚的剑，扶着墙壁吐血说道，“这种事情更适合海德拉来做。”
“我还是不愿意相信你们。”林曦瑙再接再厉，竖着打碎了莫比的脑袋，下手之狠让凯帕和瓦尔科兰都为之侧目。
杀死了莫比·迪克，林曦瑙朝着前方走去，他们看见了可怜的海德拉——她卷缩在角落里，四肢被砍断，眼睛被挖出，脸上的皮也被撕掉，舌头也被人拔掉。
而海德拉发出的笑声则更让林曦瑙一行人感到毛骨悚然。
她怎么落得这般地步？
“这个结局对你来说还是太仁慈了。”林曦瑙蹲下检查海德拉的残骸，“海德拉，现在把莲还给我，这样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死亡。”
海德拉的舌头被拔掉，无法很好地说出话来，但是林曦瑙不放心治疗她，周围的人也开始警戒。瓦尔科兰打着火，给黑漆漆的下水道腾出一片光明。
“你是不是本末倒置了？”海德拉突然的说话吓了周围人一跳，只有林曦瑙和拉弥亚看上去不是特别惊讶，“莲用的是我的身体，怎么变成我用她的了。”
“这我不管，总之快把莲还给我。”林曦瑙低下头，他伸手去摘那朵不凋花。
他知道怎么保存这个，如果海德拉实在是不愿意，他很乐意把海德拉的灵魂囚禁到这里直到世界末日，有人帮他提前料理了海德拉，所以现在的林曦瑙可以很轻松地制服她。
突然，在一旁唯唯诺诺的拉维尔被一只巨手抓住了喉咙。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孔黛这个废物弟弟，怪物把撕成两半，可怜的拉维尔连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
孔黛注视着她左边和右边的弟弟，她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在所有人都被这猩红的影子所惊吓的时候，只有孔黛笑出了声。
“女人，你的笑声让我感到厌烦。”
“但是在下——”
还没说完，巨物手起斧落，把孔黛杀死。
整个过程都太快了，人们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海德拉身上，就他们的情报来看，完全没有记录这个巨大的怪物。
“讨厌的女人，我还以为是真人来着。”那个怪物盯着孔黛的【尸体】，被撕裂的只是一个人偶。什么时候的事情，莫非从下下水道的时候，孔黛本人就没有出现吗？
“你是……”林曦瑙望着黑暗中逐渐显露的怪物，他几乎能够顶到下水道的天花板，他的步伐熊熊燃烧，在他身后，跟着一群山德鲁人和一群看上去像山德鲁人的东西。
“这是食尸鬼。”怪物说道，“是山德鲁人进化的顶端，他们生来就是为了战争，当年无罪之死想效仿主父搞出的劣质品，也算是我们的眷族之一。”
“至于我，请称呼我为夺颅饕餮，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