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一言为定啊，兄弟你躲在我身后就行了，这前面有只大蛇，之前有一个白毛也到过这里，不听我劝，说不定就被大蛇给吃掉了。”
“白毛？”林曦瑙拔出佩剑，【裁决】在他手上熠熠生辉，在这凶险的地界，只有这一道虚假的圣光才能给他少许慰籍、
“她说自己来这里是为了找到自己的过去，她的名字贼拗口，听上去像是海上那些蛮夷来的。”苏温说着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当然，不是鬼子。”
看样子对方似乎也很想前往暴亡城，但是为什么他不接着前进呢？林曦瑙听到的那个戈尔贡人又是一阵紧张，他对戈尔贡人已经产生了某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苏温没有注意到对方的转瞬即逝的态度，他把一旁的尸体打理好，然后背起那具死尸，面露微笑地对林曦瑙说：“我背负着自己的妻子战斗，无论如何都无法抛下她不管，更何况她还怀孕着呢。”
“那你还背她战斗？”林曦瑙几乎忍不住了，“她已经死了，你没必要背着死人去战斗，这也太不吉利了。”
这句话仿佛刺中了苏温的痛处，他对自己的态度再次转变，咆哮着对林曦瑙说：“你是瞎子吗？你看不见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因为她不怎么喜欢说话？就算我有求于你，你也不能这么侮辱我们！”
看着眼前的疯子在对自己龇牙，手中的扑刀随时可能向自己斩来时，林曦瑙叹了口气。
他理解对方，苏温无法接受自己死去的娘子，连同她体内的孩子一同死了，不知道苏温是否杜撰了自己的故事，可以知道的是他生前一定非常悲惨。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做着自相矛盾的行为，任何剧烈运动都会给孕妇带来致命的伤害。
林曦瑙不想点醒这件事情，反正苏温背着的也是一具尸体。
“好了，好了。”林曦瑙举起双手，开玩笑地说，“作为弗朗西的主教，我先向你投降。苏君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苏温把林曦瑙的戏谑当作真心的道歉，收起扑刀笑了笑，说：“那么林大人，请带路吧。”
“这个疯子真的值得信任吗？”琉璃西亚看见对方收起扑刀，才怯生生地询问林曦瑙，林曦瑙看着琉璃西亚，嘴角上挂有一丝微笑。
“只要他有利用价值就行了，再说了，他看上去也是老实人。”林曦瑙说，“我倒是觉得你跟以前有很大的改变啊，莫非堕入血泉之后，连同性格也能改变吗？”
琉璃西亚扬起嘴角，骄傲地说：“这可是我们求之不得的荣耀啊，对于我而言，自然是满心欢喜啦。”
“但愿如此吧。”林曦瑙说，“不过我还是需要你的一些帮助，具体是什么，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林曦瑙做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动作，他做出一副“OK”的模样，把食指伸进了“O”里面。
琉璃西亚心领神会，她点了点头，正要拥上去的时候，林曦瑙却一转身，让她扑了个空。
“至少现在不行。”林曦瑙说，“苏温，你跟我来就对了。”
——
战术战略此时此刻都无所谓了，血泉里的一日亦如地上的一年。
诸世之鲜血都汇聚在那柄凶刀——震怒之日。
无罪之死细数着上面的数字，刀柄上冒出的每一颗微小的骷髅头都象征一名战争的受害者。它们在以难以置信的速度飙升，大夏的许多城市被屠城，整个北方到处可见那丧心病狂的万人坑，而在更远的西方，互不相识的军团相互摧残，他们的血肉填满了整个战壕，一些孩子和老人被军队赶进仓库，外面的士兵放一把火，将他们灰飞烟灭。
他乐意看到这副场景，血泉正在扩张，毁灭之力会撕毁其他伪神。
他要复仇，他要把自己的怒火播撒于世间。
——
面前的很多武士都被砍倒，原本林曦瑙想要先前往宗布庙，但是天启指明了道路，必须要通过下水道，才能前往深埋在地底的宗布庙。
释放被报复的始祖，才能打败无罪之死。
这些群岛武士所谓的剑术在林曦瑙和苏温面前不值一提，他们被迅速地砍倒和被杀，这些空有血肉的傀儡成批倒下。
“都是些傀儡罢了。”
“你的左手是怎么回事呢？”林曦瑙对苏温一身的装备很感兴趣，特别是他那和无罪之死极为相似的义手。
“这是我效仿宗布大君的修行。”苏温自豪地说，然后把一把武士刀打断，用扑刀狠狠地切开对方的头颅，“这是我们的苦修，必须要经受这样的修行和忍耐之后，才能领悟到他的道。”
“听上去很痛苦。”林曦瑙不太清楚毁灭信仰在自己家乡植根得如何，但是从苏温来看，至少现在，它应该是数一数二的大宗。也许自己面前的苏温就是那些修行的修士之一，那些什么什么仙尊，什么什么老君，他们都在修行自己的道。
修仙，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
“这是必要的事情。”苏温说，“我们还会互相残杀，互相决斗。根据大西王说，这是修真最后的阶段，只要冲破这最后一道藩篱，我们就能羽化成仙。”
“那你没有冲破吗？”
“不，我冲破了，但是我并没有成仙。”苏温从手中释放火焰，把那群皮肤苍白的东瀛巫女灼烧，然后给她们一个解脱，“不过我依然学会了仙术，就像我眼下释放的火焰。”
你被骗了。林曦瑙很想这么说，什么修真修仙，都不过是这些伪神设立的骗局，他突然想到应龙所说的，还有海德拉所说。他们似乎都异常反对神明，林曦瑙开始后悔，后悔自己没有跟应龙说多一点。
“那看上去就是成仙了。”林曦瑙安慰道，他不知道为什么这片地区这么多群岛人，但是既然他们都向自己扑来，他自然是照单全收，无论男女老少。
被杀掉的群岛人几乎都能填满这里的围拢的据点，但是他们不知疲倦，不知死活，这些东西前仆后继，又有新的人前来。
“那里，林大人，在那个地方！”苏温突然尖叫道，他指着那个长着蛇鳞的女人，对方和海德拉有点相似，但是仔细一看的话，只是拙劣的伪装。
海德拉是真的长了鳞片，眼睛是真的有那蛇一般的瞳仁。
那个巫女没有，她的蛇身是用纸做的，她的眼睛戴着的则是美瞳，她吹响笛子，推动她的同胞无休止地送死。
“掩护我。”林曦瑙飞快地斩杀着周围扑来的武士和浪人，每杀死一个，他就知道他们的名字，这些家伙全都信仰毁灭，难怪这些家伙至始至终都这么癫狂。
苏温则跟在林曦瑙身后，那些林曦瑙没能成功斩杀的，就被交到了他的手上，他比林曦瑙预计的还要厉害，不愧是战场出身的，他们二人犹如绞肉机，把这些人绞得支离破碎。
林曦瑙直面了巫女，他动摇了，对方长着和御折木莲一模一样的脸。
他原本预计的那一剑在这一刻停滞了。
“那是幻象。”天启的声音响起，“她在迷惑你。”
“这倒是解答了我内心的疑问。”林曦瑙撕破了幻境，他抓住对方戴上的面具，两根手指插进面具的眼洞里，他相信这一力道就能把对方戳瞎。
挖下面具，顺便将【裁决】插进对方身体里，顺着细长的蛇身顺道滑下，手起刀落。
周围的武士也停止了，与之相对应的，又是一道白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