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律布狄斯的剑刃上还滴着拉弥亚的鲜血,她们之间战斗凶险异常,卡律布狄斯相信,如果不是刚才林曦瑙的突然叫停,她已经砍下这个叛徒的人头。
“拉弥亚,你怎么会来这里?”
“这件事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拉弥亚捂住伤口,黑血从溃烂的脓疮里溅出,她只能咬牙忍受,“而且你似乎还认识眼前这个疯子。”
“这似乎也是我想说的话。”
三个人在这里似乎形成了一股奇怪的三角结构,以前莲和琉璃西亚,孔黛和塞得利茨都没有让林曦瑙这么尴尬过。
卡律布狄斯仇恨着拉弥亚,拉弥亚则敌视卡律布狄斯。
“还不是为了把你从血泉捞出来,你这个混账!”拉弥亚几乎想一拳打在林曦瑙脸上,“你以为你在干什么?不打声招呼就进了这里面,还是说那个小贱人,她和那个大魔头把你抢进来的?”
“这是我自愿的。”
这句话引爆了拉弥亚的炸药桶,她恨不得一剑插在林曦瑙身上。她看了下他们之间的卡律布狄斯,拉弥亚能够忍受莲和孔黛的存在,但是当她意识到卡律布狄斯也在林曦瑙身旁时,她远没有之前那么宽容了。
就像她的母亲在利维坦身边逐渐被替代,拉弥亚只要一想到“代替”,就能换回她母亲源于她身上的罪业与恐惧。
“为什么自愿?你不是已经有这么多权势了吗?帝国把你视为英雄,弗朗西人则尊敬你这位主教,你还有什么不满足,要跑到这片地狱来?”
“为了找回我以前的记忆。”林曦瑙解释道,“我担心一旦被困在这里就永远出不来,这样的话你们也不必为我冒这险。”
事实上林曦瑙现在已经确定了,是无罪之死有意影响他决定,他似乎盯上了自己,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他压根就不会接受无罪之死和琉璃西亚的请求。
但是他对自己潜移默化的影响,和扭曲的思考方式,让林曦瑙最终坠入地狱。
“你不怕死吗?你这个笨蛋!”拉弥亚几乎扑在林曦瑙的身上,卡律布狄斯看呆了,她只能看到灵魂移动的方向,尽管不清楚眼前到底是何等模样,可是她明白,她已经输了。即便她能把拉弥亚千刀万剐,她也输得很彻底。
“你和深渊做交易了吗?”林曦瑙联系到卡律布狄斯的敌意,便知道拉弥亚如何下来的了。
“是,我和白鲸做了交易,他用深渊的影子世界把我带入血泉,我让自己的一半灵魂侵泡深渊。”
“所以她已经无可救药了。”卡律布狄斯仍不死心,“放弃吧。”
“我还能坚持,只要……”拉弥亚看了一眼卡律布狄斯,林曦瑙突然明白,为什么拉弥亚当初会感谢自己。
她以为自己当时知道拉弥亚互相吞噬的机制,她吞噬了林曦瑙第一次见到的拉弥亚,林曦瑙错怪了她,以为她把那个拉弥亚的遗骸给安葬了。
实际上她吞噬了那具拉弥亚,她一直以为林曦瑙知道她做了什么。
“怎么?你想吞噬我吗?”卡律布狄斯横剑于前,“要知道,即便你吞噬了我,你也不会得到救赎,深渊也会逐渐把你侵蚀下去,直到你成为一艘忒修斯之船。”
”冷静——”林曦瑙还想说着,但是双方人马似乎都到齐了,应龙和莲,墨涅希斯和纯狐和琉璃西亚和苏温,林有福不见了踪迹。
“居然是墨涅希斯?!”应龙挺剑防备,他全神贯注地察觉对方的动作,还要分出相当一部分精力去警戒纯狐。
“冷静点,应龙。”纯狐释怀地笑道,“你也不想我们在面对那个敌人前先自相残杀吧。”
“该死的女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纯狐煽动了他弟子的野心,把羿推进火坑,最终淬炼成了绝世魔王。
拉弥亚们的矛盾已经足够混乱了,父辈的仇恨让现场从混乱升级为更混乱的混乱。
看着一触即发的大战,林曦瑙只能站在中间,说:“行了,你们都给我冷静一下,我的目标只有一个,打败无罪之死,干爆他,取回记忆,和离开这里!大家有什么矛盾,等打败他后再互相解决吧。”
“但是……”莲说道,“无罪之死已经离开了,他入侵了尤利乌斯的圣堂,整个圣堂都在熊熊燃烧。”
“你们怎么知道的。”林曦瑙开始感到疑惑,太巧了,一切都太巧了,仿佛刻意安排一样。
“血祭。”应龙指了指远处的巨人,他的身上披着人皮,无数的尖刺上扎满了战败者的脑袋,“他是第三顺位的屠世者,在无罪之死离开这里的时候,他替无罪之死镇守这里。”
“他?”
“就是他。”
——
苏温只能跟着林曦瑙走,他别无选择。
他相信,宗布大君的声音不仅给了他自己,还给了林曦瑙。
苏温干呕着,他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视而不见,只是纯粹地护着自己保护的尸体。眼前人们的争吵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他忽然察觉到,如果他要觐见宗布大君,他必须要剔除掉眼前这些想要危害他的人。他们在讨论弑神的阴谋,苏温不能让他们得逞。
他早已疯狂,但是现在不是他出手的时候,在会见宗布大君前,还有最后一个交锋点。
真正的宗布庙下方的大演武场,苏温会和林曦瑙决一死战。
“五脏俱崩,肝肠流野。”
苏温对自己有要杀死同伴的想法感到深深的恐惧,他不能违背神意,却又必须阻止他们。
他该怎么做了?
“我不能杀他。”苏温对尸体说话,“而且我本来就打不过林先生。”
尸体好像在回应他,但这是苏温臆想中的幻觉。
“我不能杀他。”苏温向是对尸体说话,又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
进行情报交流的工作之后,众人暂时搁置矛盾,决定先干死无罪之死再说。
首先他们可能需要打败血祭,但是应龙却认为,血祭不会阻拦他们,血祭也许不会让拉弥亚和卡律布狄斯通过,因为她们的背景涉及深渊,但是他一定会放过其他人。
这就好办了。
通过与血祭的交流,他们却遇到了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
如要面圣宗布大君,他们必须献上一场精彩的决斗。好让宗布大君认为他们是他可以分心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