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芝士女二
哒…哒…哒…
静谧的街道上，皮鞋与地面碰撞的声音来回翻转。
一位安静而苍白的少女怀抱着一束纸花，缓缓的走进这片亡骸之海。
表情沉重，呼吸沉缓。
在那倾倒的消防车前驻足。
沉默无言的从花束中抽出一只纸花来，别在车的破碎的窗口处。
良久，沉默不语的少女微微开口，似有诉不尽的感慨：“过去四个月了啊。”
“你们拼上性命保住的未来，也被那些人类变成了腐朽的残骸…”
少女闭上眼睛，内心五味杂陈的她重重叹了口气，随后，慢慢走向更前方。
她在那些翻倒的车前或掩体附近挨个摆放了一支纸花、微微驻足，随后继续前行。
祭奠。
在三十多年前，这还是一种对死者表达尊重的仪式，人们会在特定的节日焚烧纸钱来告慰死者。
估计一年前的人们也没想到，一年以后，人们会重新启用这种古老、不卫生、落后的方式，来祭奠“过去”。
不过，无所谓了。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到了截断路面的高楼前。
她又抱紧了一下剩余大半的花束，双腿弯曲，轻轻一跃，便踏上了这栋倒塌的楼。
她看着那仰天咆哮姿态的巨大残骸，那怪物临死前震破天穹的嚎叫声如在昨日，即使隔了四个多月，她的耳朵依旧隐隐作痛。
若不是每个人都做到了真真正正的不惧生死、与那个大玩意搏命，这座隔离区，甚至隔离区外的世界，恐怕就已经是那些行尸走肉的天下了吧。
她想着，正要继续向前走，却发现前脚始终没有落地。
眼看身体要失去平衡，摔到坑里，她急忙抓住前方断面突出来的一节钢筋。
这块板子终于还是断了…
少女想着，单臂用力把自己拽到地面，随后看了一下怀里的花。
没乱。她松了口气。
嘛，是丧尸干的吧。
少女走到断口边缘，好奇的探头看向坑内看了一眼。
哈，果然，但是这身病号服…咦？居然是从医院那边游荡过来的吗？
还以为它们只会在转变前的那一亩三分地上一直转悠呢。
因为发现了丧尸的新特性，少女有些兴奋，但很快就放平了心态。
这些怪物进化的非常快，忽然变成什么样，增加一些什么新特性都不意外，但是反正她被困住了，也威胁不到我，不是吗？
她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忽然敏锐的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腹部，在起伏？嗯，嘴巴也在动，那是在呢喃着什么吗？
丧尸那些没脑子不会呼吸的玩意可做不到这些。
会是同类吗？在尸王、轰炸等一系列的劫难之后，居然还有藏到现在的同伴吗？也许是丧尸也说不定。
但是，
她将怀抱的花束放在一旁，搬来了一块石头压住根茎，随后撕开背后的几个贴带，将背后那把几乎两米长的，闪烁着银光的铁枪取了下来。
无所谓了，下去看看吧。
如果是什么特殊的高等丧尸的雏形，提前灭杀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是同伴…
她握着银枪从断口一跃而下，落到地面激起一大片尘埃。
等尘埃落定实在是太慢了，这期间可能发生一些不太好的变故。
她如此想着，用双手舞起长枪，随着阵阵银光，她附近的尘土全部都被一扫而空。
只不过…
“咳…唔…”
蜷缩地上那人被灰尘扫过，吸入了灰尘之后便开始咳嗽起来。
嗯？注意到这个细节的少女皱了一下眉头。
双手持枪、蓄势待发，每靠近一步都小心翼翼的调整枪尖，确保绝对能第一时间将对方的头颅戳个对穿。
待到距离足够近，她用枪戳向对方的脑袋，在即将命中时猛的停止…
大概确实是昏过去了吧。她用一只手将枪对准对方的同时，用牙齿摘去手套，用手凑近了对方的鼻腔。
微弱，但还有呼吸。
不像是装的，确实是同类。
确定之后，她一只手薅住对方的领子拎起对方，上下打量起来。
女生，同类，羸弱，从脑袋上的伤来看应该是头朝下跌下来之后摔晕了。嗯…应该与饥饿也有关系。
看起来今天是祭奠不成了呢。
毕竟不能见死不救啊。
…分界线…
红的…黑的…
软糯的…温热的…
腐肉？脑髓？
但是…好香，不管怎么样都好了…
我好饿…
大口的吞咽。
但是心中这种感觉，是什么呢？
是屈辱吗？依靠着死人的肉才能活下去，大口的吞咽发臭的肉糜所带来的屈辱？
还是恐惧？那是在害怕什么？死者的诅咒与报复吗？还是终究打破心中禁忌，踏向未知的恐惧？
亦或者恶心？
不，不重要了。
软糯的颗粒物入口即化，温热的汁液浸润干渴的喉咙。
好香…
她感觉到脸颊上的温热。是眼泪吗？还是撕咬尸体喷溅的尸液？
说起来，现在这种状态，是丧尸的感受吗？还是变成丧尸前，最后的挣扎呢？
忽然冒出的奇怪想法，让黎艾惊恐起来。不过很快，她就释然了。
只希望意识会消失的很快，不至于被困在这个躯壳里很久…
要不然，很痛苦吧…
睁开了眼睛。
模糊，朦胧。
“吃个粥怎么还吃哭了呢？”
略带调侃意味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微弱的烛光映照下，黎艾看到一位同样惨白的少女正把盛着粥的碗拿开，用一条白色的手帕给她擦拭眼泪。
“抱…咳咳咳…咕，咳…”
“没咽下去就别说话啊。”
少女一脸惋惜的将煮开盛放的大米从被子上擦去，一边询问到“要水吗？”
硬生生吞下嘴巴里面那些食物的黎艾一边咳嗽一边摆了摆手，显然刚刚被呛到还没有缓过劲来。
陌生的少女也没有询问什么，她将剩下的大米粥放在一旁，单手撑住下巴，靠在床边，慢慢的等待。
十几秒后，黎艾擦去不知所谓而溢出的泪水，呆呆的望着床铺。
迟疑…
真见到了其他能够对话的同伴，她第一时间反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感谢的话吗？还是其他什么？
黎艾默默的看向身边的少女，想要看看她会做什么反应，但对方只是微笑以报。
啊，很好看。
是那种看起来应该很清冷，会完全面无表情的美少女。
不是说笑起来很违和，而是笑起来，实在是让她本就高的颜值更上一层楼。
甚至身为女生都有些沉醉于如此红颜。
不对，我在想什么？黎艾，快想想接下来要说些什么话好啊…
“那个…谢谢。”
黎艾勉强的挤出几个字，实在是她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嗯嗯～不过就这样吗？”
少女歪了歪头，嘟了一下嘴，似乎对黎艾刚刚说出的话有些不满。
“啊…那，那我？”
因为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说些干什么，黎艾选择把话题抛给对方。
只要不是太离奇过火的要求，
“和我冒个险怎么样？”
少女微微侧过脸庞，又展现出那绝美的笑容。
别笑啊，这样很犯规啊…
不对，我在想什么啊。
黎艾，你不能被美色吸引啊…
她微微错开脸，决定不在去看对方。
“什么险？”冷静下来后，她问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