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大小姐?”
……
她依然望着那角落里的钢琴,是的,这是为她而准备的,整个学院里她唯一的知音,应该说是单方面的知音,毕竟自己一直总是找到合适的机会,早起了恰巧没有什么太忙的事情,才去第二音乐教室里偷视她练琴的身姿,而从未真正的闯入过她的世界,当然这是大小姐自己这样以为的,而实际上两人的命运早已经在暗中纠葛缠绕得难解难开的,当然,前提是她们打破这层最后的心墙,不然一切都仿佛一个非常巧妙的多米诺骨牌一样,已经真的足够长的,但是还是依然没有第一块骨牌的倒下,这一切依然如一个精巧的设计一样,只是摆在那里没有真正的起到什么作用,纵然已经深深的交织在一起,可从未真正正式见面的两人,就像没有放倒第一块骨牌一样,不过相信快了,这一刻快来临了,因为此时大小姐已经心中下定了决心,她要去做一件打破以往的原则的事情,纵然以前做了很多创新性的,从前没人敢去做的事,可那些几乎都是财务上的,或者体制上的改革,从来没有打破什么绝对的“秉持优雅”的原则,就算是原先那些创新的改革的本质上或许是不优雅的,可比较是提高了整体的学院的效率的,是让这一切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的,而且在执行的过程中,也试着做得“优雅”了很多,毕竟规则是人去执行的,并不是要死死的约束什么,为整个陈腐的体系去污除垢,省出了很多以往不必要的开支重新加到学院里教师生的福利上,清除了很多曾经以为的必要的机构,简化了整个行政体系,或许让整体变得好像让大小姐更加独裁了什么的,但这确实是有用的,至少实实在在的反应在了那个确确实实的年年的报表一样,真名实确的数据上质的变化,让一个极为明智的大小姐独裁,是要比执行各种无意义的民主有效得多得多。
而现在她要准备打破这个最后的原则——“秉持优雅”,当然她也不想这样做的,只是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最后一次,向她告白的机会。她一直想要这样做,一开始是些许谨慎的,但慢慢的熟悉了之后,她每次总能用合适的力度,轻巧的打开那扇第二音乐教室特有的门,不让那特别的门栓发出任何声响,开出的角度和缝隙也刚刚好完全窥见里面的弹琴的女孩子,用不影响她的方法,陪她度过了好几个清晨前的最后几分钟的夜晚,也一并见证了这一首首从原先的笨拙地用初学的手法弹奏刚刚初改的曲子,慢慢的一点点被少女逐渐一点点掌握,熟练,直到最后的完美的脱变的整个过程。她觉得是时候,是该告诉她学院的大小姐从很早便关注着她,并且邀请她到黄金的礼堂中弹奏那自己早已经亲自为她定制的完美的三角琴,接着就是……
“瑞惠大小姐!?”一旁的从主持台下下来的主持人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呼唤出神的大小姐了,这次慎重的破格叫出大小姐的名字而非尊称或者姓时,她终于反应过来了
“是的…”大小姐被从注视着角落里的钢琴的出神状态稍稍回过了神,脸上刚刚轻轻泛起潮红还没有完全消退。
“冷泉小姐马上上台了,她就是最后一个代表,之后就是最后您的宣讲,大小姐,您看起来身体不适呢…还好吗?要不…”眼前这张完美的脸些许不安的问道,那是极好看的绝色,某种程度上而言也是大小姐的后辈,单从外表而言,她才是学院里最好看的女孩子,只是太过单纯了,些许天然呆的类型,是大小姐提名她去做司会的,多少让她成熟的快一点,当然她也做的非常好,或许性格的相性不太好,不过她成长的很快,自身长相也是最完美的,现在早已经是学院最优秀的公认的最好的司会。
…….
大小姐此时又回到出神的状态,眼前的这张脸又让她想起了以往的一些事情,的确,实在太好看了,好看的东西看着看着便会浮想联翩,大小姐也是人,是人大都是喜欢漂亮的东西的,当然这样的喜欢,对大小姐而言,也仅仅限于喜欢而已。
见到大小姐久久没有回答,一旁的大小姐的第一任,也是最信任的助理,同时也是学生会的副会长接过司会的话:“要不我就替你把宣讲做了,定下接任的就是那个孩子吧,瑞惠你觉得身体不适的话让玛利亚带你先回去,之后完了大家肯定还要回来的,没事的。”副会长指着一旁的坐的稍许有点远的接任“大小姐”的女孩说到,显然她也发觉了,向副会长点头示意,刚刚脸上和大小姐同步了的焦虑的神情凝重了很多,不过依然微笑着,用请求的眼光示意大小姐先回去也好,自己接下来的仪式也能行的。
“咳咳……大小姐身体不适的话也不必勉强了,您已经为这个学院付出了足够多了,十条副会长宣讲之后,老朽也上去作为校长也是工会代表稍稍补充几句,您就不必操劳了,等等……”另一边的名义上的“校长”看见终于机会来了,也想要介入最后的宣讲。以前都传言大小姐是铁打的身子骨什么的,国家二级运动员,永远不会病倒的那种类型,现在看来毕竟也是吃五谷杂粮的,也会有生病的一天,这是这一天居然是她最后执政的一天,确实也算是几乎是善始善终的秉持优雅的完美的任期结束了吧,她真的付出太多了,是该休息了。
大小姐依然沉默着,她听见了三个人的对话,似乎是默许了。她继续出神看着那架三角琴,幻想着那未到来的未来中,那位名为千早的普通少女,在这台琴前完美弹奏那首曲子的情形,“自己能否有机会和她一起…嗯,不,是必须和她一起,奏响这样的遗世孤立的旋律的,到时候我将站在她的琴前,之后…”
大小姐身体不适要走的消息周围的人很快便都知道了,主持人看了下流程表,以往的便处理过这样的流程突然变更的情况,虽然这次发生在大小姐身上很是有些意外,让她觉得甚是有点诧异,“今天的瑞惠前辈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往的那样的……”不过她也迅速处理好了,在表图上勾勾画画,删去大小姐讲话的流程,分出两段时间让副会长和校长来做最后的宣讲,然后调整着后面的流程活动,找着存在着的纰漏。 得到大小姐的默许后,几位秘书也很快的反应过来,将原先准备好的宣讲稿快速的换了一遍,毕竟是为大小姐准备的,如果是副会长原封不动照着念,那么很多地方是很不合适,是很失礼的,可以评成有僭越之嫌,要成为别人的笑柄什么的,这种事情在这一届最“优雅”的学生会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快速的分工替换了必要的句子,剩下的副会长也能自己完美的临场发挥,毕竟也是能力上不比大小姐差多少的十条副会长,没点能力还是担当不起这个职位的。
另外一边也没闲着,老人们毕竟是老人,纵然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们也还是提前预料到了如果大小姐不去做最后的宣讲的情况,工会该如何掺一脚进去,在大小姐最后一天就稍微捡一点以前的面子回来,输是输了,他们是斗不过大小姐的,可是架子不能倒,可能老人们爱面子的毛病更重一些,这也是他们“秉持优雅”的原则,是的,多少都要试着挽回来一点点,哪怕一句话的功夫都是质的进步了。正是这样一个机会都不放弃的原则,各种绞尽脑汁想出来的遇到其他情况突然的变数准备的预案,正是这样的工作方式和态度,这些有能力的老人们才一点点削弱着本家学生会的势力,一点点的将学院把公有化的路子上推。当然,到了大小姐这一届可以算是前功尽弃了,不过这只是一时的失败,因为大小姐只能在这里待上三年,而他们可以待得更久,他们可从未有真正放弃过,这一届过后他们也被大小姐改变了很多,也会继承她的意志的吧。
最后的演讲快结束了,主持人和副会长以及校长聚在一起,做着最后的准备,期间司会不断的又偷偷看向大小姐,依然还是那副出神的样子,心里依然还有不甘,想到:真是的,瑞惠姐姐今天怎么了,怎么可以让老家伙上去说话的,这种时候肯定不能给这个机会的,哎…..姐姐肯定在偷偷打着什么坏心眼的算盘呢,说不定最后还想算计下他们呢,肯定是这样的。
是的,瑞惠是在想着一些事情,当然可不是算计别人,这样的坏心眼什么的,虽然之前也没少做过,可那些事情最后都是在总体上推进整个学院的进步,对当下既得利益者的算计当然是必要的。她依然还在幻想那个没有到来的未来——要和她一起协奏一曲又一曲,把喜欢的曲子都要试着弹(拉)一遍…..接着我就要…我要坐在她的身边,和她坐在同一个琴凳上,俩个人贴在一起,和她一起……
“呜……”大小姐的脸上的潮红彻底泛滥了,她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情,应该说是一直都有这样的感情,这是以往的被所谓的荣耀和优雅压抑了太久了,一直没有好好的清晰感受过这样的心情,这就是所谓的“爱意”吗?
随着最后一位代表的致辞结束,礼堂中掌声响起,这一次彻底的把大小姐拉回现实了,她不再盯着那架三角琴,回过神看向那聚在一起的三人——自己的副会长,自己破格任命的也是最好的司会,以及那个校长…“奇怪,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哦…刚刚好像默许他们了,嗯…”大小姐自言自语的呢喃了几句,此时那位大小姐选中的后辈已经向前做到了之前副会长的位置上,握住她的手说道:“姐姐大人你的手很烫,你还好吗?身体不适就先回去吧,我一定能接任姐姐的会长的,学院会变得更好的,姐姐不必想那么多,一切会好起来的。”
“你接过的不仅仅是这个位置,更重要的是它赋予你的职责和使命。你不去做,你没有付出,一切是不会好起来的,你要学的还有很多,奏,不过我相信你能做得比我更好,我可爱的妹妹。”大小姐立马把手抽出来,搭在眼前的少女的头上,轻轻揉着这颗未来大小姐,也是自己妹妹的脑袋,当然,并不是真正的妹妹,只是这样像是世袭的对后辈的爱称而已。
“嗯……姐姐没事就好,我知道的啦。”女孩脸上凝重的神情瞬间放松了很多了,本来对后面仪式的就有些紧张,毕竟这是第一任大小姐的传承,也没有多少秉持优雅的人可以从容的接受起来,这份担子对她们而言确是有些太重了,当然,对有着自己私利的人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过大小姐确实是有事的,就这一小会几句话的功夫,她又将整个会场扫视了一遍,一目十行的本事可能在这里用不出来,可是要找的人很显眼,七八行的水平还是做得到的,是的,这是她第二次将整个礼堂完整的看一遍,只为寻找那一抹惹眼的银发,那个她偷偷在档案室翻找了一晚上才从几千人寻出的名为千旱的少女。“现在礼堂里还是没有看见,迟到是不可能迟到的吧,都要结束了,这样的典礼也不会有人缺席的吧,但是怎么就是没有看见呢。”她内心这样想着,她更愿意相信这是自己没看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