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女人逛街，这是蔺凝荷最不喜欢做的事情。
哦，纠正一下，就算是陪小女孩逛街也不行。
诚然，现在的状况比以往好了很多，没有炎炎夏日，不用人挤人，东西不用自己拿着，直接会有人送到府里，可蔺凝荷就是不喜欢在外面走来走去的，特别是现在这种特殊时刻。
自己和蔺欣琪几乎没有共同语言，那个小妮子总是会用从她姐姐和母亲那学来的蹩脚的话来讽刺自己。那些话被她说出来，自己的心里根本不会有任何波动，只是单纯觉得无聊罢了，蔺欣琪说了一会儿也会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停下来了。
这还不算完，陪蔺欣琪逛街有一个最大的问题，这个小可sha爱zi逛街根本没有计划，向来是看到什么好玩的都想去看看，经常走到这家店看了一会儿，突然又觉得之前那家店的东西好就立马掉头回去……然后再回来。
你还不能说她，不然她就会冷哼一声，看着你说她自有打算。
借口说想喝点东西的蔺凝荷坐在茶馆的二楼包间里，看着外面的蔺欣琪像是个无头苍蝇似的乱窜，她很想问一句：您的打算呢？
不过，蔺凝荷不能一直在茶馆里坐着，身边有下人在蔺欣琪倒不会走丢或者被人拐走，但蔺凝荷怕她和别人起争执，一般她那张笨嘴根本说不过别人，蔺凝荷也很乐意看到她被别人欺负，可蔺欣琪受欺负了会回家告状，到时候蔺欣茗和盛敏多半不会找那个人麻烦，而是遵循就近原则，说自己没看好蔺欣琪。
这种时候，这两人倒是不会把嫡庶分得那么清了。
所以，蔺凝荷也不敢离开太久，喝完茶歇好了就要立刻回到蔺欣琪旁边。
“四妹，看得怎么样了？”
“啊，三姐……呸呸呸，蔺凝荷！你怎么走路都没声的啊！”
明明是你看得太入迷了吧！
蔺凝荷倒是不敢这么回答，只能笑道：“是是是，是我不好，吓到四妹了。”
“我才没有被吓到，只是……”
“小姑娘，你的蜜糕好了。”
顺着声源看去，蔺欣琪的身后是一个卖糕点的摊子，老板将蜜糕用油纸包住递了过来，但蔺欣琪却没敢回头接，见状，蔺凝荷笑着接了过来，道了声谢，一旁的下人上前付钱。
“……你能不能不告诉姐姐？”
“四妹，二姐特意吩咐我……”
“好了好了，我不吃还不行吗？”蔺欣琪打断了她的话，不耐烦地转身离去，蔺凝荷连忙跟了上去，可蔺欣琪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说。
见状，蔺凝荷笑着摇了摇头，捏起一块蜜糕递了过去。
“只能吃一个哦。”
“谢谢。”道谢声细弱游蚊，很容易就被淹没在热闹的大街上，蔺欣琪接过蜜糕，视若珍宝似的慢慢品尝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孩子家里穷得吃不起蜜糕了呢。
盛敏怕蔺欣琪得龋齿便不让她吃过多的甜食，可大部分小孩子都喜欢甜食。虽然蔺欣琪总是以大人自居，但她今年才十二岁，无论放在什么时代都是小孩子，所以一有机会她就会偷吃一点。
蔺欣琪本性不坏，只是被家里人带偏了，所幸还没偏太多，蔺凝荷对这样的孩子实在生不起气，所以大多数情况下会宠着她。
蔺欣琪品尝完点心，拿出手帕将嘴角的残渣清理干净，这才恢复到平常趾高气昂的样子，两人一前一后漫步在街上。
“姐姐说得没错，你是个怪人。”
走在大街上，蔺欣琪没由来的一句话让蔺凝荷有些疑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娘亲说你是心机太深了。我不知道什么叫心机，娘亲说你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目的的。”
蔺欣琪说话时并没有看她，蔺凝荷也看不到她是什么眼神，但对方的语气并没有那么笃定，她能从中听出些许不解。
“四妹也是这么觉得的吗？”
听到蔺凝荷的话，蔺欣琪的步伐明显慢了下来，端在身前的小手缠在一起，似乎有些纠结。
“不然你为什么对我好？”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
“你、我、二姐，都生在蔺府长在蔺府，难道不是一家人吗？”
“我们平常那么欺负你，你还觉得我们是一家人？”
如果没事拿着衣服首饰在我面前炫耀，用很搞笑的话来讽刺我，那样也算欺负的话，那我平常确实不少受欺负。不过这个小可爱不这么认为，我应该可以趁机矫正一下她的想法。
“那四妹为什么想欺负我呢？老实说我没招惹过你吧？”
“你怎么没有。”蔺欣琪停了下来，转身怒视蔺凝荷，但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蔺凝荷有什么地方让她不满，好像自己想欺负她，不是真的想，而是因为姐姐娘亲的缘故。
“反正就是有，只是我一时想不起来而已。”
“想不起来也不急，四妹是否认可我们是一家人才更重要。”
“姑且……算是吧。”
“那就好，四妹能这么想我很开心。”
蔺凝荷的话让蔺欣琪有些疑惑，那眉眼间的笑意让她有种奇怪的感觉。
“你那么开心干嘛？”
“当然开心了，你想想，世界这么大，有这么多人，我们成了姐妹，这难道不是天大的缘分吗？”
“是……吧？”
好像是哦，这么多人只有她们生在蔺府。
蔺欣琪认真思考起来，丝毫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
“所以，我很珍惜这天大的缘分啊，四妹能认可这件事，我当然很高心啊。”
唔……似乎没什么不对的地方，难道我和蔺凝荷真的很有缘分？
看蔺欣琪一副呆滞的模样，蔺凝荷心中窃喜，乘胜追击：“回到最开始的话题，我们是一家人，所以对你好是很正常的啊。”
蔺欣琪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想了半天也憋不出来一句话，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这不是琪儿妹妹嘛。”
两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衣着粉嫩的女孩向这边走来，身后跟着一个侍女和一个家丁。
蔺欣琪见到自己的闺中好友，立马放下眼前难想的事情，打着招呼：“晓兰姐，你也出来玩啊。”
待对方走近，蔺凝荷退到蔺欣琪身旁微微靠后一点的地方，行礼道：“见过袁小姐。”
“这不是蔺小姐嘛？刚才都没认出来你，蔺小姐一开口我才知道是你，怎么？又‘偶感风寒’了？”
“是，最近天气转冷，没注意换衣裳便……”
“每次都是一个借口，你就没想着换一个？天天戴着面纱也不嫌热。”
“借口……这……”
“算了，喜欢戴着就戴着呗，跟我又没关系。”没等蔺凝荷解释，袁晓兰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和一旁的蔺欣琪攀谈起来。
没有被追问的蔺凝荷也松了口气，默默地站在旁边等着。
两人前段时间刚见过，也没有太多可聊的东西，无非是发发牢骚，说说家中趣事。不过两人年纪虽小却都懂规矩，不会说出各自家里的宅中秘事，只会聊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
蔺凝荷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似乎眼前这位的行事风格和记忆中的那个袁小姐不太一样。可惜蔺凝荷对袁晓兰不是很了解，没能找到那一点异样。
“……哼哼，确实有趣，哪天琪儿妹妹带来给我看看啊。”
“好啊好啊，下次见面我一定带过去。”
“嗯……”刚想再说些什么，一旁的贴身侍女俯身耳语了几句，袁晓兰便露出歉意的笑容，说道：“琪儿妹妹，真不好意思，家里还有事要我去做，看样子只能下回再聊了。”
“没事，既然晓兰姐姐有事，那我也不好拦着。”蔺欣琪对外的表现还不错，有几分她姐姐的模样，蔺凝荷这么暗自评价着，向袁晓兰行礼道别，对方在和蔺欣琪打完招呼，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去。
按理说，往常都是这样结束对话的，但蔺凝荷总觉得袁晓兰的眼神不像往日那般平静。可待其与自己擦身而过都没有再多说什么，蔺凝荷也只能将这种感觉认定为自己有些神经质了。
没办法，谁让这几天事情特别多呢？如果没那么多人搅局就好了。
暗叹一声，蔺凝荷直起身准备走向蔺欣琪，可就在袁晓兰的侍女和她交错的时候，状况突发。本来走得好好的侍女突然左脚绊右脚向前一摔，那方向不偏不倚，正好是刚要有所行动的蔺凝荷。
虽然事出突然，但蔺凝荷能反应过来，不过她没觉得自己能扶住那个侍女，毕竟自己细胳膊细腿的，论力气比一般的弱小姐大一些，却也拦不住失去平衡的成年人，故而她立马往后一撤，想要躲开将要摔倒的侍女。
“嘶啦”
一股大力作用在蔺凝荷的袖子上，她强挺着才没有被拽倒，但她那可怜的袖子却没能幸免于难，硬生生被扯掉一大块布。
蔺凝荷疑惑地看了看摔倒的侍女，并检查断裂的袖口。大靖相较她所知道的朝代要开放得多，但被人看到衣衫不整的样子总归是不得体的。所幸只有外衣的袖口被扯坏，中衣无事，蔺凝荷也不必遮起来。
但……
先不提左脚绊右脚这回事，一般来说，人在要摔倒的时候应该想着伸手拄地，为什么这个侍女的第一反应却是抓什么东西？如果自己没有及时退开的话，那侍女又会是抓在哪了？
蔺凝荷的眼神从疑惑逐渐变得冰冷，转头向袁晓兰看去，想要确认她的表情，然而，被声音吸引过来的袁晓兰的表情也很惊讶，不像是提前知道的样子。
难道真跟她无关？可这个侍女的做法不像正常人的思维，总不能是看到眼前有东西就想抓吧？
退一步讲，如果是普通人，情急之下倒是能理解，但侍女都是从小培养的，不说左脚绊右脚这事有多不靠谱，单论摔倒会想着抓东西就很奇怪。
古代的等级制度是不可逾越的鸿沟，想越界的话不光是挑战对方的权威，更是在挑战制度，而自己就算是庶出也算是主子那一栏的，侍女怎么会敢往这边抓呢？
感受到蔺凝荷的视线，袁晓兰不以为然，狠狠地瞪了侍女一眼，侍女顾不上脸上的擦伤，赶忙忍痛爬了起来，抓着扯下来的布，对蔺凝荷连连行礼道歉：“蔺小姐，对不起，奴婢无意冒犯蔺小姐，实在是不小心，请蔺小姐恕罪。”
一旁的蔺欣琪也走了过来，看了看蔺凝荷断裂的袖口，生气地瞪着正在赔罪的侍女，转而看向袁晓兰。
打狗还要看主人，蔺欣琪倒是有资格打这个不懂事的奴婢，但要是因为这个破坏了她和袁晓兰的感情就得不偿失了。毕竟袁晓兰年纪虽小，但身为皇后娘家的人，还是很好面子的。
“行了，少在那丢人现眼了！过来！”袁晓兰轻喝了一声，侍女便战战兢兢地走到她身旁低着头，随后，她看向蔺凝荷笑道：“真不好意思，家里的侍女不懂事，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育一番。另外，毁了蔺小姐的衣裳实属意外，改日我会派人送去二十两银子作为补偿，蔺小姐觉得如何？”
话里没有一点道歉的意思，倒也合乎情理，身份差距如此，这样的处理方法已经很给她面子了，蔺凝荷也挑不出来什么毛病，只能回以微笑道：“就按袁小姐说的办。”
见蔺凝荷无事，袁晓兰又歉意地看向蔺欣琪，蔺欣琪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在她记忆里那个贴身侍女做事不会这么马虎，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后续处理得当，她也没什么好说，只能笑着点了点头，两方就此别过。
待袁晓兰走远，蔺欣琪才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多谢四妹关心。”
“我……我才没关心你，因为是一家人所以问一句罢了。”
“不过这样没法陪四妹逛街了，你看……”
“嗯，你先回去吧。”蔺欣琪看了一眼破损的袖口，临走不忘嘲讽一句：“本来就穿得寒酸，现在衣服又破了，这样陪我逛街，不知道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蔺凝荷很想问一句“你礼貌吗”，但能让她回去就是好事，所以她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
袁府，议事堂偏房。
议事堂是府中商议大事才能使用的，偏房则是谋些小计用的。此时的偏房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坐在主座上的近四旬的中年男人，另一个正在行礼的，便是方才的袁晓兰。
“爹，女儿回来了。”
“嗯，事情我都知道了。”中年男子语气平淡，但身为女儿的袁晓兰知道，他并不满意。
“爹，那蔺凝荷实在狡猾，而且并不像殿下给的信息那样心善，殿下……”
“砰”男人猛地一拍桌，吓得袁晓兰连忙闭上了嘴，差点没跪下去。
“殿下岂容你去私议？不要再让我听到有下次！不然，家法伺候。”
“是，女儿知错了。”
袁晓兰在家里蛮横有哥哥姐姐们帮着，在外因为身份原因也没人敢对她怎么样，可她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却是根本不敢说半个“不”字。平常父亲还能纵容她一些，可一旦涉及到宫中，涉及到皇家，就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了。
见袁晓兰认错了，男子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错哪了？”
“错在不该私议殿下。”
“还有呢？”
“唔……女儿都按照爹爹说的去做了，只是女儿没想到蔺凝荷确实不是善茬，再加上我那侍女办事不利，所以才失败的。”
“跪下。”
男人稀松平常的语气就好像喝茶时的一句闲话而已，可袁晓兰丝毫没有怀疑自己听错了，听到之后立刻跪了下去。
那种语气可能预示着自己的父亲马上要发火了。
“我问你，那张纸你是否全背下来了？”
“是，女儿都背下来了。”
“好，把殿下所寻之人的特点背给我听。”
“是，涟儿小姐落落大方，身姿贯古，音容绝世。美，穷词难言；神，有墨难勾。如春雨润万物，似秋风染田黄。九天渺渺惊众仙，凡尘茫茫画万莲。湖畔……”
“殿下年少有为，不过这段可以省了。”
男人知道这些词有很大的不足之处，不过这些都是太子刚回来的时候写的，称一声少年才郎不过分，但赞美之词实在太长，就算是他也有点绷不住了。
“是……”袁晓兰看父亲的脸依旧古井无波，也没想那么多，自己默念完诗词部分，顺到后面的部分才继续背道：“古灵精怪，冰雪聪明，智勇双全，济弱扶倾，璞玉浑金，入水如鱼般灵动……”
“停吧。”男人看着袁晓兰，问道：“知道哪错了吗？”
聪明，灵动，而且身法不差，这些都能解释为什么蔺凝荷能及时躲开，不然那面纱早就被拽掉了。
背出来倒是知道了，但这通篇全都是对涟儿的赞美和感叹，她光背完知道个大概，行动的时候哪能想得起来。
“女儿知错，女儿以为殿下只是在夸涟儿小姐，没成想竟真有这样的人。”
“无知，若非如此，殿下那样英明神武之人又怎会如此倾心于她，既然殿下怀疑是她，那你就应该将蔺凝荷当成是涟儿小姐去看待，如此才能成功。”
“是，女儿下次一定多加小心。”
哼！什么涟儿，让我挨骂，都找了那么久还找不到，而且如果真是蔺凝荷，及笄宴的时候早就相认了，殿下那么痴情，只要坐上太子妃的位置，不出意外以后就是皇后了，哪轮得到让他们来确认啊。
袁晓兰的心思埋得不够深，被男人看得一清二楚，他冷哼一声，严肃地说道：“还没长记性，我看也不用等你下回搞砸事情再用家法了，现在就该让你记住。”
“别别别，爹爹，女儿知错了也反省了，女儿真的尽力了。”一听到“家法”二字，袁晓兰吓得一哆嗦，连忙认错服软，刚才心中的抱怨一扫而空。
“你要记住，我们袁家是怎么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世家变成可以和王魏抗衡的存在，这些都是因为皇后娘娘。可皇后娘娘终究是后宫之人，管不了朝前太多，所以我们袁家才会尽心尽力地辅助太子殿下办事。质疑太子殿下的话我不想听第二遍，也不要对涟儿小姐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想想你大伯是怎么沦落到发配边塞的地步去的。”
就算强如王家那种门阀，权力也被一而再再而三地压缩，皇家才是最大最强的。
袁家原本的家主是皇后的大哥，见皇后得宠便让其吹枕边风，想着揽权贪污，被拒绝后甚至派了另一个袁家的女子入宫夺权，等再见的时候那人已经是一具尸体了。随后，袁家老大就被人查了出来，皇上直接下旨将其抓了起来，后来才知道，是皇后亲自下的手。
“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哪个不比你重要？哪个不比袁家重要？想以家横国就是这个下场。”
这是皇后的原话，他至今都记得，每每想起都不禁感叹，难怪皇上和皇后的感情那么好。
再次敬佩了一番皇上皇后，男子看向自己的女儿，袁晓兰也适时回道：“女儿知道了，女儿绝不会对任何可能是涟儿小姐的人产生敌意，更不会质疑殿下的命令，请父亲息怒。”
见其真心悔过，男子的语气也柔和了不少：“我知道你心气高，也知道你聪明，但你必须清楚袁家是在为谁办事，只要不偏离这个观念，你一定能办好事。”
“女儿一定竭尽全力，为殿下，为袁家。”
“别学你哥哥他们说话了，不知道蔺凝荷有没有察觉到不对的地方，之后赏花会你不用动手，先看看她有没有发现，殿下对涟儿小姐的评价甚高，不然也不会如此倾心，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男子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又道：“你办事有分寸，比那几个姐姐强多了，如果真能办好事，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肯定少不了袁家的好处，到时候你也会得不少赏赐的，万不可因小失大。”
“是，女儿不会辜负父亲的良苦用心的。”
“好了，你起来吧。”男子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之后便和袁晓兰唠起家常，父女俩又其乐融融地说了一会儿，结束了这场谈话。
回到自己的院子，看到跪在那里的侍女，袁晓兰的气也消了许多，坐在椅子上让侍女揉了揉有些跪红的膝盖，心中思绪万千。
蔺府庶出三小姐的及笄宴是这几天京城的热点话题，她自然知道，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和往日不同，多了几句针对蔺凝荷的话，现在想来确实不该。
如果蔺凝荷真是太子殿下的心上人涟儿，那自己现在对她不好，以后肯定吃不了兜着走。退一万步说，蔺凝荷不是涟儿，自己也不该为了一己私欲坏事。
不过，自己的动作表情都演得很好，那个蔺凝荷应该看不出来什么。
蔺凝荷……
“哼！”袁晓兰冷哼一声，一旁的侍女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手上的动作一停，被主子眼神示意后才继续揉腿。
不管袁晓兰多么成熟聪明，她始终是个和蔺欣琪一样岁数的孩子，十二岁的她很难做到完美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见过许多次蔺凝荷，每次都是跟在蔺欣茗姐妹后面十分不起眼，除了眉眼勾人以外其他五官都被面纱遮了起来，袁晓兰连损她的心思都很难生出来，毕竟不认识她就没有恨。只有在蔺欣琪说蔺凝荷不好的时候她跟着附和几句，但话里话外都能感受到，蔺欣琪对蔺凝荷没有什么恨意。
要说袁晓兰不嫉妒蔺凝荷那是假的，且不说蔺凝荷是不是涟儿，单说一个小小的庶女，及笄宴上能有那么多大人物光临，换做是她，怕是做梦都能笑醒。
算了算了，不想那些了。
被揉了一会儿，袁晓兰的膝盖好了很多，吩咐侍女准备饭菜后便沉默地坐在椅子上，一边回忆太子殿下给的信息，一边思考着对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