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浑浑噩噩,一切好似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岸边的清风带着海水的盐味吹拂着早已枯黄的面容,脸上的泪痕也被夕阳的余晖晒干。
海鸥的叫声带着古老的韵律,如同一口洪钟在心中荡起涟漪。
我盘着腿坐在礁石上,望着层层叠叠、起伏不断的海浪,似我心潮。
身旁的女孩带有柚子香味的发丝从我面前飘过。
她抱着膝盖坐在我身边,陪我一同欣赏那道靓丽的风景线。
“亲手伤害在意女孩的感受如何?”她的声音十分轻柔。
“为什么你也会问出和苏依依一模一样的问题?”我压着嗓子勉强挤出句话。
“好奇才会问啊,我想听到真实的答案。”
“像吃了口醋蘸着苦瓜,又酸又涩。”
她侧过头来,明亮的双眸在阳光下映出宝石般的光泽。
“早点将心意说出来,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追悔莫及了。”
“我要是会做那种事的性格,早在当初就第一时间向你坦白心意了,虽然你多半会拒绝。”
“现在不也让我知道了。”
“反正是在梦里,你也不是本尊,对一个臆想出来的对象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明知是梦却不愿意醒来,就这么想和我多待一会儿?”
“琪伊不是这种喜欢捉弄人的性格,果然伪造品还是比不上本尊,是受了我的影响吗?”
假想出来的琪伊身体靠过来,用手掌轻轻拍我脑袋:“不管是不是真人,这种话对女孩子讲都会招人讨厌吧。”
我拨开她细滑白皙的手臂,如同拨开一片浮云:“那就担当好臆想品的职责,好好模仿本尊说话啊。”
“你这人真怪,我是你想象出来的,我会说什么不都是由你决定。”
“啊,倒也是这个道理,实质上就是我的自言自语呢。”
“不过让我以琪伊的形象出现,果然你还是忘不了她的吧。”
“第一个产生好感的女孩哪有那么容易忘记,或许是分别太久又遭受了陈默琳这边的事,自然而然就回想起她来。”
“若是陈默琳去找她告状说起你的事,琪伊一定会打电话过来质问你。”
“那很好了,我也许久没听到过琪伊的声音了。”我嘴角罕见地勾出一丝弧度,“不过琪伊肯定不会那样做,她看得太透彻了。”
“与其在这白日做梦,不如想想今后的打算。没了那个整天在你身边跑来跑去的女孩,现在也耐不住寂寞了吧?”
“我早就习惯一个人了,如果当初升学时陈默琳就和我不在同一所学校,事情也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我看未必,你仍然可以带着你那副老好人的面具,继续伪善着和新同学们打成一窝,结交几个暂时性的好友,保持着自己的名声默默度过这几年,平平庸庸却也享受。现在因为那个女孩,一切都与你无缘了。名声臭了不说还让她对你失望透顶。”
假想出来的琪伊惋惜般叹了声气:“老老实实去道个歉,说不定她还会回心转意喔。”
“开什么世纪玩笑......”
“噢,差点忘了,你把联系方式都删除干净了。亲手把自己后路都截断咯。”
不远处传来海螺声,我侧头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却只见一阵模糊。
“看来梦该醒了。”假想的琪伊望着无垠的海岸线。
“下次再见面吧,等你又寂寞难耐时。”
她伸出手来,手指蜷缩敲定我的额头。意识瞬间从梦中脱离回到现实中。
睁开眼睛,望着自己卧室陌生又熟悉的天花板,心中的情绪十分复杂。
大厅里传来清脆的门铃声,一阵接着一阵,在门外等候的人似乎焦急十分。
我掀开被子离开床位,老姐的卧室门还关着,她睡得正熟似乎没听见铃声。
看了眼闹钟上的时间“8:20"。
大清早的,是物业找上门吗?
我穿上拖鞋,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走到客厅,来到大门前。
握上门把手,扭开后透过门缝看见一张稚嫩的脸蛋。
“surprise!!!”酥酥高举双手站在门口,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
“欸?你怎么没反应?”
“酥酥?你不是在上补习班嘛?”
“我翘课了。”
“哈?”
“噢,是我表述不当,其实是这周的老师临时有事,调课了。正好有空就来找你玩啦。”
酥酥踮起脚尖,双手托住我的脸颊,对着我的脸眯起眼睛仔细打量。
“黑眼圈、红眼框、眼袋臃肿、还有泪痕......你这是遭受了什么打击吗?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我轻轻扒开她的手:“昨晚看恐怖片吓哭了,一晚上没睡着。醒来后就这样。”
“欸?是这样嘛?”她显然有些不相信。
我也不和她纠缠下去,直接绕开了这个话题:“就是这样。先进来吧,吃早饭了嘛?”
“要不我们出去吃吧?附近新开了家早餐店,我们去尝尝鲜。”
“家里有.......啊,好像没食材了。等我换身衣服。”
回到房间里换上了自己平时的衣服,酥酥在客厅里逗狗。简单地做了洗漱,打理好杂乱的头发。
来来回回几趟才把浑身上下收拾好,这种反常的举动连酥酥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不过她并未多问。
“走吧,你带路。”
跟着酥酥下了楼。林荫道被浓密的树冠温柔覆盖,一张老旧的木制长椅静静安放在小径旁,阳光费力地穿过层层叠叠的绿叶,化作无数跳跃、闪烁的光斑,散落在长椅和地面。
苏依依就坐在这片光影交织的荫凉里。她穿着一袭素净的白色长裙,裙摆柔顺地垂落,覆盖着椅面和她的脚踝。此刻,树影在她年轻的脸上温柔地流淌、摇曳,如同流动的水波,留下深深浅浅的暗影,唯有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在阴影里格外明亮清澈。
她的怀里,安稳地卧着一只慵懒的黄猫。它似乎完全沉浸在这份宁静与安全中,喉咙里发出满足的、低沉的呼噜声,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二锅头这家伙,许久未见又长重了几圈。看来是被苏依依照顾的很好。
苏依依微微抬起头,目光落在迎面走来的我和酥酥身上。
“阿方。”她轻轻呼唤着我。
“是来散步的嘛?”我对于她的出现很是意外。
苏依依晃了晃脑袋:“是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