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梓瞳拿出手机,打开聊天软件,进入到文艺社的群聊里。
她点开成员列表,在里面搜寻着“子正汤圆”这个账号,可惜没有找到。
“奇了怪了,方子正的账号呢?怎么不在群里?”
她转头看向苏依依和兰薇两人:“你们谁把他踢出去了?”
兰薇说道:“是他自己选择退出的。”
“这人莫名其妙,好好的退群干什么?以后看他怎么加回来。”
“不,他不会再回来了。”
听兰薇这么一说,田梓瞳心头一怔,呆愣地望着她:“什么…意思?”
兰薇的脸色异常平静:“就是说,方子正早已经退出文艺社了。”
田梓瞳瞪大眼睛质问着:“他退社了?什么时候的事?”
“早在戏剧节排练的前两个星期,他就向我提交了退社申请书。考虑到会影响我们排练的进度,所以我和他一直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们。”
“为…为什么啊?他为什么要退社?”田梓瞳急了。
“谁知道呢?方子正的想法我们谁又能看穿呢?”
田梓瞳此刻的大脑一片空白,信息如海水般向她涌来,冲垮了她的思维。
她看了一眼时间:“他现在应该还在学校。我要去问个清楚。”
说完,田梓瞳飞快地跑出门去。苏依依和兰薇坐在原位上盯着默默关上的门。
兰薇瞟了一眼斜对面的苏依依,令她有些惊讶的是,苏依依在听到方子正退社的消息后,面部表情异常的平静,冷淡的眼神深邃而不可揣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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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去吃烤肉怎么样?”
“咦!烤肉太油了!吃了会长胖的!”
“偶尔吃一次有什么关系嘛…”
“方子正觉得呢?”
“别问我。我对这边的餐饮情况不熟。”
我跟着小组成员前后路过一楼大厅的走廊,一边走一边讨论着晚上该享用何种美食。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方子正!!!”
有人从背后叫住我。
我们一伙人听到声音一齐转过头去。
田梓瞳飞快地跑到我面前,屈下身扶着大腿,大口喘着气。
“这谁啊?你们认识?”陈默琳凑到耳边问我。
“以前的社员。你们先走吧,我一会儿就来。”
“那我等下把餐厅位置发你。”
陈默琳她们先行离开了。空荡荡的走廊中只留有我和她二人。
我看着眼前的田梓瞳:“你怎么来了?”
“你退社了吗?”
我没想到她会问的这么直接。
“兰薇告诉你的?”
田梓瞳点点头,紧接着她又确认了一次:“是真的吗?”
“嗯。”
“为什么?你和兰薇的矛盾不是解除了吗?”
“矛盾的确解除了,这和兰薇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想退出的。我已经厌倦文艺社了。”
“厌倦?”田梓瞳疑惑地蹙眉,“不,虽说兰薇那套做法确实让人难以接受。可我们之前说好了今后要一同努力的嘛?”
“那大概只是为了让你振作起来的话语吧......”
“既然厌倦,你戏剧节上为什么还要帮我们?你一定对这个社团还抱有感情的,对不对?”
“我对这个社团从未抱有过感情。”我冷漠地说出。“戏剧节帮你们一把,只是给自己的过去一个交代,也算是给你们的离别礼,那并非出于什么善良和温柔的本性。”
田梓瞳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不抱有感情,那你之前为这个社团做的一切又算什么呢?”
“文艺社的社团活动不是我所期望的那样,在我得知这一点后,我便下决心改变这个社团,把它从受人束缚中解脱出来。我之前接受的一切委托与工作,包括鼓动你在内,都是为了作出改变,把文艺社改成我理想中的样子。可惜我失败了,文艺社不仅是一个活动空间那样简单,它的实质已经是兰薇的【乐园】......我没办法改变它,或者说,我没办法改变兰薇。”
我直视着田梓瞳的眼睛:“我不想再受到折磨,我已经厌倦那样的社团活动了。”
“就算要离开,为什么不和我们说一声呢?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我平淡的说着:“如果我当面和你们说了,先不论苏依依是什么反应,你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像刚才一样询问我离开的理由,而我不想当着兰薇的面说那些,那只会让我们都难堪。沉默是最好的离别,很抱歉我以这样的方式向你们告别。”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只要你留下来。”
我摇摇头,再次抱歉说:“我做不到。我已经对现在的文艺社失望透顶了。”
“如果你对现在的文艺社失望,就由我来改变它,一点点变成你想要的样子。所以……”
田梓瞳的眼眶湿润,泪珠在她碧蓝的眼眸下打转。“算是我个人的任性,请你留下来!”
她慢慢地向我走进,双手拉住我的衣角,卷起的发丝被滴下的泪水沾湿。
“我知道这很无赖。但哪怕你什么都不做,只是在一旁看着我努力也好。请你不要离开!”
我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平日里的田梓瞳不应该是这样。我的离开,对她来说像是失去了某种依靠一样。
我轻轻移开她抓住我衣角的手:“我们的关系不算深厚,随着时间慢慢会淡化,我的离开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这样不是也挺好的吗?”
“有影响啊!”田梓瞳更加用力地拽着我的衣服,“如果你最终要离开,一开始就别管我啊!别把我从懵懂中敲醒!别一次次对我施以援手!别一次次把我从争纷拉出来……”
这一次,她的泪水一拥而出:“别对我施展完温柔后就离开啊!”
她的声音如利剑般穿插在心中。
“你明知道我不懂这些,又何必对我那般照顾呢。让我看到那样一面的你,只会让我对你……唔。”
我用手指轻轻点在她软糯的嘴唇上,阻止她说出接下来的话。
我大概察觉到了她的心意,我不认为自己在她心中有那么重要的地方。也许是之前所做的一切让她意外地对我产生了某种情感。
“田梓瞳,我是个阴险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会尝试使用各种手段。从一开始接触你起,我都是为了自己的计划才出手帮你摆平那些麻烦,并非出于温柔和好心。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只是在利用你达到我自己的目的才顺便帮你一把,你明白了吗?并非我特地的去关心你。”
我抹去了她眼角边的泪,如果面前有一面镜子能照到我的表情,那一定是死鱼一般的面瘫脸。
我不知道该以何种表情去面对她。
“所以,你不必对我产生什么特殊的感情,我没有资格去承担你那份真挚的情感。我们之间的关系止步于此吧。至少在最后的时候,我们共度了一年的社团青春,这就足够了。”
我松开她抓住我衣领的手。田梓瞳不再说话,眼中泛着泪光,低头沉默着。
“今天你的表演很亮眼,想必视频传到校园网上你会结识更多有趣的人。开心一些吧,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晚上回去让兰薇请你吃一顿好的。就此别过吧,早些回去休息,养精蓄锐,你还要帮兰薇处理很多事呢。”
我转身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空旷的走廊中只能听见我一人的脚步声。直到我离开走廊,却始终没有往回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