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衣服。能别放在桌子上嘛，一股汗臭味。拿去天台上晒一晒。”
“抱歉…刚上完体育课。”
“午睡的时候打呼噜能小点声吗？”
“额…我尽量克制。”
“每次都借我笔记，你上课不能好好听讲吗？”
“实在听起来很困难嘛……”
“喂！过线了！把手移过去！”
“不好意思…”
“没带红笔？这是第几次了？你不能长点记性嘛…”
………
王喜下课便跑来到我们面前抱怨着。
他和陈默琳坐同桌的这几周似乎相当苦恼，跑来和琪伊申请调换座位，把一些谈话的内容告诉了我们。
“我真的受不了了班长大人，我求求你，给我换个同桌吧，男生也行。别让我和陈默琳坐了，她太能折磨人了。”
“有没有可能这是你自己的问题呢？”
我在一旁听着他的怨言，问了一句。
“我承认自己有一部分的原因。但是方子正，体育生平时训练的强度你是知道的吧？哪有运动完不出汗的，我已经用肥皂提前清洗过一遍衣服尽可能减少汗臭味了她都还能闻出。教室的阳台不准晒衣服，每次训练完，只能把训练服挂在天台上，但这样一来一回距离实在太远了。”
“衣服的味道洗过后还是很大吗？”琪伊问。
王喜从座位上拿来他平时训练穿的训练服，刚用肥皂水清洗过，已经晒干的差不多了。
“你们闻一下吧，我真觉得味道不是很大。”
这种事还是别让女生来做了。我代替琪伊用鼻子嗅了嗅。
学校的肥皂并不是专门用来洗衣服的，衣服上残留有少许的汗味，但并不是很重，不靠近点闻是闻不出来的。
“的确没太重的味道。”我回复说。
“对吧，我已经尽可能照顾她的感受了。但是……”王喜耸了耸肩，接着说，“你看到咯，她太苛刻了。”
对于他的诉求我也不好评价，只是等着旁边琪伊给出答复。
“如果要换的话，又要向乡君老师汇报了。人员调换也很麻烦，你想换到哪里去？”
“随便哪里都行，让别人去陈默琳那边吧，我真的扛不住了。再这样下去我都快有心理疾病了。”
听到这些的我只得在一旁苦笑，体育生的抗压能力不是已经很强了吗？
王喜见我发笑便盯我一眼：“方子正要不我跟你换换？你人这么好，肯定会答应我的吧？”
哦？打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还是说是在打旁边琪伊的主意？
我想故意逗逗琪伊，便说着：“你想专门和琪伊单独待一会儿吗？我可以暂时让位哦。”
琪伊吱呀一声，极速转过头，两只灵眸紧张的一闭一合，脸蛋泛红，扯着我的衣袖：“喂！方子正，这时候别开玩笑。”
“说不定他真是这么想的呢？”
“别别，我开玩笑呢。”
王喜挠挠后脑勺，彻底打消了这个想法。
在他走后，琪伊便跑去办公室找乡君老师。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如何？”我问她结果。
琪伊左右环顾一圈，确认周围没人，突然凑到我面前。
我下意识往后仰身，洗发水的香味涌入鼻腔，她拉进的身距让我感到心跳加速。
“躲什么啊？我和你说事”
“哦哦……”
我慢慢挪动身体，把耳朵贴过去。
琪伊将说话声压得很低，离远了怕我听不清。
“方子正，待会儿你……”
琪伊向我吩咐了一些事。
“为什么是我去…”
“只有你去她才不会怀疑嘛，拜托了！”
“唉…好吧…”
我站起身，按照琪伊说的那样，往陈默琳那边走过去。
陈默琳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见是来者是我显得意外。
“你找我有事吗？方什么…同学”
“乡君老师找你去办公室，让我来通知你一声。”
陈默琳放下笔，移开座位，走出教室。
我在门口确认她前往办公室后向琪伊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琪伊站上讲台，仅仅是拍拍手，全场便安静了下来。
“大家，安静一下。占用大家几分钟时间，我在这里和大家说件事。”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琪伊身上。
“因为王喜同学个人的一些原因，他申请和某位同学换个座位。有没有谁愿意和王喜同学交换的？”
“和王喜交换，意思是和陈默琳坐同桌吗？”
“额…嗯，对。”琪伊露出为难的表情。
竟然连王喜那样热情似火的人都应付不了陈默琳嘛…
她还真是厉害，能把这么多人推到她的对立面…
和其他男生坐一下子就暴露本性了？之前对蒋浩宇怎么不是这样…
我就说她之前是装样子的吧…
真是心机女…
关于她的讨论，我在下面听得很清楚。
台上的琪伊看着无人举手的场下，无奈地叹气。
这时有人举起手，琪伊感到喜出望外，眼神中一下充满了活力。
“晋文忠同学愿意和王喜同学换吗？”
“额…不是，你误会了，我没哪方面的意愿。”
“那你举手是为了？”
“我只是想说，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和陈默琳坐同桌，那为什么一定要迁就她呢？让她一个人坐不好吗？”
晋文忠的话引起了班上其他人的跟风。
“是呀是呀，为什么一定要给她配一个同桌呢？就让她一个人坐这样谁都没意见。”
“反正她也烦我们，我们也烦他。这样反而对谁都好。”
“都换这么多次座位了，怎么看问题都出自她吧？她难道不应该反应自己的问题吗？”
“是啊是啊…”
班上的舆论趋向呈现一边倒的趋势，几乎大部分的人都赞同让陈默琳独自坐一桌。
我看着讲台上的琪伊，低着头，倾听着大家的意见。
她的手臂颤抖着，像是在下某种很艰难的决定。
砰！
一声巨响从讲台上发出。教室中所有人都受到了惊吓。
琪伊用力地拍击了桌面示意所有人安静。
大家第一次见到琪伊生气的样子，没想到她这样性格温和的人也有激动的时候。班上的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
琪伊微微抬头，双眸中闪过一丝不快。
“这些话真的是一个班的同学该说的吗？”
琪伊开口问道，没有人敢回答她的问题，连我都愣在了原地。
“一个班级，如果连其中一个犯错的人都无法容纳，那这个班级想必也没有什么可发展性，更别谈凝聚力了。我们所有人不过都是一群聚在一起的苍蝇，除了发出排斥的鸣叫，甚至连蚂蚁都算不上。”
琪伊深深呼出一口气，她的语气平静，却令在场无人敢发声。
“陈默琳同学的事我会和乡君老师慎重考虑。她固然是有错误的，但我不觉得二班的气量会小到连一个人的座位都接受。”
琪伊说完后离开了教室，在众人的目光下走进乡君老师的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