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面前的物理习题集，苦恼地挠着后脑勺，感觉那些符号和公式在纸上跳着极具嘲讽的舞蹈。大脑已经宕机了，目前一点思路也没有。
坐在旁边的班长合上书本看了我一眼，发出长而深沉的喟叹。
“你已经和麦克斯韦方程组搏斗将近15分钟了。”
“我在和我的智商下限做友好交流呢，它很拒绝理解为什么变化的磁场能产生电场。我在尝试说服它。”
“看起来倒像是你被说服了。”
它拿起我的草稿纸扫一眼，随后拿起铅笔飞速画起来。
“再讲一遍吧，仔细看，你的物理的确薄弱，最好晚上回去再温习一遍。”
“那样我会彻夜难眠的。”我干巴巴说道。
“你得培养物理思维，不然你只会越学越困难，这和数学是一样的。”班长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太阳穴，“不要用惯性思维去思考，讲求逻辑。”
“班长你是不是忘记了我的数学也不太好......”
“那可不行，数学已经是你的偏科项了，物理再不稳定对于你的总成绩有很大影响。”
我顺着喉咙咽下口水：“总不能不让我毕业吧？”
“那倒不至于，但至少会决定你接下来的分班结果。”
我趴在桌上轻晃脑袋：“无所谓啦......”
对于我这副无所谓的态度，班长再次长声喟叹。
“要有点斗志啊.......你看，陈默琳同学的数学和物理两科都名列前茅，放任下去，往后多半你们不会在同一个班里。”
“没太大关系，我们也不是非见面不可。”
“陈默琳同学听到你这么说一定会对着你的腹部来一拳。”
我连忙向周围环顾了一圈，再三确认她此刻并不在教室里。手掌不知何时已经挡在腹前随时提防着。奇怪，我已经形成特定的防御机制了吗？
“你和陈默琳同学的关系很不错吧，挚友被迫分开的感觉很难受，不想品尝的话就好好努力。”
早在以前我已经尝过了，味道苦口却也能接受。
班长拉着我的衣领一把拽起我，手上的签字笔化作长枪在草稿纸上进行沙盘模拟。我骤紧眉头尽可能跟上他的思路。
“学长......那个......抱歉打扰。”
稚嫩的声音中断了我们的思考，细滑的手指触碰我的后背又瞬间缩回去。葵远学妹站在我背后，脸颊微红，两只手相互揉搓，目光不定。
“哦，你是啊小学妹，来找叶薛？他出去和朋友打球了，不在教室。”
“谢谢......学长。”
葵远学妹并未多留，拿到想要的消息迈开小步逃走了。陈默琳要她做这种事简直是难为她。
“那个学妹最近经常见到啊。”班长向我问道。
“叶薛的小迷妹，他参加完比赛后粉丝团急剧扩张，连我们班的访客都变多了。”
“这种红人的影响力真恐怖，一个人就能带动校内整个人流动向。“班长感叹说。
“是啊。”我简单附和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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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时间，我和陈默琳面对面座谈。
她将自己和徐幂商量的计划向我娓娓道来，听得我一愣一愣的。
“让葵远学妹主动些？你们认真的吗？按她的性格多半会感到羞耻或不好意思。”
陈默琳倒是和我梳理起逻辑：“盲目直球最终的结果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被拒绝，你知晓琪伊对范泽的回答吧？所以我们要改变策略，避免盲目出击，先主动拉近关系。”
“结果要都是一样那才浪费时间。”
“这是在提高胜率，又不能做到百分百保底。”
我将头侧向一边，并不看好她们拟定的计划：“一个喜欢跑车的人，送他一辆卡丁车，还要他努力适应成为一辆卡丁车手，怎么看都不现实。”
陈默琳凑上来敲了下我的额头：“教练只管训练，别搞错定位，我们是媒婆，媒婆管牵线又不管成婚。能不能拿下全看葵远学妹自己。”
我并未发表意见，由得她们去做。
相处这么久她一眼看出我的心思，反问道：“难道你有更好的方法？”
“主动拉近关系是没什么问题，但心意不一定要展露出来。”
陈默琳眼睛眯成缝：“你这就像打单机游戏马上就要通关了，留着boss一滴血不杀。”
说真的，你怎么知道BOSS有没有二阶段？
我和她展开了长达十分钟的辩论，思想交锋擦出火花。
“未定的结果反而令人安心，想想琪伊，水族馆那一晚上她的笑容最为纯粹，我们一行所有人把她未说出口的模糊心意看作遗憾，现在她本人却把那夜当作人生中难忘又珍贵的一篇日记。时间证明，她当初的决定是对的，她比我们所有人对自己的青春更有见解。”
“都到这一步了，你总不能中途撒手不干突然来一句【你的青春由你自己决定，我们不去干预】这种话吧？”
“我们可以帮她创造机会，准备全部筹码到位，但要不要一次性全部下注赌一把凭她个人意愿。”
“她这种腼腆内向的性格没有我们在背后推一把肯定说不出口的啦。”
“就不说呗，像琪伊那样。”
“她达不到琪伊那种境界啦，在她心里那只会是一团当初留下的遗憾。说不定那天晚上想起来得抱着枕头抽自己两巴掌。”
我自知是坳不过她，再争下去也不会更改结果，也只能由着她继续做下去了。谈话中止，行动还是以她们的方案为主，创造机会让葵远接触叶薛，升温需要时间，开水是如此，关系亦然。
完毕后陈默琳被在同班的朋友叫走上体育课，她站起身向我挥手，跟随着她们一同离开，我坐在位置上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周末我们有个聚会，小陈要来吗？”
“我是很想去啦，不过我之后还有市里的决赛嘛，最近得忙着训练。”
“休息一两天没什么关系吧？小陈烹饪天赋那么好，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精通。”
“其实都是找方子正帮我特训出来了，这周末还得去他家一趟。”
“欸~~~进展这么快了嘛.......”
“干嘛用那种异样眼光盯着我看啊，快走啦，去晚就迟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