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门边穿上户外鞋,顺道用手机导航浏览了一遍周围路况。道路有些拥堵,打车去来回得堵上半小时,坐公交又实在没必要绕远路。那是块新开发的片区,地铁尚未开通,不然也就方便多了。
陈默琳站在梳妆镜前辗转几圈,捻起裙子下摆又抚平褶皱。额头前的流海反复撩拨打理。裙子是浅牛仔蓝的,不长不短刚好露出两截藕节似的小腿,淡樱色卫衣轻轻罩在身上,和她相比我的穿着单调得多。
布丁见我们要出门慌忙跑过来扒拉我的裤脚,求着我也带上它一起,我摸着它毛茸茸的脑袋略有歉意的表示:
“这次不行喔,晚上再带你出去吧。”
“把它带上一起呗,看着怪可怜兮兮的。”陈默琳说。
“路上太危险了,到了那边也没人照料。等下次吧。”
我让布丁回到自己的窝,放了些小零食在它的饭碗里,它低头风卷残云般一顿猛炫。在吃的面前发生什么事它都不会在意了。
“我们怎么过去?附近的路况似乎都不是很好,要骑自行车吗?”
她这话让我心头一颤,赶紧出言制止她这种危险的想法。
“你清楚自己的车技吧?我可不敢冒险放任你在路上画蛇一样扭曲骑行。”
陈默琳双手叉腰略有不满:“别一直把我当小孩子,我的车技也是有进步的。”
“你是指新学会了用脚急刹车吗?”
陈默琳扭过头:“有什么问题?效果还是很好的,就是对鞋子磨损有点严重......”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都不会被逗笑吗?我之前还好奇你袜子上怎么起那么多毛绒线球,原来就是和鞋底剧烈摩擦出来的。”
陈默琳的耳尖突然泛红,像被晚霞染红的薄云,冲我大喊:
“谁让你一直盯着我的袜子看了!”
"这种东西本来就容易引起注意吧?“
出门前还临时上演了一段小闹剧,倒也是为这趟出行增添了些许趣味性。
突然想起老姐的电瓶车还停在车库里充电,我给她打电话去征求到她的同意,转头跟陈默琳提议说骑电瓶车过去。
她对我会骑电瓶车这件事似乎感到很诧异,之后向她解释这并非很有难度的事。
我去车库将电瓶车取出,陈默琳在门口等着我。驶出大门她马上蹦上后座,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高举着相机兴奋喊道:
“出发出发!”
“先带好头盔啊......”
我将多余的头盔向后递去,确认她带好头盔才转动握把正式出发。
迎面的风吹在护目镜上,从耳朵一样的后视镜里看到陈默琳举着相机到处晃,按下快门键发出的咔嚓声从上车那刻起就没停,
真担心她拿不稳突然掉下来砸到我的头。
“有颠簸,抓稳。”我特意提醒了她一句。
也不知是我说话声太小还是风声太大怎的,又或者是她本人沉迷于拍摄,根本没听到我的提醒。
后面车身剧烈抖动让她受了惊,慌张一下向我腰腹抓去,那是我身体上相对敏感的部分,瘙痒的触感差点让我对平衡杆失去掌控,险些就要失态的叫出来。我死死咬紧嘴唇,要是真叫出来一定会被她当作淡笑资本记住好一阵子。
大致十五分钟,到达目的地。
我把车停在专门规划好的停车位上,锁上保险锁,又确认了一遍周围有监控盯梢。谨慎是必要的,老姐的电动车要是在我手上出了问题她一定饶不了我,最坏的情况是用柔道绞杀,那种窒息感我很久之前体会过一次。
入口处的公告栏上有一张地图,我和陈默琳花了几分钟熟络环境。我也是第一次来,之前只是从老姐那里听说。本可以打个电话问问她,现在她有正经事要干,我不好打扰。
我拍摄了张照片存在手机中,以备不时之需。面积还挺大的,走进去会迷路也说不定。
陈默琳拉扯我的衣袖,指向路边停着的一排双人自行车,向我抛来一个期待的眼神。
“你和自行车之间有什么不可分割的羁绊嘛?”
“进入中心地带还有那么远的距离,骑个车不是正好吗?”
我耸耸肩说服自己。带她出来的目的是放松以发挥得更好,想干什么由着她吧。
倒霉的是眼光不好挑选到一辆零件老化的车,蹬起来链条一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对体力的消耗也相当大,没骑多远就已经大汗淋漓。简直比徒步走过去还累,我建议陈默琳舍弃掉这效率极低的代步工具换为步行,看到她享受其中的样子又实在不忍心开口,只得闷声继续卖力。好在沿途的风景算是不错,不至于在身体疲惫的同时还让精神疲惫。
骑到终点时几乎已经是一具干尸了.......没怎么休息,陈默琳两眼放光又看到湖里有游客在划船。
神识还在蹬脚踏板,人已经坐上游艇了,没缓过神手上已经多了一根划桨。
湖面上的清风吹干脸上的汗水,稍微让我的头脑清醒片刻。我将船划到湖中央停留,这里的视野最为开阔,也能让陈默琳更容易拍到满意的照片。她这人很是奇怪,现在手机拍摄像素也不低,她反而钟爱于用老式的DV机记录。之前也向她打听过原因,得到的答复是什么......复古感、电影滤镜,怀旧风,哎,搞不懂她在说什么,也没继续问下去。
船在湖中心停靠了一会儿我们便上岸了。之后在周围逛了一圈,小吃摊和茶铺也去凑了热闹,陈默琳甚至到金鱼池里同小孩子竞技用网抓鱼,我像个监护人一样在旁边候着。
陈默琳把最后捞到的金鱼全部让给了旁侧的小孩,对方的母亲慷慨地请了我们各自一瓶水。
游玩那么长时间,陈默琳也累了,我们便找了一处广场中的长椅坐下休息。
她脱掉自己的鞋,双腿盘缩在长椅上,望着太阳,闭上眼睛冥想。我看着她,阳光里的样子那样璀璨又那样模糊,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