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一片阴霾
细雨绵绵不绝,村里不大的广场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言的悲伤。
艾米的爷爷过世了,全村基本上所有的人都来了。
是寿终正寝,即使如此,但只要看着仍在火焰中燃烧的已故者,在这样的氛围里总是不免让人感伤。
孩子们少有的安静了下来,唯独艾米在奶奶的怀里失声大哭。
村里没有多少年轻青壮年,基本上走出了村子,所以基本上所有火葬事前的准备,都是在艾伊和瑞吉蒂的帮忙下进行了整个后事的安排。
婆婆很平静,仿佛已经早就预料到的样子,只是有些担忧的看着怀里的艾米,担忧着同样老去的自己不知道还能照顾艾米到什么时候。
“艾伊,你过来一下。”
婆婆向艾伊招了招手,示意他走到自己身前。
“艾米,你和瑞吉蒂姐姐到家里去躲一下雨,我和你艾伊哥哥马上就回来。”婆婆对怀里的艾米轻轻说道。
“来,艾米…”
平时一直都很文静的艾米蜷缩在奶奶怀里抗拒着。
过了好一会儿,瑞吉蒂才接走了仍还在抽泣的艾米。
人群也在这期间渐渐散去。
“艾伊,辛苦你了。”婆婆对着还在守着火堆的艾伊说道。
“应该的。”艾伊只是看着跳跃的火光。
“明明来村子里没多久,就遇到了这种事。”
“能理解,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婆婆看得到艾伊年轻的脸和平时吊儿郎当的行为下的成熟,平静得像不像这个年龄的人。
艾伊没有悲伤,上辈子的他为了虚无缥缈的理想奉献了一生,最终孤独地死去,灵魂看着自己的尸体腐烂在出租屋里,直到发臭才被人发现,最后像垃圾一样被处理。
死是正常的事,火堆里的他看着送行的各位,已经非常幸福了。
婆婆看着伊尔做出请求。
“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您请说。”
婆婆回忆起遥远的记忆。
“我们村子里有个传统。”
“逝者都会进行先进行焚化,然后收集骨灰。”
“最后运到西边那片森林里。”
婆婆指着远处的山峰,远远的只能看见一点点山头。
“每个在这出生的人都在那里有着自己一棵树。”
“是由长辈在他出生之时种的。”
“希望你能把骨灰运到那里之后。”
“找到他的那棵树,在树根挖出个树洞,将骨灰放在里面。”
“取下刻上名字的木牌。”
“让他随树而来,也随树而去。”
“可以拜托你吗?”
婆婆看着逐渐燃尽的火堆,对艾伊做出了诚恳的请求。
“谢谢您的信任,我会去这么做的。”
艾伊弯下腰,低过婆婆年迈的身体。
“这是那他的名字,在树腰上有块木板上镌刻着他的名字。”
真是个幸福的人,法尔克。
艾伊看着远处房檐下的瑞吉蒂和艾米在招着手,他举起手回应。
“顺便让瑞吉蒂和你一起吧。”婆婆像是想起什么说道。
“那里有瑞吉蒂母亲的树。”
“拜托你了,瑞吉蒂一切的起因都在那里了。”
“你们都是我的孩子。”
婆婆充满苍老皱纹的右手握住艾伊的手,然后举起了同样苍老的左手向远处的瑞吉蒂和艾米回应。
艾伊感受着温暖的手,内心深处有些感动。
不经意间的感动总是猝不及防。
即便没有血缘关系,艾伊也从这份信任里获得了感动。
婆婆从他们来的那天起,每天黄昏,准时送着待遇热气的晚饭,回去之后还要照顾更年迈的老伴。
即便如今他驾鹤西去,她还是依然用着自己的方式爱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隔天的村口
“奶奶,我也要去!”小艾米大声喊道。
“别闹,来回要一天一夜,你还小。”婆婆揉了揉快有自己高的艾米的头。
“我已经12岁了!”
”那也不行哦,要是你被野兽吃掉了,我就少一个徒弟了。”
“才不会!我都比哈利厉害了!”小艾米拉起旁边的哈利马上就要证明。
“但是现在还是不行哦,等你十五岁的时候,就让你和哈利可以四处冒险了。”
“哈利,在那之前,你就要照顾好艾米了,你也是个懂事的男孩子了。”
“嗯,我会的。”哈利重重的点了点头,扶着比他矮半个头的小艾米。
“帅气的瑞吉蒂姐姐!”
“帅气的艾伊师父!”
“早点回来!”
小艾米向西边远处森林走去二人大声喊道。
然后艾伊和瑞吉蒂在一群老人和孩子的注视上开始向目的地而去。
天黑了好一会儿了,他们终于走到了森林的外围。
艾伊先在一片灌木丛地上用清辉清出了一小片空地,然后用魔法升起火堆,拿出了婆婆做的盒饭,捡了足够燃烧到清晨的柴火。
一切做完,从空间中拿出印有小人的靠枕,准备睡去
“今晚我先值上半夜班,避免野兽的侵袭。”
“安心了,不用了。”艾伊把头转向火堆另一旁的瑞吉蒂说道。
“你忘了吗,我可是很强的。”
艾伊随手施放了个魔法,魔力以两人为中心向外散去。
“这是防御和警备魔方,蛇蚁蚊虫什么害虫都过不来的。”
“好吧……”
瑞吉蒂突然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只是看着火堆对面眯着眼的艾伊。
“……”
“……”
瑞吉蒂不知为什么笑了,对着还没睡着的艾伊说道。
“这可不像你啊?”
“这种时候咱还是很正经的。”
“我还以为你一直很不靠谱来着呢~”
“原来我在你心里一直是这样的吗?”
“都相处这么久了。”
“伤心心,难过过,呜呜呜~”
艾伊作势要抹眼泪,然而瑞吉蒂只是侧着脸笑着看着这活宝。
“我开始好奇你是怎样的人了。”
“你喜欢上我了?”
“说不一定哦~”
“切~脸都没红~”
“那你还问?”
”我就是这样的人。”
艾伊睁开眼,回忆起自己的过往。
“我就是喜欢多说话,喜欢让周围的人都能多点笑声。”
“虽然很多时候都是自己想笑。”瑞吉蒂笑着插话。
“别打断我,咱可是正在抒情!”
“那你继续。”瑞吉蒂躺下闭上了眼继续听着。
“虽然也有只有自己笑的时候,但要是自己都不笑,那还怎么让别人笑。”
“所以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真好啊,你活的真是随心所欲,真羡慕你。”瑞吉蒂笑着小声说道。
没过多久,瑞吉蒂就安心地睡着了。
在梦里,梦到了好久没见的母亲。
一夜很快过去
天蒙蒙亮,两人就像森林深处而去。
两人根据婆婆说的路径很快找到了那个刻有法尔克名字的大树。
绑着木牌的绳子已经磨损了不少,而木牌上的字迹也被风吹雨淋,被虫咬日晒,刻印上的字迹已经斑驳了很多,
艾伊从空间中拿出了清辉。
按照婆婆说的方法,控制好力度,在树根钻出了个几厘米宽的洞,然后把骨灰倒了进去,随后用土掩埋。
做完这几步后取下了刻有法尔克的木牌。
“好了,完成了,回去吧。”瑞吉蒂看着做完一切的艾伊开始催促道。
“不,还没完。”
“嗯?”瑞吉蒂有些疑惑,流程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来都来了,去看看你的母亲吧。”艾伊不紧不慢的收起木牌,看着瑞吉蒂躲闪的双眼说道
“婆婆已经告诉你了吗?”
“嗯。”
两人一路沉默着向着森林中另一棵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