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的两人都没有交流。
走了好一会儿,才快到森林里的另一端。
总算是找到了那个并不是很粗壮的树,树上挂着名为菲莉的名字。
瑞吉蒂边说着自己的过去,边向这棵树靠去。
“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卧病在床了。”
“然后在我十岁的时候就过世了。”
“她给我说,让我照顾好父亲。”
“父亲会变回和她旅行时的样子哦”
“可是我根本就没见过父亲的样子。”
”即便在母亲重病期间,也只是花着以前的积蓄。”
“我明明都付出那么多了。”
“父亲他为什么还没好呢?”
瑞吉蒂走到树下,看着树腰上的木牌,开始自言自语。
“妈妈,是我错了吗?”
“明明我都成为大家口中最坚强的人了。”
“为什么父亲还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瑞吉蒂的情绪越说越激动,随后却大声地哭了起来。
“为什么!”
“我也想要平静的生活,为什么偏偏是我!”
“为什么会是那样的父亲!”
“为什么妈妈你就这样自己一个人悄悄离去!”
瑞吉蒂拍着树干,述说着不满。
也许是瑞吉蒂的摇晃,也许是远风的吹拂,刻有菲莉的木牌轻轻拍打着树腰,像是说着什么。
渐渐地,也许是哭累了吧,瑞吉蒂的哭声逐渐弱了下来。
——
艾伊什么都没做,只是这样远远看着不为所动。
关于她的一切,婆婆在那个黄昏送饭盒的路上都告诉了他。
他现在只是听着瑞吉蒂本人的自述。
——
过了好一会儿,瑞吉蒂跪坐在树下不再哭闹。
“已经足够了吧。”艾伊走近她,没有任何感**彩地反问道。
“还没有,妈妈她还没告诉我该什么做。”瑞吉蒂仍然看着树腰上的名字木牌不为所动。
“你自已应该选择自己该做什么,而不是永远等待着别人的选择。”艾伊转身看向了远方。
“……”
“你若是这般选择,那我也要做出我自己的选择了。”艾伊在原地抖了抖鞋底的泥和土。
“……”
“我先走了,逝去的人是不会给你答案的。”
“记得把法尔克爷爷的木牌送到婆婆手上。”
艾伊在将刻有法尔克名字的木牌交给她之后,便消失在瑞吉蒂的视野中。
——
瑞吉蒂只是沉默着,只是在那跪坐着。
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手中是也曾对自己非常好的法尔克爷爷的木牌。
头顶依然是随风飘拂的刻有母亲名字菲莉的木牌。
她从爱哭的孩子变得不爱哭之后,现在却又哭了起来。
——
——
瑞吉蒂一个人回到了村子。
村口依然是等待着老人和孩子们。
只是多了两个人,一个是兰斯,另一个是衣容华贵的圣女。
“瑞吉蒂!”
“那男人呢!”
“他先走了,可能迷路了吧。”
兰斯大喊着失魂落魄的瑞吉蒂,瑞吉蒂也没有回答,只是走到婆婆面前,交给了她法尔克爷爷的木牌。
随即走到身为自己父亲的面前,无感情地看着他问道。
“你还想什么?”
“什么?”
兰斯有些尴尬。
在他的预想里,那个嚣张的男人会和自己骂着口水话,甚至大打出手什么的,然后自己就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指点点。
而那男人却没来。
不应该是这样的。
突然间,兰斯眼睛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那男人抛弃你了吧?”兰斯这样发问。
瑞吉蒂像是思索起什么。
艾伊吗?
他说他先走了,也许根本就不是我想的迷路而已,而是真的走了吗?
也许他是看着我不成器的样子,也做出了所谓自己的决定吗?
根本就不是他抛弃了我,而是我抛弃了他吧。
第一次他和父亲对峙,自己选择了父亲。
而在森林里母亲的面前,自己放弃了选择。
而现在自己由回归一个人的情景,都是因为自己的选择。
——
“真是可怜啊我。”瑞吉蒂喃喃自语。
“什么?”兰斯没听明白。
“那种男人抛弃了你,你肯定可怜啊!只有我是你的家人,只有我们两个人永远不会抛弃彼此!”
兰斯把自认为感人的大话喊了出来。
村里的老人和孩子们沉默了。
站在旁边的奥萝终于忍不下去了。
她虽然是来找乐子的,但绝不是来讥讽别人的,了。
她绝不会因为自身的幸福去嘲笑别人的苦难,瑞吉蒂也许确实是被抛弃了,但作为昔日的队友,她也绝不会落井下石。
她的高傲不允许她继续看着这场闹剧。
她是来找乐子的,不是来当帮凶的。
“瑞吉蒂,我们至少曾是队友。”
“你做出你的选择,无论这个男人说的是真是假,我都维护你的选择。”
“我身为圣女,绝不允许有人在我面前如此胡闹,无论是你亦或是抛弃了瑞吉蒂的男人。”
奥萝看向兰斯,还说着不存在在视线中的艾伊
——
瑞吉蒂还是做出了选择。
她带回来了早该带走的母亲的木牌,上面刻着早早离开的母亲的名字。
瑞吉蒂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了兰斯。
“城里房子的房契在阁楼上的储物箱里。”
瑞吉蒂平静地说着。
“这是村里房子的钥匙。”
瑞吉蒂平静地将颈间的钥匙取了下来。
“这是多留在在世界上好多年的母亲。”
瑞吉蒂平静地把挎在腰间的木牌交给了这个男人。
“这是所有的过去。”
啪——
瑞吉蒂平静的将长长的头发挽起,然后两手各执一边随手扯断。
兰斯被她的气势吓得倒退了一步,随即大声喊道。
“我们可是父女,血浓于水的父女,我不能抛弃你的。”然后握紧了那把钥匙,刚接手的木牌随手背在身后。
——
母亲,你说过,他会改变。
“你错了,我也错了。”
不明所以的兰斯挠着头,接着越来越难以理解的话。
“嗯?错了就好,我们这就回去吃晚饭。”
然后拉着瑞吉蒂就准备逃出闹剧的中心点。
然而瑞吉蒂一动不动,只是把扯断的头发放到兰斯面前。
“结束吧,你根本就没成为过我的父亲。”
“我给你的已经足够多了。”
瑞吉蒂很平静地说出了这两句话。
刚低着的头不知什么时候抬了起来。
双眼中蕴含着新生的光芒。
——
兰斯陌生得开始怀疑起她还是不是瑞吉蒂。
兰斯从刚开始就很懵。
明明之前还都什么都顺着自己。
自从和那个男人在一起那天,自己找她要那把没用的大剑,她都刚跟自己顶嘴了,现在直接就要脱离自己的掌控了!
对!一定是因为那个男人!
“一定是那男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才变成这样!”
“你清醒一点!”
兰斯抬起手就要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