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于雁飞先安置回房间两姐妹睡下，接着回到楼下的厨房，取出橱柜里放着的一大堆草药，开始熬制药品。
由于药效的影响时间越来越短，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其它有效的配方，于雁飞只能在不超过身体承受极限的情况下做点改变。
既然之前的药量是太短了，那我多加一些药不就可以让药效持续更久了吗？
陶锅里药汤翻腾着，草药的叶片漂着，汤的颜色变得越来越绿，让于雁飞心里生出一点抗拒心理。
他总觉得，喝下这玩意儿会付出什么不得了的代价。
不过心里想是这么想，于雁飞依然关了火，戴上防烫手套，抬起陶锅，一口气往嘴里灌！
夜长梦多，夜长梦多，早点喝完早超生。
一锅药汤喝下，于雁飞拼命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嘴里的苦味让他眼泪都流了出来。
关键是tm这药喝了之后足足半天不能喝水！
“怎么了？”
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后，警惕的举着大剑下楼的格洛里亚来到厨房，看到干呕模样的于雁飞，身体立马放松了下来。
“别问，问就是喝太多了。”
“让我猜猜，你加大药量了？”
格洛里亚闻着四处弥漫的药草清香味，她发现于雁飞的药量又加大了，而且还是往毒药那边靠近。
就算一直骗自己这只是季节性感冒，一直增加的药量和逐渐变差的药效，无论是谁都知道事情不乐观。
“要不我们之间……”
“不用，我没事……”
擦干嘴角的药液，于雁飞把陶锅洗净后，又开始装药草进去。这次格洛里亚直接把锅抢过来，扔到一边。
于雁飞没有捡锅，只是低着头，双手放在灶台上撑住身子，脚底的影子不安的蠕动。
“你再疯也不能这样乱搞。”
“我什么时候不疯？我这些年不是一直在做着跟自杀差不多的事情吗？”
“好啦，安静点，行吗？”
格洛里亚收起大剑，从身后抱住于雁飞，安慰着他，又想起过去的那次欺骗，心里除了愧疚还是愧疚。
“呐，雁飞，你相信，神明的存在吗？”
于雁飞听过不少次相同的话，最初的那次，是两人相见的那一次。
神明？搞什么，这可不是什么小说里的剧情。
最初，他对神明的存在嗤之以鼻，如果神明真的存在，那又为什么不眷顾他的子民？于雁飞觉得，就算神明真的存在，对所谓的神明来说，世间万物只不过是手中的玩物，可以随时扔掉。
于雁飞从来不对神明抱有什么期待。
直到遇到格洛里亚。
要说格洛里亚身上有什么跟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生命力过于旺盛了。
最初，于雁飞不想和格洛里亚有过多交集，只想偷偷吸收一些生命力。
结果那根本吸不完的生命力震惊了于雁飞，而且格洛里亚不知道怎么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于是花了大价钱把跟奴隶差不多的格洛里亚从地下黑市里买了回来，顺便还揍了某个公爵一顿。
从那以后，许多问题都冒了出来，但是于雁飞一个都答不上来。
“神明……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神明……”
“我知道，对于你们来说，那太过庞大了。”
格洛里亚手中不知何时冒出了一张纸条，上面用不认识的字符写下一句话。时至今日，于雁飞也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这是最后的考验，最后的问题，世间万物究竟是善，还是恶？”
谁知道啊！善恶只能选一个，还不给其它答案，怎么可能是正确的。
如果让于雁飞来选择，就算会犹豫，他会选择恶。
但是对于格洛里亚，她似乎觉得这两个都不是正确答案。
“我还差的远呢。”
“对我来说，你已经够好了。”
“可是我还是不知道答案。”
格洛里亚放开于雁飞，捡起锅放好。
神明的问题，神明的考验，谁知道怎么能够完成呢？自己哪怕经过了千年岁月，见识过一个又一个文明的兴衰，在星语花的海洋里徘徊，思考着一个又一个答案。
直到某一天，她再也听不见神明的话语，多少次的请求都得不到回应。
自己，被抛弃了。
“得了吧，格洛里亚。”
缓过来后，于雁飞悄悄读心，知道了格洛里亚心里想的。
神明？去祂的神明！
“如果真要为神明服务，那我肯定也要拿到相应的报酬。不管是谁，都要给佣兵相应的报酬。”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做。”
手中冒出的匕首倒映着于雁飞的脸，往常那副嗤笑世界的表情此时更加清晰。
“你救了我，我迷上了你，我们组建了家庭，就凭这三点，我就会为你出生入死，毕竟，我这条命可不值钱。”
于雁飞一刀插进自己的心脏，一阵乱绞后，取出一个发黑的心脏，伤口也开始极速愈合。
影魔的生命是建立在他人之上的，吞噬的人最后会转化为自己的养分，又或者成为自己的化形之一。
这一次的大胆行为，消耗了一个人的生命，延续另一个人的生命。
“我可没想过对任何人低头。”
“你还是那样倔。”
不过我不讨厌——格洛里亚没说出后半句，她知道于雁飞特别清楚自己的一切。
但是，对抗神明，那过于无谋了。
“如果我想继续进行神明的考验，你会帮我吗？”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会为你做任何事。”
于雁飞的笑容愈发狰狞，鲜红的眼瞳变得血红，手中的匕首转眼间变成一把镰刀。
漆黑的镰柄，缠绕着的，散发着不详气息的锁链，闪着寒光的刀尖，还有四周飘浮的具象化灵魂，集合世间负面情绪的镰刀，或许也能让神明有一丝忌惮。
“那么，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想回到普加斯，去那里继续我没走完的路。在你看来，我很傻吗？”
“我没有评判你的理由，喜怒无常的神明不也存在吗？说不定这次只是个恶作剧，也有可能是刚刚才睡醒呢。”
镰刀化为黑影消散，于雁飞身上散发的疯狂气息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你要离开，我会跟你走，但是前提是雪莹她们能够自立。至于你那个神明，如果真的见到了，那还是放尊敬点好，如果谈不拢，那么……”
说着，于雁飞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弑神什么的，听着就挺刺激。
“另外，我还想看看那片花海。如果我倒在路上了，就把我带到那里吧，我还想在那里睡会儿。只是睡醒之后，我可能会忘掉一切。”
“那不是问题。”
格洛里亚左手一挥，于雁飞心脏的位置亮起翠绿色的光，闪烁几下后便熄灭，更多尘封的记忆涌现出来。
“我忘了，你会这手。不过，你还藏了更多的手段吧。”
“雁飞，我们都差不多好嘛。”
说着，格洛里亚抛过来一个通讯器，上面的显示屏里赫然显示着雷纳德的名字。
“另外，雁飞，你又有工作了哦。”
“我……”
于雁飞气不打一出来，想骂出什么又欲言又止。
我想休息有这么难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