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卫兵在累死累活的狂奔,在大楼内围追堵截林源的猎杀时,作战指挥室内的许多高级将领也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
此时此刻,只有上将一个人特别平静,只是自顾自的在文件上写着什么。
“将军,怎么办怎么办啊,那个怪物马上就要冲进这里了,该怎么办啊!”
“急什么啊,安静一下。”
身为贴身警卫员的上尉见上将如此冷静,心里也冷静了许多,感慨不愧是经历过世界大战的将军,面对这种火烧眉毛的事也能如此冷静,自己果然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
当然,如果这位护卫能看一眼上将在写什么,他就清楚自己所谓的感慨完全是放屁。
上将正在写自己的遗书,关键是写着写着还忘了自己要写什么了。
满是老茧的手挠着花白的头发,绞尽脑汁却想不出几句像样的话。
突然灵光一闪,为什么不干脆把这里发生的事写下来呢?
于是他又动笔了,就在笔尖刚刚接触到直面的那一刻。
“更多的棉花糖!”
作战指挥室那扇被认为坚不可摧的三重锁钢门,伴随着林源激动的喊声,被一脚踢碎,根本没有阻挡住她哪怕半秒。
上将的笔刚刚写下第一个字母,他的头就飞上了半空,成了今天不知道多少个人头大家庭的一员。
—————
夜风刺骨,联邦首都新加其也避免不了寒冬的侵袭,城墙上的卫兵哪怕穿了再多的衣服也不敢离开热源半步,只有城墙根那些机甲还能勉强进行巡逻任务。
“冻死了冻死了,为什么每年都是我们在这里站岗,真的是运气问题吗?”
“汉斯,你的运气全队都知道差到离谱,所以大家才会让你第一个抽签,然后等着欢呼了。”
“那你为什么也会在这里?”
“因为你是第一,我是第二,谁让我们是一个组的呢。喏,热咖啡,快点喝,不然就冷了。”
汉斯赶快接过咖啡,刚入口就烫了舌头,吹了一下后赶快把热气腾腾的咖啡一饮而尽。
谁都不想在这种天里喝冰咖啡,想吃点热东西的前提就是快。
长舒一口气,汉斯往暖气那边挪了点,不停搓着手,生怕冻得麻木。
“听说又要出征了,目标还是松布城,那地方真的这么重要吗?”
“现在东西大陆贸易的唯一一条安全通道,你觉得重要吗?只是那种事情对我们来说都没什么意义。”
“我听说半年前我们才为了那座城市损失了一整支机甲部队,这次又出动了多少?”
“据说是全国的一半兵力,谁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我们就是个守城的,拿点薪水就够了。”
“也是啊,哦,我这还有点红薯,可以烤一下。”
“在哪里烤?”
“暖气边上。”
“汉斯,你的智商真的正常吗?”
—————
离风霜草原还剩十几公里,联邦军队决定在这里休整,第二天一早就进入风霜草原,以闪电战的形式击破松布城的防御,一口气拿下这里。
但是,全军上下却始终害怕一件事。
正面进攻黑潮的防线,无疑是自杀行为,哪怕有风雪的掩护都是难于登天的行动,脑子稍微好使的人都不会这样做。
可是,没得选了。
松布城北边是冰雨山脉,南边遍地是毒沼,西边更是有沉睡森林这座天然屏障,只有从东边打出一套短平快的组合拳,在黑潮反应过来之前击碎他们的防线。
然后,这个计划就不出意外的出意外了。
在进入风霜草原之前,刚进入无人区,先头部队就遭受了不明来源的狙击,被击毁了不少先锋级机甲,被迫转为二队,原先的二队转换成先头部队行动。
然后没过多久,二队就在无人区边缘撞上了黑潮的装甲部队。
最开始,他们是不屑,嗤笑。
因为黑潮的装甲部队中,作为主力的居然是守护者坦克。
那是什么?守护者啊。
联邦最废的主站坦克,被北方毛熊锤得生活不能自理,什么都守护不了的守护者坦克啊,黑潮是没军备了吗?居然用这种废铁来螳臂当车。
不知死活!
然后二队就知道了什么叫生活处处是惊喜。
机甲对坦克的普遍优势就是利用高度差掀开坦克的天灵盖。
结果同样的招数,对黑潮就没用了。
二队的各位机甲驾驶员亲眼看到对面的守护者坦克炮塔上的两根天线张开,淡蓝色的力场盾瞬间覆盖了整辆坦克,自己的爆发式炮击连一块铁板都没崩掉,反而被对面的守护者连盾带机体一炮打了个对穿。
笑死,联邦都能发现的问题,黑潮怎么可能不知道?
拿到守护者坦克的图纸后,黑潮研发部门立马着手改进,在保留了其无与伦比的机动性的同时,稍微加厚装甲,装上了力场盾和可以发动守护法阵的灵能芯体,主炮口径也从长75换成了长88,炮弹还换成了高能装药,就怕一炮打不死对面。
最后,黑潮的装甲部队全身而退,联邦的二队被打得建制都快没了。
那时,各个部队的现场指挥官都觉得行动已经失败了,都在向作战指挥部请求取消行动,全军撤退。
消息一出,下一秒就得到了回复,气得所有人吐血三升。
不准撤退,行动继续。
显然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老家已经被端了,只是一次又一次不停的请求撤退,把通讯另一端的小云雀笑得差点断气。
只是可惜那些已经成为人头大家庭成员的将军们,一个个都被问候了全家老小,死后都不得安宁。
等玩得差不多了,云雀总算留了点情面,允许二队撤回首都,剩下的部队继续行动。
还好联邦军队内部的惩罚制度很重,各支部队的将领也不敢搞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那一套,毕竟这擅自做主撤退,回国后被撤职都是轻的。
万一被人戴上“亲近异族,背叛人类”的异端帽子,那是要被极端种族主义者给撕了的,大庭广众之下绑在火刑架上活活烧死的,严重点甚至家族都会被灭门。
现在,黑潮肯定已经巩固好了防线,就等着联邦的部队的脸撞上自己的手掌。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现场指挥的心情那真是平静极了。
像一滩死水一样平静。
现实和心理的双重压力搞得全军人心惶惶,再加上冰雪的侵蚀,所有人的第一愿望就是撤退,回家,回到温暖的家里。
心里想着东西的时候,人对四周环境的警惕性会显著降低,站岗的士兵全然没有发现,一道小巧的身影灵活的窜进营地,身上背着一座系着透明冰线的信标。
生命线,凝聚灵能编织出一条可以不断拉长的线,线的长度越长,耗费的灵能是成倍增长。一旦停止灵能供应,生命线就会一般只用于一些短距离的营救行动固定人员用。
但是在暴风雪中就不一样了。
漫天冰雪中夹带着的灵能如同大海一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平常最多只有十来米的生命线,赫然延长到了上百公里,跟着许多信标来到了联邦的营地里。
联邦的士兵还在抱怨上层为什么没有下达撤退命令,反而让自己待在这冰天雪地中时,一座座信标在每个营地中都亮了起来。
“确认信标激活,准备进行火力打击。”
三百公里外,黑潮的防御工事中,三十台加琉斯火箭系统全部启动,瞄准了所有启动的信标,打开了舱盖。
这些陆基的加琉斯跟车载的不一样,没了车体的束缚,它们升级了火力和载弹量,精准度也更高了。
说白了,就是把车载的二十四联装换成三十六联装,火箭弹内部全部换成高能装药,射程翻了一倍,打得还准。
冻得瑟瑟发抖的联邦士兵中,一人注意到了天空中的异样。
阳光本该被风雪阻挡,此时却有无数条流星拖着璀璨的流光划过天空。
如同旧日重现,世界大战中幸存下来的老兵注意到了流星雨后,长叹了一口气,哆嗦着点了根烟。
那一天,许多人都注意到天边突然亮了好一阵,平息了一会儿后又亮了起来,如此反复,直到那天深夜,这种诡异的现象才终于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