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劳被遣返后的第三天，正好赶上超市补货，我急三火四地带着薇薇回到了白塔堡，熊族大兄弟正在店里卖货。
看卡劳的样子，估计已经被赫尔训斥过了。
其实我不在乎身边有没有卡劳当保镖，如果真的遇到危险，卡劳为了保护我而受伤，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行啦，回来就好好开店，别想那么多。”
“可是有人说要杀你啊！”
“放心吧，他们现在还不敢，如果我觉得处境很危险，肯定会提前从卡城撤回来。”
稍微解释了一番，卡劳才放心。我看他被人从卡城撵回家，又挨了领导的批评，心情不太好，就提议让他帮我管理仓库。早上去仓库打开锁，西风车队来运货就帮忙搬上车，收好订货单据，晚上临走时把门锁上。白天闲着没事可以吃点零食。
这对于卡劳来说是一份“美差”，他也很高兴地接受了。其实傻熊不在乎能挣多少钱，他只是喜欢跟我一起忙碌，为我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而不是当个无所事事的保镖。
“你说你不管自己的蜜糖店，老跟我瞎掺和，图啥呢？”
“我那店有老婆经营，不用怎么操心。”
“唉......服了你。我可先说好，给我干活可没有工资啊~”
“钱啥的无所谓，我就是觉得...跟威格尔在一起的时候，干活有劲儿，也不懒惰了。看着你忙碌，我也闲不下来，嘿嘿。”
“这倒是真的，呵呵。”
傻熊跟我在卡城的时候的确很勤快，每天都知道和薇薇一起打扫房间了。
还有说不给卡劳发工资是假的，他只要缺钱，随便说个数，我就给他拿钱。真正的好兄弟之间，钱不是问题，问题是就怕俩人都没钱。
去年我嫌呆在超市里无聊，现在我觉得搂着薇薇坐在收银台里的时光特别宝贵。
心血来潮算算每个月的物流费用，竟然要花30多万，光是租的十辆专用马车就占了12万，看来应该削减一下不必要的开销。
我一直觉得西风车队赚的钱并不多，实则不然。一车货运到卡城，包含工人装卸货服务，收费是500柯，耗时两天。车夫每个月工资2000柯，那么车夫只要往返卡城两次就已经把工资挣出来了，耗时8天。剩下22天如果再运货，就纯粹是给西风家白干。包吃包住的成本可以忽略不计了。
而且西风车队有种“阶梯运费”的计算方式，车上的货总价值不超过3万柯时，运费是500柯；大于三万时，每超过一万，就附加100柯运费。这有点类似于快递保价服务，但实际上西风车队极少会在运输途中损毁货物。东部地势平坦，匪帮也都是自家人，运输途中基本不存在安全隐患。
或者我们可以再简单点计算，假设西风车队有3000辆马车，每辆车刨除人力、养护成本，每个月只要能盈利500柯，那就是150万柯。这还是最保守估计。
我现在不算贩私盐和百味沙奈粉的生意，光靠供货卡城和四大镇，每个月能拿到手里的钱顶多140万。
“至少150万”和“顶多140万”......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跟兽人的合作，我的经济实力还是远远逊色于西风车队的。
不愧是老牌物流世家，我靠着那么多新商品也无法在一年内赶超他们的利润，但是西风家人多，还要养着匪帮，也不轻松。
金佰莉的大小姐生活跟德芙比起来，还是挺粗糙的~
回到卡城已经是5月23号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瓦尔德没搞什么幺蛾子，谢天谢地。
关于黑市的调查还要继续，我换了个方向，从“红风车”会所的老鸨子芳汀那里打听消息。
“威老板身为德芙小姐的未婚夫，还要光顾我这种地方，该说您放荡，还是称赞您风流呢？”
“我不是来消遣的，我想问问你关于反倒彩虹午夜俱乐部的事情。”
“哎呀，我才不知道什么黑色的、秘密的、见不得光的东西~”
芳汀这娘们只要插上条尾巴，就是活脱脱一只狐狸精。
“芳汀姐，我真没闲心跟你开玩笑。如果你不想说，我就走了。”
“我说你来都来了，就不能陪姐姐坐着聊聊天？”
我非常无奈地抱着芳汀，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随便揉了揉，然后拿出五千柯递给她，就当作这次来红风车会所的正常消费。
“服务我也享受了，钱我也给了，咱们能说正事儿不？”
“真不可爱。”
芳汀见我根本无心寻欢作乐，便朝我要了支烟，一边抽一边介绍黑市的情况。
磨磨叽叽说了五分钟，总结起来就一句话：黑市老大叫诺莱顿，性格非常古怪，可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类型。
当然芳汀的原话不是这么说的，她对诺莱顿的描述是：“与苍鹰啸叫，与牛马嘶鸣，就算是从床底下找到一窝耗子，他都能吱吱叫两声，劝耗子搬家。”
至于其他细节，芳汀让我自己亲自和他见一面，到时候就什么都明白了。
得，这五千柯算是我花的最不值的一笔钱。
等到太阳落山，我决定带着薇薇，硬着头皮去反倒彩虹午夜俱乐部闯一闯。
我不想带着薇薇去那种险恶的地方，但是没办法，卡劳被赶走了，瓦尔德又知道我的住处，让薇薇一个人待在地下室里实在不放心。
黑市有多个入口，我选择了旅店一楼的那扇小门，结果被人拦了下来。
“这位兄弟，我想进去看看，能行个方便吗？”
“你是...东部来的商人威格尔吧？”
看门的小哥留着圆寸头，脸上有道疤，个头比我高。他即使用最平和的语气说话，我也能听出三分暴戾。
“正是，正是。”
“你这种大富商，不好好做生意，来我们这儿有何贵干？”
“我...唉，我就直说了吧，我想见诺莱顿一面。”
“嗯......如果你是来买卖商品的，我还可以考虑放你进去，但你想见诺莱顿大哥，就只能靠运气了。”我没太明白看门小哥的话，只见他把门打开一个小缝，向门里低语几句，就又把门关上了。
“这......”
“诺莱顿大哥可不是和谁都来往的，但愿你今天运气够好~。”
看来诺莱顿也很忙，打理黑市不比我做买卖轻松。我和薇薇足足等了二十分钟，那扇小门才再次打开。
“让他们进来。”
我总算是踏入了卡利茨姆城的地下世界。
黑市根本看不出市场的样子，人们大多都在打牌赌钱，喝酒吸烟，我的突然出现引得众人纷纷侧目。他们不光是看我，更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薇薇身上。
穿过烟酒味弥漫的区域，我来到了一间摆满木板的大厅，那些木板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商品求购和出售信息，不时有戴着眼镜的人用粉笔进行修改。
再往里走，就是诺莱顿的办公室了，领路的男人敲敲门，屋里传来了回应。
这间办公室里跟“办公”二字沾边的东西只有那张老板桌，还有一支蘸水笔，其他布局更像妓院的豪华套房，屋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裸体大妞，我应该捂住薇薇的眼睛。
“威格尔~威大老板~德芙小姐未来的丈夫~居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了~哈哈哈~”
“诺莱顿先生，您好......”
“停，等等，你闻到了吗？”
“闻？”
“错不了，这股浓烈的钞票香味，就是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
诺莱顿神经质一样凑到我身前，用力嗅了嗅，十分陶醉。
“啊？！”
“哈哈，抱歉吓到你了，别在意，我最欢迎富商。”
这位黑市老大年纪不大，面容大概在三十岁左右，但头发却灰一块白一块，而且可能是因为长时间不见阳光，他的皮肤白得渗人。
“没关系没关系，我还怕你不欢迎我呢~”
“怎么会~~~要喝点吗？”
两只玻璃杯平行摆在桌上，诺莱顿边倒酒边问。
“还是算了吧，我这次来主要是......”
“停，你别说，让我猜猜。威大老板情愿来我这间小俱乐部，难不成是要和我做买卖吧？”
“呃，确切地说，是希望能和你合作。”
“不不不，合作可不好，合作最坏了，合作就像被遗忘了三个礼拜的腐烂番茄。”
“什么意思？”
“人类之间任何形式的联盟都是最脆弱的，你没听说过这句话吗？”
“what？？？”
我承认我跟不上诺莱顿的电波，跟这货交流就像猜脑筋急转弯，我说耶路撒冷，他说**。
“啧，又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诺莱顿。虽说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前几天你不是一直在打听我嘛~”
“多有冒犯，我本来希望先了解一下您的喜好，然后准备点见面礼。”
“嗨~何必客气，送礼要等到别人急需的时候，这样对方才会真心感谢你，我现在什么都不缺，你有啥可送的？”
“嗯...您说的有道理。”
黑市老大的思维与正常人不同，他的逻辑太古怪了，有点像哲学家。
“都说我这里是黑市，黑市说白了也是市场，只有发生商品买卖才能存在，所以我和你也算是同行？嗯~听起来有点自大~不过我喜欢~”
“......”
“在黑市里，你想买什么都可以，前提是我有，或者是我能帮你搞到手。这个范畴很大，任何东西你明白吗？是任何东西！比如这五个女人，你只要开个合适的价格，现在就让你统统打包带走~”说着，诺莱顿在其中一个女人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见我一脸迷茫，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把小钳子。
“威格尔，你喜欢牙齿吗？看见没有，就这颗牙齿，我预感它会第一个从我的口腔里脱落，所以我决定提前把它拔下来卖掉，仅售100柯。可是没人买，你想要吗？我现在就可以拔下来给你~”诺莱顿张大嘴巴，用钳子叮叮地敲着自己的一颗虎牙。
我懂了！这货是个疯子，是从孤家子精神病院偷跑出来的！
“怎么啦？威大老板来黑市，既不想买东西，也不想卖东西，我都被你搞糊涂了......”
“嘿~嘿~谁说我不想做买卖？”
“哦？你想做什么买卖，快说，快说。”
“我有句话想卖给你，仅售1柯，你想不想听？”
“等等，我看看......喏，1柯给你，说吧！”
诺莱顿像小孩子等待奖励糖果一样，乖巧地坐在老板椅上看着我。
“你他妈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怪胎、精神病！但你是我见过的最牛逼、最纯粹、最他妈完美的精神病！”
“哈哈哈哈哈哈~”
我指着诺莱顿的鼻子骂完，二人一同爆发出失心疯一般的狂笑。
“威格尔，我开始喜欢你了，欢迎来到我的地下世界！”
果然跟疯子一起玩耍，就要比他更疯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