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
柘奕樱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下午左无意给他的纸条。
“魔法，巫术什么的，都是骗人的东西吧……”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把纸条扔在一边。
“咚咚咚。”
卧室的房门被人敲响。
“是谁？”
“您的晚饭。”
是家里的女仆。
“不用了，我今晚不饿，你放去厨房里吧。”
柘奕樱坐起身，看着空荡荡的门口。
“可是夫人她——”
“没事的，你去吧。”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
空旷的房间重新回到之前的安静。
“嗯……”
柘奕樱拿起丢在一边纸条，皱了皱眉头，跳下床走向放着手机的书桌。
“喂，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嗯？”
柘奕樱看了眼时间，十一点整。
“学姐已经睡了吗？”
“没有，只是吃惊你会考虑这么久。”
“我晚饭都还没吃呢。”
“要我喂你吗？”
“不用了。”
电话那头传来左无意的笑声。
“所以你对我说的感兴趣了？”
“前提是你不是骗子。”
“我要是骗子，也只会欺骗你的心而已，毕竟魔女都是这样。”
柘奕樱憋不住笑了一声。
“我可不是那种被亲一次就会跟你跑的人。”
“是吗……”
他能想象左无意那种怀疑的笑容。
“这周末你有时间吗？我带你去转一转。”
“平时也可以，周末我的事情还是蛮多的。”
“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左无意咂了咂嘴。
“那星期五晚上可以吗，我在校门口等你。”
“行。”
柘奕樱挂断了电话。
透过面前的玻璃窗，他可以看见明城夜晚的灯火阑珊。
“肚子有点饿了。”
他放下手机走向门口。
“早啊柘奕樱，怎么感觉你像是没睡好。”
第一节语文课，柘奕樱睡的无比踏实。
“昨晚吃饭吃的太晚了，睡不着，出去跑了两圈，回来就已经两点了。”
柘奕樱像条青花鱼一样趴在桌子上，整个人没了生气。
“你居然去跑步了？”
郭文谦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啊，消化一下而已。”
对于郭文谦这种死宅，晚上去跑步是根本不可能想的事。
“喂喂，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又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人。
柘奕樱勉强撑起身子转头看向说话的少女。
“你打扰到我睡觉了，笨蛋刘雨。”
刘雨一副“唯我独尊”的表情，扶了扶自己的蝴蝶结。
“一节课还不够你睡吗？中午学生会选举的议程呢？别告诉我你没做。”
“这不是老师的事吗？为什么要交给我。再说我也不应该负责这件事吧？”
刘雨眯起眼睛。
“真的吗？老师让我来找你处理这件事。”
“你被忽悠了，仅此而已。”
柘奕樱耸了耸肩，似乎在嘲笑刘雨。
“哼，我，我现在去找他！”
看着刘雨远去的背影，郭文谦哈哈大笑起来。
“她这种风风火火的性格还是很有趣的，只不过太容易被人骗了，让她当班长也是为难她自己了。”
柘奕樱把桌上的语文书塞进抽屉。
“话说昨天左无意跟你说什么了？没有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没有，你操心了。”
“真的吗？我可是什么都知道呢。”
郭文谦嘴角微微上扬。
“难道……从一开始你拉我进社团就是为了——”
柘奕樱拿起英语书打向自娱自乐的郭文谦。
“啊呀，她委托我我也不好拒绝，再说那些神神秘秘的魔女我也不想去得罪。”
“确实，这种事也不能怪你——你知道魔女的存在？”
“没什么好惊讶的，魔女会选择把自己的身份告诉自己信任的人。”
郭文谦摇了摇头。
“看来你要学的东西挺多啊。不过我也挺羡慕你的，居然有学那种东西的天赋。”
“有什么好羡慕的，还不知道是福是祸啊。”
柘奕樱像泄气的气球一样瘫在座位上。
“多亏了你，我平静的高中生活早早结束了。”
“哪有那么夸张，你的高中生活不可能是灰色的啦。”
上课铃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伴随着老师踏入教室，课堂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星期五晚上七点，柘奕樱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樱今晚有什么事吗？”
在客厅里看电视的母亲看向他，可能是因为他晚上很少出门所以才显得格外奇怪。
“对的，可能会回来得有点晚。”
“注意安全呢，要不要帮你叫司机？”
“啊，我自己过去就好。”
母亲看着自己的儿子关上房门，消失在视野里。
“居然也会有同学约小樱晚上出门了吗？这是他上初中时不敢想的事情啊……”
一个穿休闲西装的中年男子从二楼来到客厅，手里拿着一杯威士忌。
尽管打扮随意，但很容易看出他就是一家之主。
“他是吃过晚饭才过去。”
“去看电影吗？还是去酒吧？”
柘奕樱的父亲挨着妻子坐下。
“恐怕是要步我之前的后尘吧……”
母亲叹了口气。
“那些人已经来找他了？”
“瞒不过他们，那个挂着社团名号的机构已经和他接触过，恐怕……”
“那就随他去吧，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父亲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说不定学了巫术还能找到好的老婆呢，对吧？”
“就你会说话。”
母亲瞪了他一眼，但没有责备的意思。
“只希望那孩子不要成为和我一样的巫术师就行。”
柘奕樱穿梭在城市夜晚的灯火通明下。
因为是星期五，街上的人要比平时多出几倍。
“真是的，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出门啊，早知道就选星期四或星期三好了。”
柘奕樱低头看着手机，却从来没有撞到过一个路人，也没有因为看不见信号灯而闯红灯。
“有点想喝咖啡呢，不过要是迟到了……”
他脑子里浮现出左无意学姐那张脸。
“算了算了。”
要是被那个人来来回回一直叨咕，自己可能会当场暴毙。
沿着并不熟悉的道路，柘奕樱好不容易来到了学校门口。
“哎呀呀，学弟，晚上好啊！”
“没想到学姐你的衣品还不错。”
“怎么？爱上我了？”
柘奕樱摇了摇头。
“学姐请自重。”
“哎呀呀，开个玩笑而已，不要作出那样的表情嘛……”
左无意示意学弟跟着她一起走。
“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都说去购物了，给你买魔杖，巫术教学手册，还要给你定制一套巫术师用的衣服。那家服装店的老板估计会吓死，因为大概有三十年没做过男士的衣服了。”
“意思是上一次男性巫术师出现是在三十多年前？”
好遥远的时代啊，那时候父母可能都还在上高中吧？
“所以说物以稀为贵，你现在明白自己有多重要了吧？”
我宁愿不要。
柘奕樱挠挠脑袋，像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女孩。
“你记一下到商店的路，之后可能会去的图书馆什么的也在那里。”
“那我把它告诉司机——”
“你这是泄漏巫术机密，要判刑的！”
左无意一拳挥向柘奕樱，却被对方轻松躲开了。
“体术不错啊。”
“我要是吃下那一拳，恐怕会生命垂危。”
女人真是可怕。
两个人并肩走在街道上，最终在一家旧书店停下了脚步。
“是这里吗？”
“对啊，总感觉你很熟悉。”
“怎么可能，我从来没有来过。”
柘奕樱耸了耸肩，推门而入。
“欢迎光临，有什么喜欢的就——”
坐在门口的金发女子瞟了柘奕樱一眼，随后露出惊讶的神情。
“你是——”
“哎呀，杰格兰德阿姨，好久不见。”
左无意紧随其后，笑着走进书店。
“我还没到叫阿姨的年纪。”
金发女子来到两人面前，拿出魔杖。
“我……”
房间内紫光一闪，左无意变成了一只小狗。
“下次再叫我阿姨，就杀了你。”
“呃……那个。”
“不过小樱要是叫我阿姨也就无所谓啦。”
“那个……我们认识吗？”
柘奕樱看着似乎见到自己儿子一样激动的女子。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的教母杰格兰德啊！”
教母？
“咳咳，那个，咳，柘奕樱的父母好像没和他说过家里之前的事。”
变回原样的左无意不满地看着杰格兰德。
“没说过？我和他母亲是睡过的关系，那个女人怎么能不让孩子认识自己的教母？”
睡，睡过？
有人的三观正在崩塌。
母亲那温柔慈祥的形象……
“啊，柘奕樱，可别死了啊！”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柘奕樱身上散发出阴暗的气息。
“别，别，来，教母抱抱。”
杰格兰德一把搂住了柘奕樱。
“唔……”有什么东西，好软……
“柘奕樱，你怎么流鼻血了？”
“咳，所以说我母亲也是巫术师？”
好不容易处理好鼻血的柘奕樱任然心有余悸。
“你母亲之前是四大特一级巫术师之一，不过已经退休了，导致特一级现在只有三个。”
“特一级？”
“啊，杰格兰德阿——小姐，柘奕樱对巫术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啊哈哈。”
杰格兰德干巴巴地笑了笑。
“她对自己孩子的保护比莫成那个混蛋还过分啊……”
“莫成叔叔的女儿也要读明城一中吧？到时候她就是你的学妹啦。”
“莫成……是谁？”
柘奕樱完全没跟上她们的节奏。
“那个，莫成是谁？”
“忘了介绍啊，就是那个在你之前会用巫术的男士。”
原来是他啊……
“差点忘了正事，这次来是准备给柘奕樱找一根魔杖，再拿几本教材的。”
“啊，我听汪老师说过了，跟我来吧。”
杰格兰德带着两人来到楼上的阁楼处。
“这个，是为你定制的魔杖，刚从德国送过来，还有配套的教材。因为这个世界没有专门教授巫术的学校，所以只有靠前辈教后辈。”
“哦？”
柘奕樱接过对方递来的包裹袋。
“如果建设学校集中教学可能会导致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巫术的学习大多都是小班制教学。”
左无意像是旁白一样解释着。
“那我的老师不会是杰格兰德小姐吧？”
“不是的，你的老师已经选好了，你下周就会见到，不过你能想到我我也很开心。”
杰格兰德开心地笑了起来。
“行了行了，我还要带他去买衣服。”
左无意拉着柘奕樱就要往外走。
“那个，钱不用给吗？”
杰格兰德摇了摇头。
“她的儿子我们哪里敢要钱啊……”
“话说杰格兰德小姐居然是我的教母，真是不可思议。还有我母亲到底是什么人啊？”
去往服装店的路上，柘奕樱比平时格外话多。
“巫术师根据能力会分为六个等级，而特一级代表巫术界的顶峰实力，你现在知道你母亲是什么人了吧？”
“啊……”
怎么左无意有点羡慕嫉妒恨的感觉？
“这里就是服装店，如果里面的人看到你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不要介意。”
左无意拿心疼的眼神看着柘奕樱。
“啊，左无意小姐，，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看上去很年轻的女裁缝来到门口。
“我带一个朋友来做衣服，不要太惊讶啊。”
她向柘奕樱招了招手。
“那个……你好……”
“啊！是男客户！”
女裁缝发出了有失礼数的叫声。
“师傅，有男客户！”
这件事像是一个炸弹一样，服装店里面所有的人都看向柘奕樱。
“男客户？”
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从二楼飞奔而下，看到柘奕樱差点一口背过去。
“男客户……还是那个人的儿子。”
在一种裁缝的搀扶下，女人好不容易站稳脚跟。
“小樱长高了不少啊，要订多少套衣服呢？我想想啊……除了参加巫术师会议要用的魔法袍正装，平时穿的西装……你想订多少哦都可以呢。”
“那个——”
“先给他把正装做出来，最近可能会用到，其它的再说吧。”
“好的好的。”
像是变魔术一样，各种各样的工具出现在婆婆手上。
“嗯……身材比例真好，穿正装一定很有感觉，要是哪个小姑娘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幸运呢。”
“啊，谢谢。”
前前后后忙了半个多小时，她们才把柘奕樱从服装店放出来。
“辛苦了学弟，我请你喝杯咖啡吧。”
“不用了，我现在就想回家。”
柘奕樱拿出手机，打通家里的电话。
“司机一会儿就到，也把你送回家吧。”
真是疲惫啊……
真想赶紧去睡觉。
“喂，我说你对自己生活将要迎来的改变就不好奇吗？”
“好奇？为什么？”
“第一次接触巫术的人，包括我，都多多少少会产生新鲜感。可你虽然表现得很震惊，但心里并没有那么开心吧……”
左无意碰了碰柘奕樱的手。
“就好像本来就应该知道的事情，过了很久才知道，哪怕是新奇的东西，也不会惊讶。而且我可以感受到，他们似乎对我报了很大的期待。”
“这样啊……”
他又变回了学校里的那个柘奕樱。
“谢谢你，学姐。和你购物的感觉还不赖。”
一辆黑色轿车从远处驶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