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这次来，还为了找人。”
时间回到琳达市市长艾朵儿来的第一天，她对汤市长这样说。
“找人？谁？难道是……”
汤市长又是兴奋，又是担忧。
“不是你想的那样。”艾朵儿说，“三十年前，我的妹妹曾经来过爱莉市，她和你们王国的一个人生了孩子，回来以后她便死了。我这次来就是想找到那个人，并且看看我妹妹的孩子现在生活得怎么样。”
“这……”汤市长犯了难，“圣天使王国这么大，上哪去找这两个人呢？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
“不，这事不必麻烦你，这是我自己的事。”
“不，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汤市长说得干脆而坚定，把艾朵儿说得低下了头去，腼腆地说：“一把年纪了，还说这种话。”
“一把年纪怎么就说不得这话？”汤市长激动道，“你们天使族永葆年轻，我也不老嘛。”
“你不老，你头上都秃顶了，你不老。”
汤市长一模自己顶上光光的头皮，尴尬又不失得体地笑道：“头发光荣退休，我还可以再战五百年啊。”
“嚯嚯嚯嚯嚯嚯……咯咯咯！”
艾朵儿被逗笑了，笑得又不敢太放肆，只能合起嘴，发出母鸡打鸣一般的笑声。不对，什么母鸡打鸣，是母鸡下蛋。当她笑岔了气时，那声音就更像了，仿佛蛋蛋真的生出来了一样。
那之后，汤市长就帮助艾朵儿寻找三十年前的线索，可时间过了这么久，哪里找得到呢。
我抱着两颗芹菜走在回皇宫的路上。
别问为什么。
一般的小说，一定要解释前因后果。
但是小梨流不需要。哪个片段的灵感来了，直接写就是，要什么前因后果，反正身为公主秘书的我就是亲自来买菜了，怎么着。而且作者都不装了，以前还说这是乔伊斯的意识流，现在演不下去了，就叫小梨流了。
人家都叫什么公主骑士。
唯独我，叫啥公主秘书。
唉，还不是“格蒂希娅公主殿下的秘书”这几个字翻来覆去地写写烦了。
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我有的时候是叫她格蒂希娅，有的时候是叫她格蒂希娅公主殿下，其实这就是表现了我的两种心理状态，加殿下，说明我完全把自己当秘书了，不加，就是魔女心态的我占主导。
呃……那我男生时的心态呢？
丢了丢了，早就丢了。
别的小说主角一步步雌化还是个爽点。到我这儿，啥也不是。
在当秘书的这半个月里，我做了。
自己动手的那种，我做了。
要说什么感觉嘛……女生和男生最大的不同，就是男生是一种爽感，而女生是一种焦躁感，一开始明明没有感觉，可是越进行，越把持不住，想停的时候都已经停不下来，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就达到了最顶点，咔咔就干出去了。
啊？我开车了？
你在说什么……什么开车，我不是在走路么，诺，手里还有两包芹菜。
芹菜不认识吗？芹——菜——
什么？你是说我上面这段话开车了？
哪有……
我说的是「写小说」呀。
对我说的男生和女生的不同是说「写小说」的不同。
又叫码字，摸啊马，滋意字，码字，码字，懂？拼音是mǎ zì，注音是ㄇㄚˇ ㄗˋ。反切法注音，码：《广韵》、《正韵》作莫下切，《集韵》作母下切，字：子亦声，疾置切。英语，write，懂？write a novel，写小说，懂？
我说的就是写小说啊，你想哪去了？
扯了这么多，你感受到小秘书抱着两颗芹菜回家的这个画面有多魔性了吗？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芹菜来喽！
“哟，蒂莉娅小姐。”
在皇宫门口，我正好碰见了一个人，乃是汤市长。
“你好，市长大人。”我礼貌地打招呼。
“您亲自出门买菜？”
“啊，对，她们都忙。”她们指女仆。“汤市长来皇宫这是……？”
“唉，为了点私事啊。”
哦，这种表达就是不打算告诉我了。
“那您忙您的，我进去了……”
“诶……等一下。”汤市长叫住了我。
“怎么了？”我回过头来。
汤市长斟酌了半晌，咬了咬牙，谄笑道：“我打听点事儿。”
“啊啊……什么事您说。”
“您是外地人，但搞不好您听外地人说起过，三十年前，爱莉市发生过一桩事。”
啊？三十年前？
我的话剧天线猛地竖起。天啊，什么数字不好，偏偏是三十年前？
三十年前，你在无锡？
“三……三十年前我还没出生呢……您说，您说。”
“啊……三十年前，此地发生过一件事。”
“嗯？”
此地？
“一个天使，和一个人类，生了一个孩子……”
这啥？
我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天使和人类杂交的事……啊不对，混血，混血。
看样子，这个世界不怎么在意不同种族混血的事？
不管怎么样，不是和《雷雨》撞车就是好事。
“抱歉，这样的事我没听说过。”我直接说，“天使和人类生孩子……这种事我闻所未闻。”
“啊，我想也是。”汤市长擦了擦汗，“那么我不打扰您了，蒂莉娅小姐。”
我点点头，而后和他分别。
我抱着两颗芹菜走进皇宫，走了没有多久，好死不死，偏偏在一个拐角碰到了他。我们的距离这样的近，以至于我根本无法装作没看见他。
“……伊莲娜。”
国王安德鲁呼唤着那个已逝者的名字。
“我都说了我不是伊莲娜。”
芹菜秘书酷酷地说。
“你到底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啊？
我警觉起来，难道……
“你就是伊莲娜，我不可能认错的。”
害！
我还以为他知道我是魔女了呢，原来还在是说疯话。
隔墙有耳，我不能说更多，我只好说：“我拥有我人生中的所有记忆，你一定是弄错了，国王陛下。”
“那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什么！”
安德鲁忽然动了手，他抓住了我的肩膀，不对，是我肩膀上的衣服，猛地往下拉。我一个挣扎，芹菜直接拍在我脸上。他干嘛？这人疯了？这人疯病加重了？
“这颗痣，是伊莲娜才有的，你的痣和她的一模一样！”
痣？
在我的锁骨那儿，真的有一颗一点点大的痣。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我原创的皮囊，怎么可能和伊莲娜如此雷同？这，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