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女士们,先生们,人的视野究竟可以狭隘到什么地步呢?平时我们读穿越小说,主角总是以一种未来人的豪气,以一种“伟大的普通人”的傲气,去看待他所穿越到的世界的人,反正他有“主角光环”保护着,他可以以一切傲慢的姿态去对待那些贵族,而不需要担心他们疯狂的报复,不用担心不断袭来的暗杀、毒药,乃至更恐怖的袭击活动。事实上,《百年孤独》这本书就告诉我们,敌人的报复可以疯狂而持久到什么地步,任何的疏忽都是对这些活生生的人性的侮辱。
而我,竟然从来没有见过圣天使王国的贵族。
请看,那K公爵夫人华美的裙子,它鲜红得像血,广大的裙摆上用银片制作了一道道竖纹,每一条竖纹上都镶嵌着闪闪发亮的钻石。她每走一步,配饰就会叮当作响。她的臃肿肥胖没有引来任何人的嘲笑,相反,这正是她高高在上的证明。在她的周围有八位陪侍的侍女,一个个也都穿得鲜红。对了,布料,这红色的布料,显然不是凡品,它的染料大约是极其稀有的,只可惜我才疏学浅,不能够举出它的产地和价格。
L公爵夫人在又走进了三个人之后出场。她穿着一身鲜艳的橙色,她的裙摆不像K公爵夫人那般张扬,可是却在膨开之后,又迅速收敛,好像水母。这奇异的裙摆让她夺去了一部分对手的惊艳。最重要的是她的头发,她的头发盘根错节地织在一起,上面是各种颜色的宝石。她看起来要苍老许多,可正因为苍老,才浓妆艳抹。正因为苍老还浓妆艳抹,才突显出她的贵气。不用说,她是一位老派的贵族,与前面那位年轻的贵族,大约有说不完的矛盾。她的身边也有八位侍女
又走进五个人之后,穿着一身艳丽的黄色的,是M侯爵夫人。哦,她真是年轻极了,大概只有十多岁吧。不,应该有二十。她无比的自信,走起步子来充满了活力,好像模特。在场的男子终于敢把视线放在红毯上来,他们的目光热烈似火,M侯爵夫人看了他们一眼,觉得很满意。
N侯爵夫人穿着一身绿紧随其后。她仿佛穿来了整个大自然,那绿色如此的生机盎然。她也很年轻,M侯爵夫人往K公爵夫人那边去了,她则往L公爵夫人那边去。看起来,这些公爵夫人们形成了鲜明的两个阵营。
O、P、Q三位伯爵夫人,自然是穿着青、蓝、紫色的礼服。她们抱团成了一个势力,形成了第三股力量。她们的礼服不再张扬,相反,甚至有点像男装。其中紫色礼服的夫人甚至是一头短发,短发让她看起来格外精神,她的脸庞线条如此硬朗,令人想起圣女贞德。
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我作为公主秘书,做的总是些不痛不痒的工作。
真正的实权,在这些贵族手里呢。
难怪安德鲁要发疯,或者说可以发疯,他根本就是一个空壳国王。
我在王室这么久,竟对这格局丝毫不知。
可见王室的权力空虚到了什么地步。
众位夫人如此傲慢,但是形式上,她们还是要簇拥着那位比她们仿佛要高贵些的妇人,也就是皇后。
“向您请安,皇后殿下。”众夫人中,只有绿夫人开口说道。可我觉得她并不是真的尊敬皇后,她只是想彰显自己恪守礼仪。
众位夫人围着皇后行完了礼,依次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定。
“有哪位姐姐愿意做我的女伴的?”刚一坐下,紫夫人就开口说,她的声音高亢。
保守的橙色老妇人那边传来了不悦的冷哼。
紫夫人似乎目的达到了,非常得意,她又大声道:“现在时代变了,女人也可以穿男人的衣服,跳男人的舞步。有没有人想体验这新潮的事物?”
“何等荒谬。既然你要女人跳男人的舞步,那干脆都跳男人的舞步算了。按照你的理论,跳女步的女人不都是媚男者?你又怎么允许她们跳女步了?”
紫夫人笑道:“公爵夫人,我们主张女权也不是死板的呀,毕竟有许多人是不会男步的呢。我们做事啊,应该灵活机动,可不能守着老祖宗的东西不放哦。”
“哼,需要的时候就灵活机动,不需要的时候就一棍子打死。好新鲜的事物。”
红夫人插进话来:“时代总是要变的,我看新事物挺好的。”
“你们总以为我死板,和你们作对。你们永远不知道,你们玩的都是我们那时候玩剩下的,而且比我们那时候还要无聊和蒙昧。”
老夫人说完这句话,便不言语了,像一尊木雕坐着,其他几位夫人的冷嘲热讽她好像都听不见。她可以做到充耳不闻,不代表别人做不到。老夫人一派的绿夫人说话了:“你们不要再说了。这是皇后殿下的舞会,不是男人的议事厅。”
紫夫人抓住了关键字,立刻道:“瞧瞧,瞧瞧,‘男人的’议事厅,只许男人议事,女人就该在家里相夫教子,对男人百依百顺?好一个贤惠的女人啊。”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才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你学古话,行古礼,清高得很,谁知道你什么意思。”
“你……”
“好了!好了好了!”
这时,国王从一旁的侧门出现了。他一出现,在场的所有人都起身朝着他的方向行礼。
“聒噪!聒噪聒噪聒噪!”国王也不管这些行礼的人,一边念叨着,一边走向自己那个最高的座位,“聒噪得很!”
他大咧咧地坐下:“你们能不能像伊莲娜一样,安安静静的!所以说,我的妹妹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你们其他人,都是臭虫、癞蛤蟆、乌鸦。聒噪!”
众人早就习惯了这位疯王,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有些人看向了我。呃,他说的应该是他死去的妹妹,而不是活生生的我吧。安德鲁,你这是把祸水引到我身上了啊。
那位紫夫人可谓脾气直率,平身以后,她竟然还开口说:“陛下,您莫非只有一个妹妹么?你还有格蒂希娅殿下这个妹妹。”
谁知,国王说:“她?她才不是我妹妹,她是我父王和别的女人的女儿,她和我只有一般的血缘!”
哈?
陛下你是疯得不轻了啊,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