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气愤,但更多的是无奈。
看着锦月学姐的样子,我感觉两人的缘分到此为止了。
这全都是王筱雨的玩笑,她做的过了。也可能是我的失误,我不该在那些同学面前说太多这些事情。
其实觉得如果跟锦月学姐分开的话,或许是一件好事。
那样我就能专心去考医学院,文科生转理科的难度更大,但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心里却不是很舒服,跟王筱雨谈多了,就渐渐想起了过往。
“我今天炖了排骨,家里还来了稀客。”
“吃排骨吗?其实不用那么丰盛的。”
“还准备了虾和牛肉呢。”
那一定是妈妈那边的亲戚吧。我想应该是舅舅,舅舅是创业的老板,身份高贵。
说不定他要带他那讨人厌的儿子过来,我那表弟十分任性,动不动就要必胜客。
所以每次都是丰盛款待,但也多亏了他们,我的父母才能在这种一线城市内找到一处廉价的住所。
那是一栋一居室的老式居民楼中,是由原本的房子改造而成的小区。
幸好的是,租住还有车位,车位免费。其他小区一晚上大概就是五块钱,这也是我没有选择考驾照的原因。
父亲要求过我十八一过就去考,但我好像挺笨挺糊涂的,又有点害怕撞车。
我们的房子在地下室,所以从地下停车场出来,就能够看到地下室的入口。
房间透光时间只有三四点的时候,环境说实在,并没有学校的宿舍好。
但在老式公寓前,种植着一些枣树还有柿子树,梨树以及柚子树,现在是梨树结果的季节。
看到那些绿色的新鲜果子,我想起在很久之前曾经爬到老家的山上摘山楂,在外边还有红彤彤的山楂树。
好像有规定是说不能随便摘绿化植物的水果,但我以前有过记忆,不自觉的走到有点泛黄的梨树旁。
在那,一颗偏矮的梨树旁站着一名少女,戴着鸭舌帽,扎着马尾的她,很自然地伸出手摘下一只梨,然后洗也不洗就吃了下去。
当然那些并没有人会来打农药,不然也不会烂一大片在地上。
其实也是有物业说准许让人采摘,总比给乌鸦强。
她懒散地穿着粉色的带帽外套,衣服耷拉到肩下,雪白的皮肤展露而出,宛如芙蓉出水一般,那么冷的天,她却只在里面穿了一件背心。
“咦……”
若不是粉色的外套和灰色的短裙,恐怕,会有人觉得那是一名清秀的少年。
“呸呸……你们回来了啊。我本来打算去找你的。”
果子虽然诱人,但味道可一点都不好吃,她把果子吐了,然后把剩下的扔向了停留着几只乌鸦的垃圾堆前。双手插在兜里,转了一圈面向我。
“咦……你倒是把拉链拉上啊。”
难怪有人说她假小子,连文胸都不戴,还穿着背心瞎转悠。
“我感觉地下室好热的,我出来透透气,不过外面就是垃圾堆哎。算了……来吃饭吧。我肚子都饿了。伯父要喝酒吗?我带了酒来。”
“不……不用了,你问问周筱乐喝不喝?”
“我不喝酒。”
她有点见外了,还带了见面礼。不过,比我机灵多了。我比较呆。
肯定会忘记带东西,空手的。
她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与她相比我不清楚,自己脸上或许满是愁容。
我看见她都会哀愁,苦恼不自然在脑海中迸发。
在吃饭的时候,也不太安心,不过既然是那么丰盛的晚餐,想当然也是许久不见的客人。
透过头上撒进夕阳的如同下水道的窗户,能够看到外面的垃圾堆,如此,饭的香味就减少了不少。
房间是一居室,稍微改装一下,就挤出了一张双人床以及一张由砖块和木板搭建的小床。
因为父母时常打扫,所以房间十分干净,却又有点堵的慌,有许多东西堆积在这个一居室内。
洗澡的地方还有盥洗室以及马桶在一个房间,而且就在餐桌旁边,有着一个断了一个铰链的木门连接着。
做饭的地方也很小,洗菜还要去那边的三位一体里洗。
很不方便,一想到如此,我就感觉王筱雨来这儿就是来添麻烦的。
“吃的好饱啊……已经好久没有吃过私家饭了,几乎都是点外卖呢。”
“你偶尔也自己学做菜吧,毕竟是女生,以后都打算点外卖一辈子吗?”
吃过饭后,父母说他们留下来打扫,留给我们一些时间叙旧。
我就跟王筱雨一起走在开满了水果的果树的小路上,饭后散步。
“一步,两步,散步。”她嫣然一笑,好像是在说冷笑话,“你不是会做菜吗?我感觉还不错。”
“我不打算承担你一辈子……我承担不下。”
我侧过目光,看向一旁盛开的小柚子,那些绿油油的果实如同花朵一般赏心悦目。
“啊……小区门口就有小吃街,果然是大城市。”
“你还要吃吗?”
“额……吃不下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傻笑着说道。
“话说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想过来看看你嘛。反正你家里也留过地址,那个还需要我把录取通知书寄过来的家伙自报家门的。”
那时候我的确心急的很,毕竟那是我大学的通知书,也是我为数不多拜托她帮忙。
没想到她居然能够记下来,然后坐车过来……这种距离应该是做飞机吧。
“你打算怎么过夜,开宾馆吗?”
“我也算客人。”
不会吧……她都已经成年了,可以自己开房了。
不管如何,我的父母大概是让我们三人挤一挤,然后让出床位给她睡觉。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跟着她走往小区前方的夜市街中,她冷不防的询问。两人都已经不需要吃饭了,去夜市街除了散步也别无目的,但远处也是有公园的。
大城市里面公园随处可见,去公园散步也比在油烟中强上不少。
“去宾馆啊。”
“咦……”
“你咦个鬼啊。我帮你登记一下,你今天就住宾馆,我明天送你去机场,下午我还有事。”
这条夜市的宾馆很便宜,一晚上也只要一百多……显然相比县城贵上许多,但若是跟其他宾馆对比一下,还是可以的。
环境还是不错的,在搭建木板隔间小屋的时候,我就在哪儿住。
一个人住宾馆,难免不折腾一下,便闹开了花。
“咔嚓!”什么声音?
我正在前台拿着身份证登记,前台看着我的身份证犹豫了一下,随后才登记,身份证上还是小学的照片,感觉不大对劲吧。
“线下支付?还是线上?”
“线下支付。稍等我一下。”
我说着转头看向后方,在王筱雨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台小型的照相机,刚才的奇怪声音大概是在拍照。
“先坐下吧。”
我拉着她走到了一旁的木制座椅上歇息,顺便线下支付,她则是在我旁边摆弄着她那台照相机。
“这台数码相机是我在过来的路上买的,用我第一份工资买的,花了一万多。我找人帮我调节了一下,拍出来的还挺漂亮的。”
“我不记得你有摄影的兴趣吧。别浪费钱在多余的地方。”
老实说我被那台相机的价格惊出了冷汗,视线不自觉挪过去窥探,相机里是一男一女出现在宾馆的画面。
光是看照片的确是有些违和感,突然间我才意识到这种照片是绝对不能发出去的,负责自己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恰在此时,也听到柜台在交谈着什么关于“情侣开房”的事情。
“把这张照片删掉。”
“我偏不,求别人是这个态度吗?我还打算传到网上的,这样应该能够占据一点热榜。渣男……”
她一边调节照片,一边滔滔不绝地说着,随后对着我,俏皮地吐了吐诱红色的舌头。
“你够了!”
我大吼道,不知道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大概是感觉她开的玩笑有点大了。
为什么我又会因为她犯错而自己生气自责呢?
或许是我本来人就是这样,好欺负。
被我吼了之后,她眨了眨眼睛,委屈地抿了抿嘴,总感觉是我做错了一般。
“你干什么!大喊大叫的。”
突然间,她恢复到平时的神情,猛地站起身,理直气壮地反驳。
“……401。你的房间号,明天我送你到机场。”
我属实被她气到了,眼泪都被气出来了,怎么有这么气人的人呢。
她过来就是来气自己的吧,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气球,她不断地试探我的底线在吹气球。
“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起身准备离开,临走时,我蹙了蹙眉,愤慨地告诉她。
“是你说想见我,我大老远飞了大半个祖国哎。”
“可你做的太过分了。踩着别人捧自己,有那么好玩吗?你这人就是从不会为人考虑的自私鬼。”
我感觉自己说的有点过分了,但话语就像是堵不住一样全都说了出来。
她害得我人生中唯一会为我考虑并且喜欢我的女生离我而去,脑海中流过跟锦月学姐第一次约会的场景,我就越来越气愤。
世界上到处都是这样的人,我到底当医生救活她们是为了什么,救这些自私鬼?
所有人都是这样,只要为了自己,怎么伤害他人都可以。
“先生,你房卡还没拿,还有身份证。”
柜台人员的声音突然响起,将我拉回了现实,我回过头看向王筱雨的方向,她依旧我行我素地摆弄照相机。
“情侣吵架了吗?”两个柜台人员小声嘟囔着。
“她是……我的表妹。我只是给她安排住的地方。”
她比我那亲戚家的表弟还气人,我噘着嘴,倔强地拉着她的手腕,带她坐上电梯,到了四楼最里面的房间内。
之前来过一次,就了解房间的构造,从内到外数字加大,房间号也越大。
打开房门,屋内乍看很整洁,不过还是有一些破旧感,有些年代的感觉。
毕竟是最便宜的宾馆了,也没必要思索太多。
“我不会发到网上的,所以你别生气了。”
进入房间后,她低声嘟囔着。好似在道歉,我的怒火也随之被扑灭。
“抱歉……”
“我来这儿是有俱乐部安排宾馆住宿的……”
随后她坐到了一旁的床铺上这么说。我已经订下了房间。
“我转会到了这边的俱乐部,我可以先垫付一栋房子的首付,之后可以定居在这里。定居首都。”
“这不是挺好的吗?”
我走到了可以看到外面烟火的街道的窗边,天色渐黑,夜市上熙熙攘攘。
“自私的不是我,是你吧……为什么不去深圳呢?”
“深圳……那是初中的事情吧。”
她突然间提起过去的事,我远离窗边,坐到了床铺边,看向她,她摘下了帽子,委屈地皱起眉。
两人独处,相互接触对方。
电话中绝对无法传递的话语,纸笔无法表达的话语都能说出来。
“我爸妈都说了能带你一起去深圳读书的……”
她直勾勾盯着我,扁着嘴,执拗地说道。
“那只不过客套话。你都听不出来吗?”
“你也从未挽留过我。”
她以极快的语速说完。
“我……”
我顿时有些语塞,我那时的确没有挽留,我什么都做不了。
一个小屁孩说的话,大人根本不会听,人只会听能够左右命运之人的话语,比如说医生,不听就会遭遇损害利益的事情才会听,比如说经济学家,能够给自己带来收益。
她的父母因为当时过去买房工作,现在也在那边混的小有名堂,她父母没有学历甚至没有任何技巧,只靠在深圳一直干一个行业成功做到了高管,而且因为房价上涨,他们也买了房,基本资产也很高。
但说道初中那个年代,在炎热的广州,她们的生活甚至连地下室都很难。
只能在工厂宿舍里,而且还省吃俭用,怎么可能多带一个小孩,更别提供着上学。
“我听说了,你的午饭甚至都是伯父他从公司打的饭,下学时间是伯父挤出时间来接你的。伯母在四十度的工厂里工作差点中暑,这种情况下养活一人已经是极限了,因为你过去她们终于决定买下居所。”
虽然这也导致,她持续了好久都住在类似宾馆的小房间里,因为把家里的房子卖了。
“你今晚留在这儿住吧。我回我的宾馆里,这里有点破。”
“……行吧。”
她总是不听人把话说完,但房间已经租了,现在就退房有点亏,而且自己出来住能够腾出更大的空间。
只是我感觉她说的话有点伤人,自己就像是一个在妹妹那处处碰壁的没见过世面的哥哥一样。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打车回去。我还是喜欢住在电竞房内。”
“路上小心……”
自己果然什么都做不到,能耐就那么大。
在她走后,我便跟父母发信息说了自己打算让王筱雨住宾馆,然后她自己回自己的宾馆去了。
(毕竟是女孩子,看不上那儿。)
除了锦月学姐,也就只有自己的母亲能够懂自己,安慰一下。
我已经向辅导员请假到明天下午,明天的课都要缺勤,大学里基本都是自学,不是高中那般老师那种喂食学习。
自己赏析,自己记笔记,有更多的自由,支配更多的时间。
更多的无聊和孤独,我玩了一会游戏,发觉只会让我更难受,看电视也入不了心。
早上四点,我便早早退房了,然后趁着父亲上班的时间,我顺路到了学校,停在东南门,我便直接到了医学院的图书馆。
大概是早上感觉身体有点凉,我拿出了背包里的感冒药,没有热水,便直接放到嘴里嚼,苦涩中带着一丝丝甜味。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升起了,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来到了图书馆吃着早餐,不知过了多久,凌学姐的猫凑到了我面前,我拿了一份猫粮给它。
“总感觉自己和流浪猫差不多。不过哪怕约尔都有了居所。”
喂完猫,猫就跑了。我坐在桌子前学习到了中午,估计是昨天吃的很饱,我并没有多饿,又吃了一包感冒药。
下午我也没有回去,看着图书馆里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我看着时间快到了,出发去了文学社的顾问办公室。
我看时间是依靠着下课和上课播报来的,因为手机早在中午就没电了。
“今天不是周一吗?怎么就来了。”
刚刚走到门口便遇到了凌学姐,她身着便装过来,白色的短衫和黑色短裙,不像是以往的装扮,外套不是白大褂而是白色羽绒服。
她目光不断游移,好像是在找什么。应该是在找流浪猫。
“请假了,比较闲……学姐在找猫吗?我帮你一块找吧。”
跟锦月学姐约定的时间要迟到了,可我依旧想逃避。
我害怕见到锦月学姐,若是不见反而会更好。
宿舍里也不知道怎么回去,反正那些致死的尴尬话估计在学院里传开了。
大概是因为这些关系,我找猫并没有多少专心,以至于没想到猫就在我的背包里。
那还是学姐找到的,她面无表情地看向我,像是再说我是不是想把她的猫偷偷带走。
我要是想带走,也不会放下包去找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去的。
“太好了,找到了呢。”
“嗯。”
我试图缓解尴尬,学姐沉默地点点头,从羽绒服里取出了巧克力饼干递给我。
“谢谢。”
“嗯。”
图书馆都没人了,四周寂静的可怕。凌学姐面无表情,也很安静。
我瞄了眼一边的书包,拿起它坐到了灯下,随便拿了一本书来看。
恰好旁边还有插口,我准备拿出背包里的数据线和手机,就在这时,我摸到了奇怪的东西,打开背包一看,里面居然放着一包卫生巾。
“这……这……”
我猛然注意到从刚才开始,凌学姐看我的眼神不对劲。
“啊……有点糊涂了,这好像是我妈妈的东西。”
额……好像更奇怪了。我到底在说些什么,话说回来这究竟是怎么出现在我的背包里的。
我明明都没怎么动过它,刚才凌学姐找猫的时候一定发现了。
尴尬死了,我红着脸,将卫生巾塞进了背包里,意识到这不是个安全的地方,便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留着也没有用,军训倒是有人用这个当鞋垫,但那也已经结束了。
“你不打算走吗?”
“我吗?没事的,我留在这儿看会书就好了,我想起自己好像一天都没课,所以……今天我打算留在这里。”
“请假不销假,要扣学分的。你大一的学分不达标是没办法转学院的。”
“额……我等下就回去。”
我的确有点担心学分的事情,不过……就算死,我也不打算去学校,不知为何我好像有点厌学了。
也不算全身,只是不敢回文学院那边,也不敢回宿舍里。
怕被人问东问西,怕被人调侃,怕被人责备。怕遇见锦月学姐,怕再也见不到,怕自己过去丢脸。
我真的搞不明白,为什么怎么总是跟丢脸沾边,羞耻的事情总是发生在我身边。
感动自己每次都经历社会性死亡,都想换个学校上课。
“你打算等到什么时候?这里的图书馆七点就关门了。”
“七点,现在几点了?”
“快六点五十了。都已经天黑了。”
凌学姐抱着猫站在我旁边,拿出手机查看时间,我的手机还在充电,若是被关在这里的话……
“那个……我……我不想回去……”
我知道这不是撒小孩子气的时候,可是我打死也不想回去。
蜷缩着身子,我如同附着岩石藤壶一般趴在了桌子上。
“安慰一下……”
“嗯嗯嗯……”
学姐像是揉搓猫咪的毛发一般将手放在我的头上揉弄,我的发质偏软,有点类似柔顺的动物毛发,我想不会扎到她细嫩的手。
被摸着头,我发出类似猫咪一般懒洋洋的呻吟,有点反抗的意思。
“看你的样子,像是挂科了一般失智……”
学姐的手很温暖,动作也很温柔。难怪有猫咪会喜欢她,我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大猫咪。
当她说到我的失智,我回想起昨夜的落寞,本来我正常回去一趟说不定能够调整状态。
王筱雨的出现将我从白日梦中打了回来,我总感觉她这是嫌弃我的意思。
“呜呜呜……”
我从反抗,逐渐心理防线被攻陷,最后的倔强也被打破,呜咽声不由自主。
她说的话总是那么伤人,从不会体谅他人,总是我行我素。
而且每次受伤的都是自己,她嫌弃我离我远点当然最好,我应该跟她保持距离。
男女授受不亲,我们之前靠的太近了。
但是她的话,让我认清了现实,我总是做蠢事,认清楚自己到底有何能耐。
那样更觉得自己不该去见锦月学姐,自己根本就配不上她,也配不上王筱雨,本来就是如此。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都搞不清楚,说什么当医生结果为了一所一流学院的名声,放弃了进入医学院的资格。
这样的自己连自己的未来都没办法把握,更何况去接触锦月学姐。
每次都丢脸,都搞得社死,我已经觉得麻木和疲倦,甚至都不打算努力,自暴自弃,就此为止。
到此为止,已经够了,已经够努力了,算了,自暴自弃,休息吧,不做了,玩一会,放弃吧……破罐子破摔。
破碎的旧陶瓷罐,质感润泽,很漂亮,可惜是个失败品,有点裂痕。
那不是自己吗?这种失败品或许本来就不该存在。
“自己总是搞砸一切……呜呜……总是那么没用。”
已经够丢脸了,我便无所谓地扑到了唯一能够依靠的人身上,自己也知道那样不对。
为了接住我,凌学姐松开了手,猫咪从怀中落到了桌子上。
我的鼻涕都不知道何时流了出来,可太过难受,独自承受太多,压抑了太久,做个好孩子太难了。
泪水蹭到了那洁白的羽绒服上,说不定凌学姐会因此讨厌我,我想自己又要跟凌学姐不告而别了。
“虽然搞不懂你为什么会那么说,不过我觉得你做的很好,人很正直善良,就是你啊……你的名字,我想应该是开心的意思,却又那么忧愁。”
凌学姐像是对待哭泣的小孩子一般,拍了拍我的背。她说了跟锦月学姐一样的话。
结果自己被安慰了一顿,心里好受多了,觉得痒痒的,崇拜之情油然而生。凌学姐是我在大学里最尊敬的人,应该没错了。
冷静了许多,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抽了抽鼻子,推开温暖的胴体,逃也似的退到了一边。
“抱抱抱歉……我有点失礼了。”
我惊慌失措地道歉,不过已经觉得足够丢脸了,反正也无所谓了。
低垂下头,我看向背包,准备拿起离开。图书馆马上要关门了,我心底有个打算折返回来露宿的想法。
沉默持续许久,我抬起了头,微弱的灯光下,凌学姐蹙着眉,缓缓走向我这边。
“不舒服的话,没必要藏着掖着。”
“嗯……”
我想逃,但是逃走的话,下次就再也见不到了,又有点害怕,我会很没礼貌。
但我也维持着自己的体面,站在昏暗的区域,我好像也没什么体面。
总想以逃避解决事情,不敢跃跃欲试,逃走会舒服很多,至少是短暂的。
或许应该听锦月学姐的话,不应该接触凌学姐,如今我好害怕,这份社交来往产生裂缝。
从小我就不擅长这种事情,以至于哪怕是喜欢的女生,也只是在最远的方向看着,总比被讨厌强多了。
胆小的人,就算是连棉花糖都能伤到他,我就是这样,连糖丝我都畏惧。
或许这样的我本来就不讨喜,仅仅是希望得到关注,却总是事与愿违。
“嗯……”
我近乎没怎么听清学姐的话,只是一个劲的“嗯”,大脑失去思考,宛如木头一般。
“回去吧。”
“嗯”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就如同被巫师施展魔法一般回到了学院,回到了宿舍,其他人见我视若目睹。
手机充满电,微信里有好多信息,我不敢打开看。
隔天上课已经普通,保持着距离与言语,我也维持着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