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用亚麻和棉花编织我们,
耳语者,
那到底是心跳还是秒针?
……
车轮一刻不停的撵着地面,
她睡着了。
梦
也许是为数不多通往清醒的途径,
褪去感知,你所见便皆为自我。
在抚摸自己的记忆时,
用耳语的方式瞥见真世的一角。
—
她在梦中看见了自己,她有着及腰的长发和一双迷蒙水雾的眉眼。她在笑,但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悲伤。泛白的指关节,在梦中也夹紧着母亲的照片。
她看见自己坐在一艘纸船上,周围的景象都是一片白。她听到了风声,听到了海浪声和海鸥的啼叫声。
她看到有一颗流星坠落,与她共鸣,璀璨而又炙烫。
它给了世界最耀眼的十秒钟,随后又消泯于海水。
——它们都是愤怒的石头,只能用躯体换取光和热。
她看到了母亲,她在哭,
哭得很难受,很绝望。她想抱住母亲,可手掌却被粘稠的液体裹住了。
她知道她不该在这里,这是母亲死去的那个夜晚。
母亲的目光不再柔和,她的眼睛里倒映出血红的火。
她看着母亲慢慢融化,但她什么也做不了。
她只是一块愤怒的石头。
……
她看见了往日的虚影,那里有飞溅的唾沫,破碎的瓷器。她看见夺门而出的母亲。
父亲把她的头按在茶几上,一刀一刀地剪掉她的黑发。随后又拿起棍棒,将她的皮肤敲得发紫。
她想起了每年一次的拥抱,疲惫的女子穿着风衣踏雪向她跑来。风在她的脸上割出皱纹,积雪却压不垮她的微笑。
她又听见电话的忙音,碰撞的闷响,车辆的嘶鸣,和冬天的最后一场雪。
她坐在白色的纸船上,蓝色的海里有褐色的骨头…
触目惊心的回忆让她越陷越深,叫醒她的是电子化的汽笛。
自动门泻出气体,冷风涌了进来。
………
她打了一个寒噤,猛地睁开眼睛。
入目是空荡荡的座位,车上只有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