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忽然爆发了某种灾难。祸因可能是我所在的小队在任务失败紧急撤离的过程中让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跟了过来。
同学,老师,眼对眼后便开始自相残杀。我们小队携着路上救下的其他小队的同学躲进了四楼的美术室里,美术室有特殊的隔离效应,我想我们暂时可以得以喘息。
但大家很快恐惧寂寞猜疑纷纷而起。一队幸存的队长全多雷首当其冲地站了起来发表演讲。他是著名的刺头,可脑子并不愚钝,劝大家齐心协力不当缩头王八的话中顺带着暗示了大家灾难可能是因我们小队而起。两位在监控室就职的同学彼此的手小心地碰了碰,生疏地用唇语告诉他们一旁的队友......没一会儿四周,方才被我们小队救下的大家,好感急转直下。
最终在大家“一致”的同意下。全多雷作为暂时的领导人,重编了队伍讲解了计划。时间此时过得并不漫长。临时作为前锋的我正与我临时的队友们将堵门用的美工桌挪开,每挪开一桌,教室门被撞击发出的惨叫声就愈响。此时的我情绪倒是平静得很,因为方才脑子忽然想起了某个人,想起了学校中还有着一个于我而言无比重要的人,始终差一点就能回忆起的那个名字,以至于我无暇理会门外的东西。
我们不太顺利地从美术室冲出重围来到了天台。本来原计划是要朝下走的,但是没下一个楼层便见楼道上已挤满了发疯的人,全多雷只得带大家朝天台跑,期间有三位我不太熟的同学失去了理智。
大家似热锅上的蚂蚁一同聚在天台上。从这儿往下看,地上发疯的人也密密麻麻跟群蚂蚁似的。这时耳旁忽然传来引擎声。我回头看去,一辆满是补丁的陈旧公交车从天台的杂物间里开了出来,上头坐着的是位戴眼镜的同学。
“那是原七队的后勤队员全谷。” 我的队友全善予解释道,“据说是位相当有才干的人。”
“当然,那可不。”我说,“在这种时候能在天台变出辆公交车来,确实是相当有才干。”
大家一时间都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但就常理而言,在天台,一辆公交车能做到什么?我的队友全善予却和其他人一样都在体谅全谷的辛苦,感动感慨他在此时为我们用杂物间里的破铜烂铁组装出辆公交车来何其不易。
全多雷随后组织大家一齐上了公交,原四队的全昇作为驾驶员。我虽觉得离谱,但倒并无所谓,跟上队伍,上了公交,入座坐好。能想到的,他们现在能做的,无非就是踩油门。
此时无人顶着的天台门被疯人们撞开,全多雷当即命令全昇将车冲下天台。
车子飞速地下坠。视野中地面的景物时缓时快地放大。将近三楼时,我全力将全善予的钩锁和我的钩锁绞成一捆甩出窗外,全善予看到我的动作后紧接着帮我把绳子尾端连着前后四个座椅牢牢捆上。
“啪!”
刚钩住三楼阳台的钩锁在极其短暂地到达最高延展度后应声崩断,四个座椅中三个连着地板隆起,仅留一两个螺丝松垮地钩着。好在车子下坠的力被减小不少,车子有惊无险地摔在地上。车舱明显弯曲变形,但全昇又踢又拧,手动挡点火器一通暴力地循环启动后,车子竟又摇摇晃晃地行驶起来。
大家一同乘着摇晃的破烂公交朝校大门逃。车外源源不断有疯人扑向车子,我毫不犹豫地用手枪打烂那些曾是老师或同学的脑袋,无意中忽在人群较疏的不远处,药剂系大楼天桥下的柱子旁发现了肆绫。我脑中嗡的一响,始终差一点就能回忆起的名字终于清晰,远处肆绫的神情忽地近在眼前。
印象中一直嘴上不饶人目光躲闪的少女此时正直视我的眼睛。她脸上挂着我从未见过的,令人怜惜的阴柔微笑,口中缓缓说道:
“再见。”
随后纷乱的人群吞没了肆绫的身影。
“全肆绫!!!”
我朝着肆绫的方向大喊,随即抽出腰间的制式长刀一个箭步从车门跃下,迎面冲来的疯人悉数被我砍掉脑袋。我踢开没有脑袋的尸体猛地回望,车子已开出相当一段距离,而同队的善予,真钦,全文若都跟着跳了下来,飞快地朝我这边赶。
“谢了!尽力跟上!”我朝我的队友们喊道,紧接着一脚踹飞近身的疯人,疾步狂奔起来。
我在疯人们的间隙中穿梭,向着肆绫刚才所在的方向。“刀得赶紧换一把了,”我砍了个碍事的疯人顺便瞟了眼制式刀的刀身,已经是歪歪扭扭的,上头卷刃和缺口均匀地分布着。这时忽地一把大砍刀从身侧袭来,我下意识用刀弹开,beng的一声,刀提早报废了。我赶忙换上手枪朝砍刀挥来的方向开火。一个脖子上长着猩红肉瘤的臃肿疯人应声倒地,四周忽没有一丝声音。我莫名心慌起来,眼睛眨了几眨,视野中的疯人忽都消失不见。原先肆绫所在的天桥下,肆绫人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