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巨龙、城堡、公主、勇士……这些关键词组成了一片不存在于现实,或存在于遥远星空之外的神奇大陆。
通过外婆的口述,睡前的童话故事在孩子的心中扎根,或随着无人呵护而半途夭折,或随着雷霆雨露,夹缝求生。
手里带着一丝凉意的西西里亚葡萄酒似乎让牧野也有了一丝迷幻的醉意。
他看着夏凛雪嘴角两侧沾着蘸水。
看着葡萄酒从嘴唇与瓶口的缝隙处滴落,落在泛白的衬衫上,红晕了夜色。
牧野想把外婆口中那片大陆那片土地,那些人,那些事都写下来,或许那并不一定是英雄的史诗,也有一些肮脏和黑暗,但每当他提笔,冥思之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放弃很轻松。
在工作之余,还有日常那么多破事要处理之后,琐碎的念头已经没有思考的余地。
投入碎片化的娱乐之中,是对身体的放松,实际却是对大脑的麻木。
牧野已经很久没有幻想了,做梦的日子越来越少,由开始的担忧和不甘变成现在的习惯。
有多久没有好好的将大脑里的思绪装换为文字书写在纸张之上了?
上一次那么认真,那么拼命,那么投入的去写一篇文章,好像还是在大学的时候。
他姑且还在文学社待过一段时间啊。
疲惫之后便是深沉的睡眠,如同走尽一生的寿命一般的永眠。
他想了很久,又好像才过去一瞬间。
抬头,夏凛雪正对付着下一串炸串,和他在一起她安心的没有烦恼一样。
“魔法使小姐。”
“今晚夜色正好,相会即是有缘,不知你有没那个闲情逸致,给我讲讲最近发生在大陆上的事情呢?”
陷入静谧与黑暗的出租屋内,两人凑在一张床上。
柔软的床垫是会晤谈判的圆桌,轻盈的空调被是遮风挡雨的穹顶。
牧野点亮了一盏小夜灯,似旅馆中彻夜不熄的壁炉,篝火驱散着寂寞与黑暗。
夏凛雪目光扑闪,久违的夜谈让人心中泛起波澜。
“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是我在旅程之中听到的事情。”
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强调了一句。
“嗯,是我遇到的一个好朋友的故事。”
“你说的那个朋友是不是姓夏?”
“不是哟,我说的是我的一个朋友的事情哟,这个时候不需要举一反三!”
“诶~真的吗。”
她拍了拍牧野的脑袋。
“都说了是我的朋友的故事了,那个朋友是修道会的修女。”
“异端审判里的名单里的头号秘制事修道会?”
“喂喂喂,你怎么一下子就联想到那些骚蹄子啊,啊啊啊啊,我知道了,你喜欢的是那种穿着暴露的不知廉耻胸部很大的坏坏女人吗?”
你到底怎么联想到那么多的啊?
“好吧好吧,我不会再打断你了。”
“哼,我的朋友是那种大陆正统的掌握着神言和治疗术的修女。”
“难怪你们会成为好朋友,毕竟你们都是从事医疗行业的。”
“我是魔法使!你还要不要听了啊。”
“好好好,你继续。”
“你应该还记得吧,三年前的那场席卷了整个大陆的恐怖瘟疫吧。”
“……如果你是指新型冠……”
“那场瘟疫过了不久,王国修道会的修女们就奔赴各地进行救助,而现在这场瘟疫总算被圈定在了可控范围,而我在旅途之中就遇见了那么一位去外地援助后回归的修女。
在修道会里来讲她算是一位地位不高的修女,因为这次的援助她积累了一定的经验,所有被安排去了繁忙的岗位救护院,总的来说就是一整天都要面对各种登门的病人。
而她遇到的最难缠的其实不是病人,反而是病人的家属。”
夏凛雪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平息了下心情。
“这一天也如同往日一般,病人的家属挤在看护院的门口,像是在菜市场讨价还价一样。
修女跟他们说,就算大陆的瘟疫已经初步控制住了,但是依然有反复的风险,现在依然处于特殊时期。
住院陪护人员只能一个人,也只能固定由那一个人自始自终陪护。
这不是我们看护院随便说说的,这是王国颁布的法令,这是修道会已经下达了必须遵守的通知。
住院陪护只能一个人,只能固定一个人。她这样说着。
可是家属不理解,或者他们其实理解但是觉得太麻烦太不方便。
久病床前无孝子,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人愿意花那么长的时间一直陪护在病床前。
所以有些顽固的家属,不听劝告,就是在闹,而且说一些很难听的话。
我们就是进去看看家人而已,又待的不久。
无疫病证明材料?我才下班就过来了,哪有时间去办那种材料,我们就进去看一会马上就出来。
你是不是故意不让我们进去?
你算个什么东西?
叫你们院长出来!
我要投诉你们看护院!
……
我那个朋友,修女做这个工作虽然不长,但这种人也见得很多了。
但见得多也不能说一定就习惯了,每次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时候就很难受。
她是修女,要救治病人看护病人照顾病人,还要连着照顾病人的家属,安抚他们的躁动。
就算心里想用流星钉锤砸他们的脑袋,表面也要很耐心,表现出一副很平和的样子,耐心的跟他们解释。
让他们明白,这是王国颁布的法令,这是修道会已经下达了必须遵守的通知。”
“那你,是建议你的朋友怎么做?”
“还解释个屁啊,对于这种摆明就听不进去的人,干脆叫卫士直接把他们轰出去就行了。凭什么她要一人分饰多角,又当医生又当护士还要当心理疗养师?总要面对一些话都不听的顽劣孩子?”
牧野挑了挑耳朵,理是这个理,这要搁谁谁都不好受,但这就是个无解的问题啊,林子大了设呢么鸟都有。
夏凛雪拍了拍脸蛋。
“好啦好啦,我就是说说最近旅途遇到的事情而已啦,又不是叫你给出什么解决的办法啦,不要那么为难的表情呀,这根本就是没有办法根治的事情而已,我只是讲出来给你听,以后遇到修女也要体谅一下她们啦。”
她把被子扯过去,翻了个身,喊着。
“好烦好烦,我说的是别人的事情哦,不是我自己的事情哦,我干嘛要为别人的事情感到难过啊,睡觉睡觉,睡大觉了啊,明天还要去上班呢。”
她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咋跟你说这些事情,看来今晚是真的喝多了。”
牧野从柜子里再拿出一张毯子来自己盖。
都睡一张床还要盖两张被子不是矫情,睡着后空调确实冷,一床被子两人容易互相抢,最后搞的两个人都睡不好。
抱在一起取暖是不存在的,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可难受了。
夏凛雪又翻过身来,好像还没打算老实睡觉。
“诶,说真的,你有找到你的铃木空吗?”
“谁?”
“魔法使的注意事项,我都还记得,你难道忘了?”
“哦那个啊那个啊,很怀念呢。”
“别岔开话题,所以说有吗?”
“我要是找到了,我妈不得在家族群里炫耀啊。”
“呵,不说就不说,谁知道你有没有藏起来不告诉人。”
“我要是找到了第一个告诉你。”
“谁谁谁要第一个知道啊,哼,我才不想知道呢,啊,啊哈,二刺猿真恶心,都那么大的人了,别老是幻想动画片里的女孩是自己的老婆。”
“某人也对着电视剧里的明星喊着老公,唉唉唉,你怎么还打人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