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绝望的开端

作者:绅士之魂熊熊燃烧 更新时间:2022/12/11 22:55:46 字数:2353

“您要喝些什么吗?小姐……”列车员端着一个装有各色饮料的盘子,有气无力地朝一位独自坐在窗边的女乘客问道。

“不,谢谢。”女乘客礼貌地婉拒道。

她皮肤苍白,一头卷曲的灰色长发,穿着白色的花边衬衣和黑色的高腰长裙,在这间氛围晦暗的车厢里显得靓丽时髦,格格不入。

“好的……”神态死板的列车员疲倦地应了一句,端着盘子走向另一边的乘客——这趟旅行人员稀少,且都沉默寡言。

女乘客则托腮转脸,看向窗外浓厚的大雾,暗红色的瞳孔里一片空白。

以容貌而言,她称得上是一位英气与温柔并存的古典美人,唯一不足的就是她胸部实在过于贫瘠,如同男性——事实上,这位名为“尤格莉娅”的“小姐”的确是个男人,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他出生于一个信奉古神的秘密教团,许久以来,他的血亲们都投身于各类邪恶、禁忌的黑暗祭祀,以安抚被遗忘的神明。

尽管在现代,教团已经遗失了众多极其血腥、残酷的祭祀方法,但生活依然充满绝望——教团成员从出生开始,就必须舍弃自我,投身于恐怖的祭祀,为更古老的神明奉献自己的诞生与终结。

然而他的母亲(一位温柔坚强的女性)却不忍见到自己的孩子走上教团每一位长子都不得不经历的苦难道路。

所以当她终于让丈夫得知尤格莉娅诞生之时,也不失遗憾地对他说:我们有了一个女孩。

于是尤格莉娅从小就打扮得像个体面的女孩,并在母亲的教唆下,疏远自己的父亲——而父亲竟然真的对此一无所知。

不知是因为教团的事务过于繁忙,使他无暇分心,还是因为他天生傲慢,不愿在这个“长女”身上花一点时间。

无论如何,这个秘密被埋藏得很好。

即便尤格莉娅年岁渐长,他也没有对自己产生疑惑——毕竟一切是那么自然,又有谁会在乎呢?

就这样,尤格莉娅在冰冷的城堡与图书馆里成长,并展露出非同寻常的智慧:在他还很年轻时,就开始对神秘学、炼金学、黑魔法的研究了。

这份天赋引起了一所历史悠久、以神秘主义闻名的高校“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注意,他们为尤格莉娅准备了高额的奖学金,希望他能前往深造——尤格莉娅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个机会。

撇开那些显而易见的好处不谈,光是能远离他居高临下、自以为是的父亲,就足以让尤格莉娅做出这种选择。

更何况密斯卡托尼克大学所在的阿卡姆镇繁荣程度远胜于他偏僻、迂腐的家乡——至少那是一座现代城镇。

当尤格莉娅的母亲得知这个消息时,她衷心为“女儿”感到自豪(她总是如此),而他的父亲却对此抱怨重重。

不知为何,他狂热地反对“女儿”去追求自己的道路——尤格莉娅不知道是跟自己的出身有关,还是跟教团其他的秘密有关。

不过父亲的抱怨并没有阻挡尤格莉娅坚定的信念,他决心离开这座野蛮、落后的城镇,寻求文明、秩序的生活。

在密斯卡托尼克大学里,尤格莉娅选择了自己最为擅长的神秘学专业,开始了平静的学习——直到有一天他收到了一封家信,由父亲所写。

这很奇怪,因为自打尤格莉娅离开家乡以来,父亲从未与他有过任何联系,日常开销全凭自己的奖学金和勤工俭学来维持。

如今来信,必有蹊跷。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态,尤格莉娅拆开了信封,里面用冷漠、无情的言辞告诉他:你的母亲去世了。

尤格莉娅憎恨自己的父亲和家族,可母亲对他而言意义非凡——他尝试给家里打电话,但所有通往家乡的电话都失效了。

隐隐之中,尤格莉娅意识到这一切可能与他暴君般的父亲脱不了干系,因为他知道父亲比他更加擅长魔法,同时也惊惧地意识到:许多黑魔法的祭品都和爱人的鲜血密不可分。

尤格莉娅别无他法,只好选择返回家乡——返回他无数次试图逃离、却始终无法摆脱的可怕家乡。

这期间过了多久?感觉自从他离开家乡以来,已经过了一生的时间。

尤格莉娅头靠在坚硬的座背上,望着外面单调的雾气,在摇摇晃晃的颠簸里,忽然起了浓重的睡意——他已失眠数晚。

就这样,伴随着铁轨晃动的咯吱咯吱声,尤格莉娅沉沉睡去。

……

……

月亮——巨大的、散发柔和暖光的蜡黄月亮。

上面布满了坑坑洼洼的凹洞,远远望去,竟然像是一张似笑非笑的奸诈脸庞。

尤格莉娅从睡梦中醒来,便发现了这样奇异的景象。

他身处于一座孤耸的圆形祭坛上,四面环绕着姿态扭曲、又带有某种美感的异形石雕。

一瞬间,尤格莉娅的脑袋忽然发涨,仿佛涌入了无数粘稠的液体,沉重地无法抬起。

他跪倒在地,连连喘息。

“哦~你来了,亲爱的。”

一个神秘人站在月下的祭坛边缘,用一种玩味的声音向尤格莉娅欢迎道:“你可是深陷于兔子洞之中啊……不过我很高兴你最终还是来到了这里,得以觐见我们神圣的黄色月亮。”

“这……是哪里?”尤格莉娅强忍不适,缓缓站起。

“不用害怕,亲爱的,这是月之祭坛。”神秘人亲切地笑。

他是个身材瘦高的男子,头戴王冠,穿着复古、褪色严重的鲜艳礼袍,像是扑克牌里的老K。

但更为诡异的不在于他的穿着,而在于他的外貌——从脸中间开始,右边漆黑,左边惨白。

“发生了什么?”尤格莉娅还记得他是在车上睡着了。

“哦~~这就是我在这的原因——为了向你们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来解释这一生唯有一次、前所未有的大好机会!”

你们?

尤格莉娅注意到这个词——还有其他相同遭遇的人么?

神秘人仍然在继续他疯狂的言语:“因为你们的声音无法传达到我的主人那里,所以我为祂代而言之~”

“你的主人是谁?”尤格莉娅没有被他的狂气干扰,冷静地询问。

“我的主人是谁?”神秘人复述了一遍,咯咯地笑了起来,“我听闻你学识渊博,所以为什么不猜一猜,亲爱的?”

“欺诈之月,莫-卢纳。”尤格莉娅未经犹豫,直接就报出一个拗口的名字。

神秘人啪啪鼓掌:“猜对了,亲爱的……真该说不愧是拜亚基尔家族的‘长女’么?”

他在“长女”一词上加重语气,眼睛眯眯,如同讥讽。

尤格莉娅没有去在意对方为什么知道他的出身——因为他十分清楚,对这样的存在来说,这种质疑毫无意义。

“嗯……既然你报出了我那可怜的、蒙受污蔑的主人的名讳——”神秘人沉吟,“那么作为小小的奖励,我也做个自我介绍吧~”

神秘人华丽地鞠躬,微微抬起那张狡诈的双色面庞:“你可以叫我皮克梨,只是主人卑微的仆从和代行者罢了……”

他直起身子,用骄傲的口吻说道:“你们都是了不起的梦想家——而我的主人,正是梦想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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