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的，我走不了……”
白尾巴像是快要急哭了，用爪子扒住黑的裤腿，却又不敢勾的太紧。
不想被丢下，又不敢太放肆的提要求。
但她这话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科林提醒到：“我们会保护你直到出城，倘若你有意愿，跟着我们搭一段顺风车也可以，不会让你出事。”
很简单一个道理，咱又不是十恶不赦忘恩负义的流氓。
白尾巴也算尽心尽力帮了不少忙，又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甩掉她，让她自生自灭？
然而，科林似乎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白尾巴一直未曾提及一件事，为何所有生活在雾都的生物偷偷离开都会死亡？而且至今没有一例成功逃跑的记录。
“不……不是那样……因为契约……”
有什么话卡在嘴边，白尾巴显然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但契约两个字无法让人忽视，恶魔犹其对此敏感。
黑问到：“究竟怎么回事？快说。”
”唔……”
白尾巴低下头，浑身都是害怕和迟疑。
并非是害怕那个被称为神明的东西，白尾巴只是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资格说这件事。
因为这件事说出来，可能会造成一个很残酷的后果。
不论是知晓真相后再被遗弃，还是科林一行人为了她陷入危险的战斗，两者都不是白尾巴想看见的。
前者她不愿面对，后者，她自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受那样的帮助。
毕竟，自己只是人家在短暂的旅游时光中碰巧结识的一只小狐狸，非亲非故的萍水之交。
或者说，大多数时候，风险和回报都要成正比。
白尾巴拿不出等价的报酬，又岂能将对方拖进巨大的风险当中？
想来也是可笑，在雾都混迹多年，自己竟还是形单影只。现在，竟在相识没多少时日的人身上产生了依赖感？
还真是……荒唐……
“你们走吧，我……”
白尾巴如鲠在喉，她知道黑正盯着自己，可她不敢抬头面对。
心中五味杂陈，所有的情绪却都在最后凝成一行苦涩的字符从嘴里飘出。
“我……我留在这儿，有很多地方可以藏，不用担……”白尾巴顿了一下，改口道，“不用在意……”
气氛有些沉闷。
黑盯着白尾巴，那双眼睛除了冷漠似乎很难发现其他东西。
不过作为最了解黑的安朵斯很清楚，黑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白尾巴刚刚说的话，并不能改变结局。
科林则在思考契约的问题。
拉默生前跟他的交流内容一句一句在脑海里浮现。
科林隐约记得拉默提到过，雾都除了身为领导者的他，其余都是奴隶。
而有关奴隶的契约，则是类似主仆之间的单方面契约。
依靠这类契约，仆从无法违抗主人，否则会受到严重惩罚。
但如果是这样，那白尾巴身上必然会有某种印记才对。
可白尾巴浑身上下都没见哪里有符文，怎么想都应该是自由身才对。
况且，黑肯定比科林要仔细，连他都没看出哪里有问题。
所以那个契约是否只是一个幌子？出城即死会不会只是捏造出来的造谣？
“啊~啊！啊！”
慌张的叫声让科林回过神来，他抬头，猛的发现黑把手伸进了白尾巴的嘴里？？
白尾巴被迫张开嘴，任黑怎样摆弄也不敢反抗。
尽管她现在是狐狸形态，可那分羞涩却难以掩盖。
可惜在场的只有钢铁直男，唯一能和白尾巴产生共鸣的也只有安朵斯了。
但黑的行为当然不能是为了好玩，他的考量跟科林差不多。
不过黑更加了解契约的性质。
一般情况下，契约产生的印记的确会是在体表，可这并不绝对，总有一两个例外。
黑翻开白尾巴的舌头，很轻松便找到了那个代表契约的印记。
若白尾巴所说的是事实，那这个印记大概跟那坨半透明的东西有关系。
外人无法消除印记，这是契约的特殊性。
所以，现在要跟那玩意儿讲道理？
这就有点痴人说梦了。
那怪物有没有神智还不知道，但它肯定会对人发动攻击。
黑没办法对付那种东西，对方没有实体，就算剑刃再锋利也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这样的战斗，是霜恋的活，但这不是在魔王殿……
黑把手从白尾巴嘴里收回来。
“嘤……”
无人注意白尾巴茫然又羞涩的叫声，气氛有些寂静。
那些喑哑的鸣声从四面八方袭来，未曾间断，也在提醒所有人，那东西还在。
它倒是挺安静，也因此没人能预测它的行动。
说不定下一刻，这座高塔就会凭空消失。
等不得……
对此，科林倒是有些不理解。
安朵斯不是还在吗？为何黑要表现得像是无计可施一样？
那东西没有实体，用魔法攻击不就好了？安朵斯的魔法，同样破坏力惊人，对付这种东西，应该也是小菜一碟。
“既然如此，让安朵斯去把那玩意儿解决不就行了？”
科林轻松的样子看起来完全不担心，或者说，安朵斯在，有什么可担心的？
然而，黑却突然变得异常激动，直接贴到科林面前呵斥：“人类！你以为这东西跟魔族遇到的那个一样吗！”
黑愤怒的样子像是要把人放进嘴里嚼碎，科林很不理解。
“安朵斯的实力，很轻松就能解决掉这家伙，你在担心什么？”
“用剑杀不死它！”
“用魔法不就行了？为什么——”
“你敢那样做，我就先送你下地狱！”
科林被揪住了衣领，黑近乎疯癫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安朵斯已散去了铠甲，第一次在科林面前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安朵斯抬手想阻止黑，却又很快放了下去，扭头看向那头怪物……
可安朵斯刚抬手，黑就拦住了她。
两者对视了几秒，谁也没有开口。
很快，黑转身，剑已拿在手上。
“我留下，你们先离远一点。”
那张冷漠的脸带着一分决绝，或者，用赴死的决心来形容更恰当。
……却没人动弹，大家似乎都愣住了，只有白尾巴张了张嘴，发出一些声音，不自觉的靠近，扒拉了一下黑的裤腿。
黑眉头微皱，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丢下。
白尾巴一下子就认出，那是自己的小提袋！
她将小提袋抓过来，一时间有些出神。
黑将白尾巴踢开，然而白尾巴却又跑过来把自己缠在黑身上。
黑有些不耐烦，伸手去抓。
“滚开。”
可是不知这狐狸抽了什么风，就是不肯松开爪子。
科林看的有些无奈，问到：“你有把握吗？”
黑眼神不善：“不用你管。”
“那还是我去吧，你们躲远点。”
“……多事。”
“不，我有把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