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跟着翻身而飞，在众人面前讯速的消失，以自身飞行的轨迹指出了通往某处的方向。
周转已快人一步的走到一处突出的平台上，招呼着众人过来。
……
……
在这片空间近乎垂直的边缘上，一扇古典的大门嵌入着，它的存在突兀至极，尤其是与同处一处空间内的立柱们相比。
虽然用古典来形容这由钢铁与管线打造的门扉显得并不合适，但当门前那两头巨大的石狮子注视着来者时，站于门头之下，面对着粗大的门环，大脑却会如此想像起来。
周转提起门环，叩响三声。
大门向内打开了一条缝隙，一支液压驱动的铁手从中伸出，跟着，其上的发声器说道：“一次只见一人。”
“这是规矩，我懂。”周转笑着后退，直至许无愿身后。
“第一个要让给我吗？”许无愿的语气中带有疑虑，脚步却已迈了出去，伸手支住门缝。
“那当然了，你是贵客嘛。”周转顺从的应和。
外头既已经确定好了顺序，大门也便向内更打开一些，恰好只容下许无愿二人能走入的间隙。
倒要看看这故弄玄虚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许无愿想着，迈步跨过高耸的门槛，进了门内。
里头一片黑暗，有着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深邃，虽然许愿立刻便算出了这个房间最多也不过十数米长，但当大门在身后关闭，许无愿仍一下便进入了备战的状态
“不必如此，我只是平常不喜欢开灯。”
电子合成的声音从深邃的黑暗中传出，房间内同时亮起光来，一下便亮如白昼。
许无愿看向四周，此刻这里显得十分宽阔与巨大，在四周的墙壁上有着十几扇巨大的窗户，只是透过它们所看见的景色……却有些诡异。
有普通的废墟，还能看见有队伍正在进行着搜索与清理，这大概是三江商盟的某处。
一片汹涌的风雪，如毯般盖住了整个天地，还能隐约听见海潮的声响。
一朵巨花怜悯，但却十分细弱，是还不到一米来长的幼年期。
一处暗红色的空间，从上而下的俯视，看着一团如同卵泡般的血肉，听见从其中传来的细碎声响。
这些窗户的存在并不是真实的，但景象本身却是真实的，许无愿能感觉的到。
而最重要的例证，则是在房间主人的身后，那里的墙壁仿佛完全消失，能看见外头真正的景色。
在浓重阴云之下的文成市。
闪电在阴云中乍现，照亮了一片狭窄的云层，这是降雨的前奏，在此之后，房间的主人转过身来，灰色的肥鸟停在它的肩上。
一个全身被插满管线，只有半个脑袋还看得出是血肉之躯的人，虽然无论是管道还是那半个脑袋都常常打理与修饰，而显出简洁与美的样子，但这也更让人感到荒谬与恐怖。
“你好，许无愿，我是善天之一。”
它向许无愿说话，是先前的电子合成音：
“我在想一件事，但很可惜，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你过去有值得我在意的地方。”
“你为什么想要见到我？”
许无愿走到了它跟前，两人之间隔了一扇巨大的办公桌，或许那只是看起来像个办公桌而已。
“哦哦，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她一直想知道一件事，也不对…额，就是她有个梦想。”
许无愿跟着便发现有一张沙发自动在他身后形成，他犹豫了一瞬便坐下。
看起来像是沙发，坐起来的感觉却相当冷硬。
啧，这种时候要我跟它聊吗？！许无愿心里很是慌张，一般到了这个时候，就不该是他说话的时间了。
许愿却没有回应。
“你很紧张啊，喝杯茶吧。”大概是善天的房间主人话音未落前，一支印着红双喜的搪瓷杯便出现在了桌面上，里头早已注满了热水，透过水汽还能看见纤细的茶叶上下沉浮。
“杭三区的特产？”许无愿稍微划开头身之间的拉链，闻了闻茶水溢出的香气，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你曾喝过是吗。”
许无愿连忙摇头，这种大据点的高端产品，他可消费不起。
“以前侥幸得了二两，卖了挣些饭钱。”
“那倒是一件好事，毕竟这东西非得用净水来配才行。”
许无愿伸手拿向搪瓷杯，他倒不是想喝这来路不明的东西，而是想看看这东西是否和屁股下的“沙发”一样只是徒有其表。
杯子被他拿到了手上，散发着烫手的温度。
还好表情被面具所遮盖，否则许无愿此刻便出了洋相了。
“之前对你宠物动粗的事情，我很抱歉。”
“善天”摆了摆手，连带着那手臂上的数十条管线一同摇动，“我才是，开始理解周转为什么要让你这样的外人来见我了。”
“这……什么意思？”
“善天”抬起手来，身后墙壁的景色立刻变换，转为了望向晨露制糖的远景，跟着图像开始放大，画面的焦点也集中在了晨露制糖的停机坪上。
画面跟着开始运动起来，顾梓杞，黑衣打手，许无愿……最后则是那两只突然出现的怪物被他打为一地血水的时候。
“善天”将这处画面静止，“我对你知道的不多，但从这情形来看，金八区现在的管理人对你的推崇并不是空穴来风。”
“你接下来是否要问，为什么我长的和你印象里的善天一点都不像？”
许无愿点了点头。
“那个周转又唬我了？”
“善天”闻言发出一阵笑声，虽然电子合成的音色让这笑听起来十足恐怖。
“其实是这样的，周转小子并没有骗你，我倒也确实是善天中的一个，但大概率不是你想找的那一个。”
许无愿伸手挠了挠面具，有点迷惑它这是什么意思。
“嗯，这件事说来复杂，你把善天当做某个群体的代号来理解就行，不过我们可以在生理上算作同一人。”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您？”
许无愿改口道。
“可以叫我善理。”
善理跟着将手一挥，身后的墙壁再次变换，这一次则显现出大量写满标注的图片，仔细观察，这上面几乎全是与许无愿有关的信息……
“一切在商盟中所进行的记录，都是我的眼与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