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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圣血军的老师是一个信命的人。
这倒不是说他认为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而是用这就是命来回答，能够省去太多解释的时间，在面多许多想要从他这里获取答案的人时，这是最为省事。
『不过对你的话，我想还是要解释清楚，我的意思是，要从头到尾讲清楚这件事可是很不容易的。』
『首先我想办法取得了观山海的残余资料，毕竟如果可以，我也想尽量避免像今次一样大费周章。』
『但很可惜，那些资料大多没用。
哈，这也是当然的，他们也只不过是靠着金乌得到了一个直接答案的俗人而已。 至于得到答案的过程，关心的人实在不多。』
『不过解析那些资料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现在你就不得不如此与我沟通。』
亥猪正佝偻着身子，好让皱缩成一团的昭能够看清通讯器上所显示的文字。
『真是有效的毒，我这么多年所收集的九十一兆七千亿种不同的基因序列，足够让你解析几十分钟了吧。』
“你真自信。”肉团上拼凑出一幅简陋的五官，“其中有用的部分不到千分之一，只能给你带来三分钟的时间。”
『好好好，那就跳过太繁琐的解释，我们挑重点的讲。』
『我需要你的配合来获得未受劣化的不死药，也就是你最初形态的基因信息，这想必是你已经猜到的。』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我希望你能主动的配合我，虽然有更为粗暴的办法，但我觉得透过沟通来达成这一目的，对你我都是最优解。』
“你觉得自己很精于计算？”
『如果能让你这么想就最好不过了。』
“那真可惜，我近些年越来越讨厌那些自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人，而你在他们之中也绝对是最自以为是的那个。”
不用亥猪多使什么眼色，卯与子便将刺入昭体内的抑制器调整至最高功率，令那临时拼凑而成的五官肉眼可见的扭曲起来。
『对此我深感遗憾。』
亥猪叹了一口气，对于“老师”的行为他无权过问，但如果圣血军付出了那么多沉重的代价，以及要面对三江商盟后续的可怕报复时，这样的结果实在令人失望。
“猪哥！瞧我抓到了啥？一只跑出去通风报信的小老鼠！”
巳蛇那尖锐的声调自巷口传来，他的语气十足高兴，很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快意。
这当然，巳蛇甚至在心里都觉得今天不算是个坏日子了，因为先前那个早该死在自己手上的小孩，此刻已任由自己宰割！
沈见潮拼命的挣扎着，但在巳蛇的手中，他这样的挣扎只是令身体平添许多伤痕，他的喉咙被扼住，喊不出半声。
“巳……我不是说了让你注意身体吗，你受的伤很重。”亥猪并没有太在意巳手中的沈见潮，他更关心兄弟的伤势。
“别管他那么多了猪哥，巳这家伙本来就欠揍，更别说那么简单的任务还完成的那么差，丟人！”站在亥身侧的寅虎白了巳蛇一眼，后者身形一缩，活像个犯了错的小屁孩。
卯兔看了看气氛轻松的三人，心底里啧了一声，喊道:“老师！到这程度就够了吗？”
『停下。』
“？”
『停下！』
通讯器中传出声响，虽说因不良的信号而显得模糊，却令此处六名非人的怪物浑身发颤。
卯与子立刻关闭了抑制器，巳与寅立刻闭上了嘴，站在高处的酉假装认真的观察四周，只有亥问道:
“老师，你有新的想法吗。”
『嗯，而且这还得感谢小巳蛇呢，它这次可是立了大功。』
巳蛇有些惶恐起来，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值得老师夸奖的事。
而在巳蛇这仓皇的一刻，沈见潮竟然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冲到了昭的跟前，而一旁的几人竟也不知是否该去阻拦。
少年张开双臂，背后是那蠕动的肉块，这是人在守护某物时最为本能的姿态。
但当沈见潮看清四周，他浑身颤抖不止，死亡的预感化作一种静默的恐惧，跟着转化为生理上的表现。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对死亡感到麻木，但如今还未好好品味新的人生，一切就要结束了。
『巳，掏开他的胸口，但不要把心脏的血管戳破，我需要他再活两分钟。』
“是！”巳既是出于对老师的服从，也是出于对杀戮的渴求，极度愉快的向前一步，利爪挥舞。
之后的景象简直可以称为艺术，巳完美的去除了沈见潮胸口的皮肉，连带着是18根肋骨。
可以看见少年的肺部因呼吸而轻微的形变，可以看见心脏有力的跳动，更多的则是破损的血管向外喷溅不止，而心脏的跳动也肉眼可见的微弱下去。
少年向后倒去，倒在了一片水泊之中，他胸口的空洞溢流出血水，将镜面般的水泊染至浑浊。
从昨日的雨夜逃至眼下的凌晨，时间却在雨中变得混沌。
无论是否有用，他的走马灯结束了。
洁白的少女跪坐在地，她俯下身子，双手遮掩着面庞，沈见潮看着她，不知道她会是怎样的心情。
不会死的人和快死的人，简直就是坐标系上的两个极值。
心跳声愈加微弱。
亥将通讯器拿到两人之间，沾上血污的表面仍然忠实的显示出圣血军之主的话语:
『那么现在你可以制造新的善天了，这是救这个少年的唯一机会吧？虽然说是救也不太对，但随你喜欢。』
『当然，你要不要选择这么做也是你的自由，毕竟在那之后你会虚弱的任我摆布哦。』
听不见心跳的声音。
亥收回了通讯器，他跟着指示其余的十二支们向后退出几步，将这处狭窄的空间交还给那两人。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在见到你的那个时候就该把你吃掉。”
“见潮，我很饿了，我一直都很饿，以前有一个人总是不允许我去消除这种饥饿，后来他却被别人吃掉了。”
“那天我吃了很多很多人，等我清醒的时候，我没有先想到他。”
“我想着，如果还能再吃一次就好了。”
血液如泪水般从昭的面庞中溢出，流淌进沈见潮的躯体。
咚。
咚咚。
咚咚咚……
那颗已经瘫软的心脏开始急速的鼓动起来！
“我很讨厌会那样想的自己……”
在说完这句话后，虚弱至极的少女也向后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