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郎月感到有些无聊。
密闭的房间，他已坐在其中半个小时，什么都不做，只是呆望着眼前老旧的电脑屏幕。
[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
[YES……NO……]
这段文字跳跃出来，简洁到枯燥的地步。
是的，正该出现这段文字，常郎月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头，正如演剧部所说，这是某个经典的桥段，作为对于新人的最终测试而言相当宽容。
虽然常郎月并没有看过有这经典桥段的作品。
我该做些什么？他心想。
首先起身，环绕着电脑走上几圈。
他看着，这老旧的台式电脑没有连上网线，甚至连电源都没有接通，却还是能显示出那段文字。
虽然如今人手一件的终端机早已兼容了无线充电的功能，但这台老式的电脑想必不行。
他而后又在房间内徘徊。
房间是封闭的，又昏暗，只有上方一颗钨丝灯泡提供着些许淡黄的光亮。
他找到了灯的开关，又找到了一扇门，但似乎是向内锁死的。
“我明白了，只有那两种选择。”常郎月恍然大悟。
他坐回了电脑桌前，看着那段文字，伸手去触摸屏幕，但屏幕上只是因按压而显出花色的扭曲，并没有其余反应。
那……是要用这个吗。他将目光投向一旁的鼠标，眼下看来能操纵这老旧电脑的东西只有这个了。
果然有了反应，随着鼠标的滑动，可以操纵的箭头在屏幕中显示出来，并最终滑向那个选择
[YES……NO……]
常郎月点击了NO。
没有反应。
也就是说，NO是错误的选项？
常郎月开始思考，他想起了演剧部在测试前交给他的卡片，那上面写着：
[你是一个都市白领，循规蹈矩的生活，上班下班,吃饭排泄,睡觉醒来,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意义何在，就好像早就已经在这一成不变的现实中死去。]
[你感觉自己快腐烂了，从二十四岁开始，直到死去，没有人会记得你,你只是这尘世间的一粒尘土。]
[你想改变些什么，想让自己的生活拥有意义……]
常郎月感到无法理解，在他看来，这个人的生活已经足够好了，至少远比自己要好的太多。
意义这种东西，本就是稀少的奢侈品。
他想起身去打开那扇锁住的门，从这莫名其妙的选择中离开，但又想起了更重要的事情。
自己已没得选了。
箭头滑向了YES……
常郎月点击了下去。
……
……
标名为“测试片段”的视频播放到这里便已结束，常郎月本想再观看一遍，毕竟好好观赏自己工作的成果，是每个息梦亭正式员工的必要素养。
但在有领导要与自己交谈时，显然不能这样没有礼貌。
“干的还不错。”
沉稳的声音，令人安心。
“最终测试演剧部给了你70的高分，完全合格了。”
高大如树的男人带着一脸淡然的笑容，伸手拍了拍常郎月的肩膀，将一杯加了冰块的汽水推放到常郎月近前。
“本来我打算请你喝酒的，但我看资料表上你说自己既不喝酒也不抽烟。”
“那大概这个还算比较合适吧。”
男人在常郎月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按下桌沿旁的凸起，令虚拟菜单在桌上显示出来。
“想吃点什么？”
“公司的食堂虽说比不上那些大饭馆，但也都是人工师傅们做的好菜，比起那些营养糕可美味多了。”
常郎月笑了笑，自己确实是吃着最廉价的营养糕长大的，就连那天见到这个男人时也是如此。
“赵未荫组长，我还是吃点营养糕就算了，那东西公司都是免费供给的……”
“哈？”
“别客气，我不喜欢测试新人对自己的态度，这顿饭我请你吃。”
赵未荫郑重的承诺道。
“那，那我就不客气了。”
常郎月咽了一口唾沫，不是慌张，而是他真的饿了，对于虚拟菜单上那些油光色亮的菜肴。
话虽如此，最后也不过是只点了四菜一汤罢了。
“可以了…真不好意思，赵未荫组长，我第一天上班……就要你请我吃饭。”
赵未荫皱了皱眉，迅速的在虚拟菜单上点击着，最后啪的一声结算账单。
常郎月目瞪口呆，他搞不清自己的这位上司在想些什么。
“你才18岁，还有机会长的更高，不多吃些好的，以后你也就只有一米七五了。”
赵未荫直言不讳。
“嗯……谢谢。”
常郎月挠了挠头，脸上有些发红。
……
……
“组长，其实……我觉得我演的不行……我问了别人，他们都是直接点击YES的。”
常郎月啜饮着甜味的汽水，那是他小时常渴望的东西。
“好像在那个场景里的人都对自己的人生很绝望了，根本不会犹豫……”
对座的赵未荫一口饮下了酸辣的浓汤。
“那又怎样？”
“别人会那样做，就代表着你也非要那么做吗？”
“这世界上各种各样的人多了去了，尤其是在这儿。”
赵未荫伸手向外，又指了指自己，“你的切片我也看了，做的很好，完美体现出了那种对曾经的生活有留恋，但又觉得生活无趣的人面对重大选择时的样子。”
“你…您……组长，你居然特意看了我的……”
常郎月感到无比的丢人，他自己很清楚，赵未荫所夸赞的那些部分，其事实并非如此。
“第一时间就看了，你以为我是谁？只会看别人二手报告的大领导吗？”
赵未荫哼了一声，显然是想起了谁。
他又看见常郎月已低下了头，不敢抬起脸来。
“怎么，不习惯被人夸吗。”赵未荫笑道。
“那就说说我自己吧，我当年的测试。”
“也是与你一样的下级叙事泡，而且吧，我的任务比你的还更简单。”
“你在去之前有看过演剧部发的小卡片吧？”
“我那上面写的，是说每个像这样的故事，为了体现它的残酷，让主角抛弃幻想，也为了刺激读者，都会安排一个人开局死掉。”
“我只要站在那里，等一只僵尸过来咬中我的喉咙，任务就算完成了。”
赵未荫在说这段话时格外认真。
“本来我分配到的就是这么个角色……”
常郎月竖起耳朵。
“但我搞砸了。”
“搞砸了，是指？”
“我怕呀，看见僵尸朝自己咬过来，结果克制不住就把它干掉了……被迫在那个下级叙事泡里呆了两周。”
常郎月倒吸一口冷气。
“那……最后组长你是怎么回来的？”
“趁着主角和篇章boss拼杀的机会，我就主动上去为她挡了刀。”
“说了些该说的退场台词，老天保佑，算是回来了。”
赵未荫拿起一根吃尽了肉的鸡骨。
“本来演剧部的人都已经打算联系医院，把我去当植物人处理了呢。”
他将骨头咬裂，而后吸食其内的骨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