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你觉得自己有权命令我？这么大费周张说那么多废话扯那么多屁事，我看你可不像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
“不如我们俩都坦诚一点，我和你讲清楚那天发生的事，你也把你的小算盘和我说一说，这样对你和我都好不是吗。”
许无愿能看见徐清口中的糖从左到右，跟着又从右到左，反反复复。
“你先开始。”徐清低声道。
一一
一一
【冷得像他妈狗屎似的，又白又干，还让人见了就想吐。】
许愿对于外头无边的雪景充满厌恶，这景色的初见时或许壮丽，但当近一日的重复且没有任何其他色彩的缓冲时，就只剩下莫名的诡异与乏味。
“我们出发的太晚了……”顾满袱搓着手，喘出几口浓重的白气，他看上去瘦了不少，黑眼圈更是浓厚的像被墨所染。
“一到了12月，东百帮的地界就不是人该来的地方……我听那些去过东百帮的行商都是这么讲的。”
“一直…呼…… 呼呼，一直冷到来年的3月半，听说大坠落那年直接下雪下到了来年7月……真不知道当年东百帮的人都怎么挺过来的。”
许无愿起身将车厢一角的热水瓶拿起， 给自己和顾满袱都倒上一杯，两人倒也不怕烫手，那反倒暖和。
“还不如就让我们一直坐着飞艇到龙都，东百帮这些人实在是太死板了，这列车子开的也是真慢。”
“说是从博物馆里出来的老古董哎，我觉得能开得动都不错了。”顾满袱指了指木质的天花板，“听说是两个世纪前的东西了，叫蒸汽火车。”
“一小时60公里…还是一小时80公里来着？当年的人还真能忍得下这么慢的东西。”许无愿抱怨道，
“别这么说嘛，至少它不用电也不用油，靠加煤和水就能动，甚至还顺带加热了车厢，这性价比是真不错了。”
许无愿喝了一口水，“希望东百帮那里可别都是这么有性价比的东西，尤其是吃喝。”
“害，东百帮手下有那么多巨型的食品加工厂，肯定不比咱们在商盟吃的差。”顾满袱倒是很乐观。
许无愿想了想，自己在上车后吃的那几餐饭除了都是速食不见绿色以外，单说调味和口感而言确实挑不出毛病。
他看向窗边，不知何时大地变得格外平坦，一切都是一览无遗的样子，只有偶尔从视野中划过的大树与还未塌陷的高楼能让人感觉自己确实仍在前进，就像一片空白书页上突兀的句号。
但这列蒸汽火车本身才是雪原中最大的变化，它运行时所散发的热量与声响成为大坠落后第50年，人类这个物种仍未被自然所打败的象征，就像数个世纪前，人们最初以科学为武器，去挑战与征服世界的那些时日。
不安与恐惧，未知与神秘，这些东西都像那些苟延残喘躲进深山的野兽般从人们的认知中退却……
在被雪掩盖的更遥远处，闪烁着红光的独目注视着雪原中聒噪的列车。
它们数量众多。
……
……
［常山到了，所有人准备下车，商盟的各位请先到3号车厢与我汇合，接下来的手续会比较繁琐，但之后的事就很快。］
简陋的车内播报器传出柳娜.帕德罗夫那颇具辨识度的声音，这让已有些昏昏欲睡的许无愿与顾满袱两人一个激灵。
顾满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许无愿抡了抡自己的胳膊，相同的则是心中长出了一口气。
可算他妈的到了。
跨越散发寒气的连接体，踩过一处处摇晃的地板，三江商盟的众人到达了3号车厢，众人相望，而周转更有些高兴的微笑。
除去安排及主导这趟行程的领路人柳娜.帕德罗夫与她手下的副官外，共有近二十人来到了3号车厢，其中大多数是商盟内重要公司的代表，都是些一脸精明的商业骨干。
而后剩下的四人：
周转，前.三江商盟军队最高层，前.三江商盟的英雄（现三江商盟的伟大卫士），现.三江商盟访东百帮代表团团长助理。
顾满袱，晨露制糖新任董事长，三江顾家的最后一人，传说中的行商，金八区的拯救者（之一）
沈见潮，被英雄周转所看重的少年，谜团重重的存在，追寻着善天的人，最后的善天。
许无愿，三人的保镖。
“老板！”沈见潮向着许无愿挥手，既热情又恭敬。
但许无愿却有些尴尬，沈见潮现在那张和许愿多少有些相似的脸实在让他膈应的不行，简直就像是……要脱光了衣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打搅一样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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