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整个人愣住了。
就像是一台老旧的电脑被输入了过于现代的指令，要它立刻调取过往尘封在硬盘深处的怪异代码，并给出一个不可理喻的结果。
[私生子？怪不得长得像！]
保机从花圈中钻出，而后朝徐清讲道:[我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人了，那时候他偷偷盯着你看，我就猜你俩有缘分。]
这种缘分只会让人头痛……
被保机这么一打搅，徐清反倒是冷静下来，他沉下心想了想，龙首会有私生子，而他的私生子会来到他的葬礼这种事似乎也并不稀奇。
人们常说身居高位的人更有远胜常人的**，而龙首也不是那种常常节制克己的性格。
倒不如说龙首从不掩饰自己靠权力能获取的优沃生活，美酒与美食自不必说，专为百龙帮高层启用的地下人造沙滩更是东百帮著名的都市传说之一，而女人想来更不在话下。
像这样的人，没有一个明面上的子嗣已是稀奇，若连一个暗地的私生子都没有，那就是闻所未闻了。
徐清说服了自己，长出了一口气来。
男人看他平静下来之后，则打趣的问道:
“在别人葬礼的中途离开，不觉得很不礼貌吗。”
“搞得好像对都要下葬的死人有什么意见似的。”
徐清沉下了脸，又像往常那样冷淡的回话:
“虽然这场葬礼确实让我感觉不适，但要说离开，你的结论下的也太早。”
“而且说到这，在父亲的葬礼上也吊儿郎当的儿子才更丢人吧。”
男人摆弄着手里的烟，很无所谓的说道:
“死了是好事啊，你知道这个世界从有文字记录以来存在过多少人吗？”
“1300亿，虽然有300亿是近几个世纪才出生的人口。但无论怎么算，要是人都不死，这地球早就没有立锥之地了。”
“所以我说这不该算葬礼，该算是庆祝，庆祝龙首终于死了。”
男人的语气很是认真，认真到让徐清都难以生气。
“……就算这样，他也是你的父亲，基本的伦理道德……”
“所以我才来这儿了啊。”
“看你这么关心他的样子，你以前和他有不少交集吧？”
徐清也蹲下了身子，免得被他吐出的烟熏到。
男人则立刻递了一根烟给他，徐清犹豫了一会儿，才将烟条夹到手中。
“龙首在过去帮了我很多，如果没有他，我没有可能在这里生存下去。”徐清看着那根烟，过滤嘴上印有东百帮的标志，一条被困于方框中的龙。
徐清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觉得那条龙是被受困的，只是简单的第一印象。
“那干脆一开始就别来这儿不就好了吗，再说，东百帮确实是个不欢迎外人的地方。”
“一年到头有1/3的时间被关在地下，还总要担心能源和食物的问题，谁来了这里都不会好受。”
徐清将烟推到两指之间夹住，侧身向男人借火，后者则用手中烧着的烟帮他烫开。
“那时候我没得选。”
徐清说完便吸了一口烟，完全是既粗野又浓烈的烟气，仿佛能让人想到日夜不停的巨型工厂。
“何况现在，我觉得这里也不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