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主子平静下来，这时报告的人才小心翼翼的挤进墙边，还没等他说话，白堂主就已经站了过来，两眼瞪的发直。
“什么事！”
“盯着徐清的人那边发来消息……说是追丢了。”
白堂主两眼睁得更大了，几乎快要发作，可突然又萎靡下去，倒是困惑的反问一句：
“徐清？谁？”
下人见状也只好多话道：
“就是那个龙鳞85的，之前龙首选的外乡人。”
“呃…呃……就他啊。”白堂主侧躺到了地上，又拿起一瓶酒来，“管他死活！”
下人又应了一声后便离开了，白堂主这回喝的慢了些，定好的喂鱼器此时开动了，他看着前方鱼池中那些肥硕的锦鲤大口张合，吞咽着鱼食。
“……都是一群猪。”
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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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个世纪，有闲人之间流行着一种叫做水族的玩意儿，其实就是养鱼。”
“鱼缸会被精心装饰，用各种物件铺设的漂亮，有追求的人更会让它看起来更为自然舒适，最有水平的那些，更仿佛已将世界的一角装入缸中。”
“不过更有趣的是，鱼缸很漂亮，但维持鱼缸的装置往往更为庞大，熟练的玩家会将它们很好的隐藏起来。”
“天空”正在向下渗水，好像是某场漫长的雨季。
放眼所见，世界巨大而又狭窄，没有星月，只有杂乱无章的昏暗，由些微的光亮维持。
有许多云雾从不知何处的开口喷涌而出，排列复杂的管道群上结有肉眼可见的冰霜，时不时便发出惊人的声响，但人们却毫不在意的围坐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谈着一些琐碎的事。
徐清能够理解他们为什么要选择那样的地方，因为这里实在很热，是一种令人烦闷的热感。
“欢迎来到地海之外。”龙子转身面向徐清，张开了双臂，“一个有趣的事实，维持地海市运转的这个系统足够把整个地海市填满。”
“如果要靠定期安排的人手来维护这套系统，那对于整个东百帮而言会是多沉重的一笔负担啊！”龙子感叹道。
徐清听着他的话，看了看一旁的未录入民，他心里已有某种答案。
“原来如此……他们是这里的居民。”
“是啊，只有会把这里当做家园的人，才会真正下心思的去保护它，很简单的道理，也很便宜。”
徐清点了点头，他看见有孩子在这狭窄的世界中追逐打闹。他们的脸上没有周遭大人那样的麻木与疲累，他们本就出生于此，因此更能适应这一切。
这些出生在大坠落后的孩子们，徐清曾见过许许多多。
他并不认为这里的环境有多么恶劣，他曾见过比这更贴近于炼狱的地界，只是稍有些疑惑起来。
不过他并不打算就此发问，至少是在被这些未录入者护送的这段时间里。
好在需要等待的这段时间并不算漫长，又或者是保机叽叽喳喳的那些废话让人生不起烦躁以外的情绪。
总之，在连龙子都皱着眉头警告保机闭嘴之后，两人一机很快便到达了龙子口中吃饭的地方。
那是一处精心搭建的棚屋，用精心搭建来形容一间棚屋似乎是有些怪异，但当它由无数经过层层挑选的材料所建，又刻意的保持着与周遭不符的洁净时，就是可以如此形容。
只是即便如此，棚屋也仍旧是棚屋，哪怕它在贫民窟中有着某种神圣的地位。
清扫过的地面仍显潮湿，两人走入那些空闲的桌子之间，落座到了一处。
桌子上摆着一件闹钟，徐清有些好奇这东西的作用，龙子则说道:
“这是已经调好的闹钟，在等待的时候，你喜欢喝些什么？”
“我不常喝饮料，如果可以，带苦味的水就行。”
“那就绿茶吧。”龙子像是猜到他会这么说，很是高兴的从怀中掏出一包茶叶，并向后摆了摆手，服务员们便为二人端来了茶具。
一对粗糙的陶碗，一条大号的热水瓶，两碗中所放的茶叶量由龙子决定，他给徐清加了许多。
滚开的热水冲入陶碗，激起一阵刺鼻的香味，龙子很是享受的深吸了一口气，跟着又问道:
“要加糖吗？”
“不用。”
龙子于是只往自己的陶碗内投入五枚糖块，拿起一只筷子搅拌起来。
徐清看着桌上在二人来前就已调好的闹钟，也等待着茶叶舒展的时候，开口问道:
“龙首认为这些是正确的吗。”
筷子有规律的搅打着，糖块碰撞着陶碗的内壁发出声响，龙子沉浸在这氛围之中，很随意的回道:“这些是指哪些？正确又是指什么？”
“我不清楚龙首怎么想，如果问我，我觉得一切都好。”
“徐清，你想想，东百帮建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徐清有些犹豫的回道:“为了重新建立秩序……能让更多的人存活下来，还有延续文明……”
陶碗中糖块碰撞的声响逐渐消失，龙子抽出筷子晃了晃，“美妙的标准答案，我很喜欢，不过我很怀疑能促使多数人行动的理由不能这么虚无缥缈。”
“就我的看法吧，呃，就是说我作为龙首私生子的看法，不代表任何官方立场！”
“生存的本能，膨胀的贪欲，才是他们行动的第一推动力。”
“龙首承诺给追随自己之人的第一个东西，就是让他们能活下去。好吧，这话说的太好，其实只是让人别被饿死，被冻死，被杀死。”
龙子接着向徐清问道:
“这三样，你觉得东百帮做的如何？”
“……接近完美。”徐清回道，“在我所知的那些之中，只有在这里，每个人都得以活着。”
“是啊，想要在这个年代做到这种事，可很不容易呢。”
“慢慢的，人们都觉得这一切是理所当然的事，于是，东百帮那令人讨厌的地方看起来就太多了。”
“这里很封闭，每个人的生活都被局限在几处方格之内。”
“缺少娱乐，缺少享受，没有变化，还有永远也做不完的维护工作。”
“呵，明明外界仍然是末世光景，人们却愈加的心存不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