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馆是没有一楼门店的，只有通向二楼的楼梯。
走上去后视野豁然开朗，整个二层都是爱娜艺术馆的场子，紧靠街景，这样的门店在寸土寸金的约克城，一个月的租金可不低。
维娅被拉娜推行着，四周没有发现露西亚的身影，各个房间里放满了露西亚的艺术作品，雕塑、画像、还有许多未完成的人偶素体，灯光稍暗一点就是活脱脱的恐怖小说场景。
在尽头的房间传来了露西亚的声音，似乎在和什么人交谈，维娅在房间门前停了下来，等待着门内的俩人交谈结束。
“嚯嚯，露西亚小姐的手艺我可是早有耳闻，刚才我也看过许多了，朋友用过都说好，我也会好好期待的。”
“当然，我的人偶是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不用担心伦理、也不必有着心理负担，只是精美的机关造物而已，是抚慰寂寞的不二之选~”
“那就说好了，之前选择的那个型号，定金之后我会遣人为露西亚小姐送来的。”
“杜林老板也记得也为我多宣传才是呢…”
“哈哈哈！当然…那今天就告辞了。”
随着男人难听的笑声，交谈很快结束了。
略显富态的男人走出门后发现门旁的维娅，惊讶了一番，丝毫不掩饰侵略的目光。
很快，男人移开了视线，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大步离开了。
被人像挑选货物一样打量，维娅有些不爽，推着轮椅进了房间。
“露西亚，这就是你所说的正禁工作？为那些男人提供消遣服务？”
见维娅进门，露西亚立即将手中的烟给掐灭了，无奈地说道：“注意措辞维娅，不是我，是那些没有灵性的人偶。”
“哦？你不是一直将人偶视作自己至高的艺术吗？如此亵渎自己的艺术真的好吗？”
露西亚笑了笑，“我有灵活的艺术底线，再伟大的艺术家也要养家糊口嘛。”
“哼。”维娅撇过了头不再理她。
露西亚能够理解，眼前的人在和那些被卖出去的人偶共情，这是件好事，证明维娅有着足够的人性。那些人偶不过是纯粹的机关造物，没有人格只能被称之为道具，她相信维娅很快就会理解的，拥有知性的自己和那些道具不是一回事。
至于人偶的用途…取悦他人总好过夺取他人的性命。
她决定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扯下去。
“为什么，今天突然离开庄园了呢。”
“呆腻了。”维娅头也不回地答道。
露西亚默默点头，“看样子书架上的书你都看完了吧，也是时候该让你四处走动了。”
闻言，维娅的心思一下活跃了起来，激动的小手抓紧了轮椅的扶手。
“那，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站…”
“不行，还不到时候。”
露西亚一句话又将维娅的热情彻底浇灭。
“不过嘛…之后就由我亲自带着你去看外面的世界吧。”
“拉娜，你先回庄园吧，接下来我来陪着维娅。”
……
拉娜走后，房间就只剩下两人，顿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维娅率先说话了，“呐，露西亚，禁忌人偶到底是什么？”
“怎么突然这么问，你不是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存在并不感兴趣吗？”
“你放在书架上那本难看的自传，我看完了。”
维娅不自觉地捏紧了裙摆。
“你的家族的覆灭和我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我说没有关联会让你好受一些吗？”
“是嘛…”维娅确确实实地松了口气，话锋又一转，“关于禁忌人偶，你还没有告诉我呢。”
露西亚闭上眼睛，思索了一番后，缓缓开口：“在你诞生之前，禁忌人偶只是个传说。”
“传言这个人偶知晓所有这个世界出现过的所有知识，哪怕是已经失落的都可以重现。”
“不论精灵、恶魔…亦或者古神，人偶相当于是这个世界的百科全书，记录着那些已经消逝的禁忌，你想要的答案都可以找到。”
维娅听着露西亚的话有些迷茫，“所有的答案都可以找到？哪怕是让人永生这种要求？”
“是的。”
“这简直就像是…”
露西亚接话道：“万能许愿机，是吧。”
“人偶的存在让世人疯狂和害怕，一部分人追寻、一部分人欲将其毁灭，认为这种存在就不该存在于世上，她只会带来争端。”
“传说中禁忌人偶只现身过两次，每次都造成了极大的动荡，最后一次出现已经是1500年前，是属于上个纪元的事了。”
维娅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这样看来，我的存在确实是个麻烦呢。”
“那露西亚重现了我，是为了得到什么呢？”
“不对。”
露西亚站起身来，走到了维娅的身边并摸了摸她的脑袋。
“麻烦的是人类本身，而不是你。”
“我创造你并不是为了从你的身上谋求什么，我想要的只是维娅而已。”
维娅使劲晃了晃脑袋，让那只充斥着烟草臭味的手从自己的头顶离开。
“那就好，毕竟就算你想要我也给不出，我的脑子里没有一丁点与禁忌知识相关的东西。”
“如果我真的知晓的话，那我一定会向自己发问，要怎样才能让自己站起来。”
露西亚只能尴尬地笑笑，依旧重复着那句话，“现在还不是时候。”
“哼，既然不让我自己行动，那你就陪我吧，我想出去看看，至于去哪，你来决定吧。”
“遵命，我的大小姐。”
露西亚将原本披肩的长发扎成了单马尾，从座位上拿起了外套，一身劲装的她气质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成熟的知性美人瞬间变成了贵公子的样子。
代替了拉娜的位置，将维娅带到了街头。
“正好，明天有邀请我前去做客，既然你在庄园里已经待不住了，就随我一同前往吧。”
“在那之前，得给你好好打扮一番才是。”
维娅点点头，这一年来她已经习惯了露西亚对她像洋娃娃一般打扮这种事。
在思索间，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蹙起了眉头。
“我说，露西亚…你要是敢将我模样的人偶卖出去给那种的人的话，我绝对会和你同归于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