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在图书馆里结交了新的朋友。”
露西亚背靠座椅，轻轻地将手中的烟按在烟灰缸里掐灭，阳光透过背后半拉的帘子，她的神情显得很是落寞。
“我知道，那是一种很让人着迷的心情。”
“但是…我不明白，我的艺术究竟哪里比不上那些烂大街的书了，就连晚上回家后的亲热时光都没了，哪怕我穿着那么性感的衣服在你的面前…”
“…你甚至都不肯多看我一眼？”
维娅面无表情地路过露西亚的身边将窗户打开，让房间内残留的烟味散去。
“我想…我们从来就没有过晚上回家后的亲热时光，我的露西亚教父。”
“我可是很忙的，忙着构思属于我自己的小说。”
“如果你叫我来是听你的抱怨的话，恕我不奉陪了。”
“别走啊！”露西亚像是变成了液体摊在了桌子上，“我有事需要你的帮忙的…”
“需要我帮忙？”听到这，维娅的眼神闪动起来，“我能够帮上露西亚的忙吗？”
“有的有的有的。”露西亚不停地点头，立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将维娅推到了光线明亮的地方，然后拿出了画架和画笔。
“这是？”
露西亚朝她比对了方向，“让我给你画一幅画吧，维娅。”
“这样就行了？”
“就这样。”
维娅便坐在原地不再动弹，宛如一尊雕塑。
整个房间只剩下画笔摩挲纸张的簌簌声。
数个小时后…
窗外的光线变得昏黄，刺动了维娅的眼睛，她微微转头，露西亚在画板后看不清脸。
“露西亚？”
“我在。”
“上次的事…”
“上次的事？”
“诺尔斯那件事…你还好吗？”
画板后传来露西亚打趣的声音，“维娅是在担心我吗？”
维娅捏紧了衣摆，“我…有点能体会到那种心情了，诺尔斯是你的朋友，发生那样的事你的心里也一定不好受吧。”
“没错哦，但是你的担心实属多余了。”
“什么啊…人家担心你还说多余什么的。”维娅有些不满。
露西亚长叹了一口气。
“虽然死亡是一件让人遗憾的事，但这也是他的选择不是吗？不论是愚蠢还是执着。”
“而且，我对这种事也早已习惯了。”
维娅听着露西亚的话捏紧了手指，死亡这种事也是能够习惯的吗？
“已经差不多了，你不用那样一直摆着这样的姿势了，身体会受不了的。”
“这才几个小时而已，这么快吗？”维娅问道。
而且她也没感受到身体上有什么不适，平常都只能在轮椅上保持一个姿势，这对于她来说算是生活的常态了。
“剩下的只需要回家后慢慢润色就好了。”
“容我打扰一下，为什么露西亚要突然为我画一幅画呢？”
话落，露西亚露出了头，朝维娅笑道，“当然是为了我正在筹备的画展了，我需要一样足够惊艳的作品来压轴。”
随后她朝窗外看了看，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城市披满了余晖。
“已经很晚了，你还要去图书馆吗？”
“不去了。”
露西亚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听话的好孩子嘛，最近的治安可不太好，一起回家吧。”
……
人偶之馆。
待到接近凌晨之时，露西亚独自完成了那副画。
维娅也忍不住好奇凑了过去，她想知道露西亚究竟将自己画得怎样。
当她看见露西亚笔下的自己时当场愣住了。
画上的人儿甚至比照片更加生动，皮肤的纹理甚至是落在肩上的发丝都清晰可见，难以想象仅仅是一幅画就能够做到这么精细，不说能有多少人有此技艺，更别说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了。
“怎么样？吓了一跳吧。”
维娅没有回应露西亚的话，依旧沉寂在那副画的气氛里。
黄昏的光线铺满了整个画面，画中人用着被人精心摆弄过的姿势端坐着。
画中的自己容颜依旧精致，嘴角勾起让人沉醉的弧度，但仔细一看，其中人物画像中最重要的一点…眼神中却并无光彩，只是直直地盯向了某个方向，顿时缺乏了应有的生气。
“这幅画…叫什么名字？”许久后，维娅朝着露西亚问道。
“名字的话…”露西亚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会后答道，“就叫《维忒娅的渴望》吧。”
“那，画中的她是在渴望什么啊？”
露西亚耸了耸肩，“这就要问她才能够知道吧。”
维娅翻了个白眼，说了当没说，自己现在最渴望的就是能够自由行走不再坐轮椅。
“不愿说就算了。”
露西亚只能笑笑，目送维娅忿忿离去，然后独自欣赏起这副画作来。
……
次日，维娅再次来到大图书馆时，阿莉丝急匆匆地跑到了她的面前。
“维娅，你没什么事吧？！”
“我？”维娅疑惑地歪了歪头，“大概没事？”
“呼…”阿莉丝长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见阿莉丝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她追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阿莉丝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欸？维娅不知道吗？”
“最近那个连环杀人犯又开始作案了，而且是一晚上就多了三起。”
“连环杀人犯？”
这维娅确实不太清楚，她也是最近才解开了禁足，允许自由出行。
“嗯。”阿莉丝点点头，继续说道，“大概是五个月前出现的恶徒，专挑落单的貌美少女下手。”
“而且行踪不定，至今没落网，那段时间搞得整个约克城都不得已实行了宵禁。”
“之后沉寂了一段时间的样子，结果最近又开始作案了！昨天晚上巡警在城东的那座桥的桥底发现了三具死相极其凄惨的尸体。”
“其中一人也是一名图书馆借记员…”
“每天维娅你都会来的，昨天你突然就…我有点担心你。”
维娅听完了事情的原委，能感觉到阿莉丝言语中的害怕，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直起身子摸摸她的头。
“没关系的，我昨天只是家里有点事没能来得了而已。”
突然被摸脑袋的阿莉丝愣在了原地，然后脸颊上升起了一抹不易见的绯红。
“啊…维娅没事就好。”
“今天想看什么书呢？”
维娅微笑道，“昨天那本推理小说吧，最后的凶手还没抓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