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平静,只是遮掩,海面下,你的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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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你认为什么是真正的自由?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答案。
但答案,不是结果。
你心心念念的自由,或许在别人眼里,依旧是困住你的枷锁。
从没有真正的自由,被束缚,总是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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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鸟与兽的叫声逐渐隐去。
寂静,这里只剩下噬人的寂静。
下一刻,火焰升起,光,驱散了黑暗,被黑暗包裹的光,但依旧会让人鼓起不多的勇气。
“在这里扎营吧。”
不过还好,希琳不用一个人独自面对这寂静,不需要靠自己产生的微小勇气,来面对可以噬人的黑暗。
一个人面对这些,未免也太残酷了些。
“看来我们摆脱了,命运,虽然只是暂时的。”
希琳在火上烤起野兽的血肉,火光让她的脸,半明半暗,但这仍掩不住她瞳孔里的喜悦。
法布泽尔对她的态度,不再高高在上,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
这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奢求的越多,失望的时候,绝望就会越浓烈。
所以,从不要抱太多的希望,因为被抛弃,只在一念间。
………………
总盼望偶尔瞄向自己的路人会心生怜悯,给予食物,给予一丁点的,占口袋的金钱,但是最后总是什么都没得到。
什么都没有。
人最悲哀的是什么?
心里连希望都没有。
没有希望,活下去的动力是什么?
所以那些人,都死了。
………………
法布泽尔的怀里永远是温暖的。
外面的世界是冰冷的,就算有温暖,也是蕴含杂质的温暖。
希琳闭着眼,感觉自己正身处星光之中,在月光下,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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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雷云开始汇聚。
法布泽尔睁开眼,抬起头,正视来自世界的愤怒。
“世界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愚蠢?”
法布泽尔的瞳孔里亮起土黄色的光,下一刻,大量泥土开始涌动,压缩,构筑了一间简易的庇护所。
“对世界来说,一切都应该没有意义,不是吗?”
“所以,世界到底——”
硕大的雷电劈在土屋的屋顶,但没有任何声音传进屋内,这里依旧安静,只有希琳沉稳的呼吸声。
法布泽尔半闭上眼,他现在也已经适应了睡眠这种行为,不得不承认的是,遗忘掉一切的感觉,会上瘾。
沉沦在梦里,什么都没有的梦里,远离一切,你是否会在最后扔掉身上的欲望,变得纯粹,可怕的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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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一丝欲望,不蕴藏'罪'的阴影。
“生来有欲,生来有罪”
修洛斯双手持剑,黑色的火焰在剑身上猛烈燃烧。
“轰!”
银白的雷电向着修洛斯狠狠劈下。
头发在乱舞,黑色的眼眸里,倒映着银光。
挥剑将劈来的闪电击碎,分叉的电流将大地变得焦黑。
修洛斯浑身冒着白色雾气,趁着间隙看向远处的城市,雷电正在履行世界的意志,清洗这座城市。
“不被世界所允许,但那又如何。”
“如果注定是要敌对的。”
修洛斯抬起右手,剑尖直指天空。
“那就从现在开始好了。”
………………
兔耳娘在黑暗里抱胸颤抖,看着正在和世界抗争的修洛斯,她已无力站起,只能在世界的愤怒中跪在地上忏悔。
尽管她并没有错,尽管她只是为了活着。
“这就是自由的代价吗?”
“与世界为敌?”
………………
自由,诞生于反抗的心。
违逆现在的一切,脱离固化的生活,这种正常的自由,这种平凡的自由,你是不是只有决心做到这种自由。
不过,连这种自由,也只有很少人拥有。
因为相比获得的自由,我们失去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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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限的自由,枷锁下的自由,才是自由。
当自由成为常态,自由就已然变了本质。
自由从来都与秩序相违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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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世界在怒吼。
不过那真的是世界本身的意志吗?
世界真的有意识吗?
还是说——
………………
真相,有时并不重要。
………………
“你醒了。”
伴随着法布泽尔的呢喃,希琳迷迷糊糊的从法布泽尔的怀里爬起,她揉揉眼,看向周围。
“发生,什么事了。”
希琳睁大的眼睛里,倒映着焦黑的大地,倒塌的大树,一切都失去生机。
“没什么,打雷了而已。”
法布泽尔站起身,收拾东西。
“但为什么没有雨?”
希琳仰头望向天空,蔚蓝的天空之镜,并不温暖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
“阳光为什么是冷的?”
“不要想太多。”
法布泽尔抬手按住希琳的脑袋,将她的注意力从冷冽的阳光上转移回来。
“该继续上路了,一切都会恢复,正常,别担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
“他承诺了。”
“他承诺了!”
“他终于承诺了!”
………………
“世界,在针对我们。”
“只因我,拒绝了它。”
“呵,被人类污染的世界意志。”
“又或者,不只有人类。”
“除了人类,其他的种族,是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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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残骸,在燃烧。
修洛斯拖着受损的身躯,行走于街道上。
世界的怒火,仍未真正停熄。
“阳光,好冷。”
兔耳娘身上披着厚实的大衣,这从坍塌房屋里找到的衣服,布满抖不掉的灰尘,但实在太冷了。
修洛斯没有理会兔耳娘的疑惑,因为他处于更大的疑惑之中,那个吸引他的东西,哪去了?
而且,这种不正常的迹象,我为什么才反应过来?
“是陷阱,世界在引诱我来这里。”
“但很显然,命运被违背了。”
修洛斯停下脚步,他已经感知到分支的命运之线,在消散,世界从很早之前就已经盯上了他。
“可以违背命运的存在,超脱的王冠。”
“呵,我还不能停下,我的命运,必须由我自己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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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果子,似乎能吃。”
法布泽尔看着灌木丛上只有手指头大小的少量果实,伸手摘下一颗放进嘴里。
“甜的。”
听闻此言的希琳也伸手去摘果子,她喜欢甜的食物,因为这会为她带来最廉价的快乐。
………………
当名为快乐的情绪,只能从食物中获得,干涸的心灵之海,便无法支撑起名为生活的小船。
当痛苦溢满心灵之海,船体便会被腐蚀殆尽,靠着手臂,我们无法一直浮在海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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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到了。”
法布泽尔拨开了树枝,率先窜出的希琳看见了建于大海旁的城市。
浪潮翻涌的声音,是她从未感受过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