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不动,否则,你会流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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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痛苦的死亡方式,就是抱憾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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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能笑着面对,那就戴上面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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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见证,看破一切的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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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事不可违,但总抱有无谓的希望,真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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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心死,我们就再也不会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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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渴望的,只是陪伴。”
法布泽尔站在暴雨里,手里,拿着武器,目光紧紧盯着兜帽人。
“她不会理解这种渴望,就像你,不会理解这种情感。”
“你是龙,你根本不可能理解一个凡人的想法,无法感同身受,就永远不可能真正理解。”
“所以我给你选择,我可以帮你,机会只有一次,你可以拒绝,但是,你真的做好承受……”
“法布泽尔,你在哪?”
希琳最终还是跑了出来,她无法在不清楚法布泽尔位置的前提下一个人待着。
“我在这,希琳,你等一会儿——”
法布泽尔闻声转头,试图阻止希琳过来。
“好了,机会就留到下一次吧,再见。”
等到法布泽尔转回头,对方已经消失不见了,而他,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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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琳来到了法布泽尔身边,她疑惑的抬起手,拉住了法布泽尔的手。
尽管这雨是如此的冰冷,但希琳的心,永远是火热的,脱离地狱的每一秒,都是迷人的天堂。
她永远不会放弃可笑的挣扎,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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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眼中的愚行,是我眼中的唯一。
或许我们会在一个个故事的末尾嘲笑自己的愚蠢,但,我们从不应该后悔。
如果真的后悔了,那只能说明,你想得到的太多了,多到让人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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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什么?”
希琳拉着法布泽尔往船舱里走去,脸背对着法布泽尔,表情隐于暗淡的光下。
“嗯——”
法布泽尔不可避免的迟疑了,他无法进行描述,因为就连他自己都处于一种疑惑的状态,就更不要说给别人讲解了。
他不想回应这个问题。
可是,他又没有理由去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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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免于被那些夺来的记忆干扰,法布泽尔早已删掉了这些记忆,他试图让自己变回原先的纯粹,但,心灵上的肮脏,已是无法被清洗的沼泽。
只会越搅越浑。
如果纯真,真的可以在大人身上重现,这个世界,是不是,会变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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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这个世界变坏的最终结果,是我们会不受控的受伤,所有人都将身处绝望的地狱。
而唯一的救赎,只有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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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象不到的黑暗,被隐藏在光明的间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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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法布泽尔已经准备好怎么说了,就在他开口时,希琳却打断了他的回答。
她看出了法布泽尔的犹豫,也明白法布泽尔不会拒绝她的请求,亦如她也不会拒绝法布泽尔的要求。
尊重,从来都是相互的。
“我们快走吧,我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
希琳的脸依旧背对着法布泽尔,但是她心灵上的波动,仍能让法布泽尔沉默不语。
细细感知属于人类的情感,这究竟是好,还是坏?
有一种淡淡的疲劳感涌上心头,他好像,已经厌倦了这一切。
龙是怠惰的生物,因为站在世界顶点的它们,并不需要考虑的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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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
修洛斯在低语,黑色的眼睛里,倒映着——
黑色的火焰在他手上的剑和地上的尸体上燃烧。
由于此刻已是黑夜,而火焰又是黑色的,所以,无人会注意到这里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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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让脆弱之人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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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耳娘抓着一名断了手的男人来到修洛斯身前。
“忏悔。”
修洛斯将剑尖抵在这名男人的瞳孔前,而为了不让剑尖刺破自己的眼睛,男人咬牙忍住了可以让灵魂颤抖的痛苦。
“卡崩。”
男人的牙碎了,他的眼睛开始流血,他感觉到血液在他的脸上流动,但疼痛此刻还未开始发酵,所以,他迎着剑锋,让自己的眼睛搅成一团,看向修洛斯。
“不会后悔,永远不会!”
这时,疼痛已经开始折磨起男人的灵魂,他直接往前一顶,让长剑贯穿自己的脑袋,他自己,给予了自己救赎。
“都是这样,这里的人都已经承认了罪恶的合理性。”
“面对这样的世界,我根本,无能为力。”
修洛斯松开了手中的剑,他后退着,将面前的一切都映入眼底,他到底,该做什么?
在这样的世界,一个没有正义的世界里,他究竟还有没有存在的意义?
“修洛斯!”
兔耳娘在这时抓住了修洛斯颤抖的手。
“你说过,你相信自己永远是对的。”
修洛斯看向兔耳娘的眼睛,是那样的纯粹,宛如宝石,没有丝毫的怀疑。
仅仅只是一次拯救而已,你根本不必为此,献上你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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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被人需要,就算是对的又如何?
有多少正义被丢弃,又有多少邪恶,重现于世。
要怎么能彻底改变一个世界?
我们根本就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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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洛斯伸手环住兔耳娘的腰,黑色的羽翼在他背后展开,他们要离开这里了,留下被正义蒸发过后的邪恶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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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这是从墙里扣出来的。”
希琳带着有些自豪的神情,将自己的战利品递给法布泽尔。
那是一枚戒指,白色的宝石镶嵌在其上,以人类的角度来看,很美,但以龙的角度来看,只是一枚带有微弱魔力的戒指罢了。
“挺好看的。”
法布泽尔打量着这枚戒指,顺便强化了一下其上的魔力,让这枚戒指,生出了金色的纹路。
当法布泽尔将戒指还给希琳的时候,希琳却没有伸手去接。
“能为我戴上这枚戒指吗?”
希琳伸出自己的手,满眼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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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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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布泽尔看过很多书,所以他明白,所以他犹豫,所以他,畏惧。
在书中,在那一个个故事中。
骑士给公主戴上了戒指,许下的一个个美好誓言,最终会在故事的结尾被一笔带过。
或许故事没有结局是一件好事,但没有结局,就不会有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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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可以。”
但是法布泽尔还是选择踏入深渊。
当他把这枚戒指戴在希琳手上的时候,就代表,他已无法真正脱离这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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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故事仍可以继续延续,直到流血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