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我十分忧心着少爷的前途。生活的重担过早地压在了他的肩上,迫使他不得不变得成熟。我曾担心他会因此变得冷漠无情,但我那时的担心实在是多余了。少爷依然充满热情,对他人、自己都一样。”
——艾德蒙(老管家)的日记,1359年7月15日
“呃……”拜伦的脸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他的身体向一侧倾斜,脚步不稳地向后退了几步。
“喂!呕吐包。怎么,你也要掺一脚吗?”尤金揉搓自己的拳头。
“如果你继续靠近的话,我不介意‘吐’到你的身上。”拜伦恢复了平衡。他抹了抹嘴,直视这位学院恶霸。
“看来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你们在做什么?!”发现骚动的范廷根赶了过来,尤金的跟班上前拉扯,但都不是他的对手。
“我本以为格林尼治的学生都有着良好的品行,看来并非如此。”戴维和其他学生走了过来:“在我看来真正高贵的并非血统,而是内在的品德和外在的风度,各位怎么看?”周围的同学纷纷点头赞同。
“切。给我记住。”见形势对自己不利,尤金带着跟班灰溜溜地离开了走廊。
“没事吧。”拜伦转身询问哈斯。
“被打的明明是你,为什么要问我呢?”
“什么?”
“我没有让你帮我挡那拳,也没有任何欠你的必要。”哈斯的声音冷漠而高傲,“我可以自己解决这件事情。”
“我不是...”
“请让开,我已经耽误了太久的时间。”
“好、好的!”拜伦急忙靠边,让哈斯经过。
“看吧,都说了他臭屁的很啦。”范廷根来到拜伦的身边:“你怎么了?”只见拜伦直直地盯着哈斯的背影。
“没什么,就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拜伦挠头,对此同样感到疑惑。
(格林尼治学院,夜间,图书馆外走廊)
啪哒,啪哒……刚结束晚读的哈斯抱着一本厚重的书走在回寝的路上,她的脚步声在昏暗的长廊中回响。世人总喜欢用“天才”这个词语来称呼那些有着卓越成就之人,好像这样便可以忽略掉他们所有的努力一样。
“......”哈斯路过窗口,银白色的月光倾泻在他的身上,今晚的月亮格外明亮:无论我做什么,月亮都会在那里。她回忆起了自己以前吟诵过的诗句。在那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月亮曾是她唯一的慰藉,直到那扇窗被紧紧地关上。母亲此时在做什么呢?自己小小的反抗会带来怎样的后果?紧绷的心一旦放松,悲伤便会如潮水般涌入。她的眼角泛出泪光,用及其细微的声音啜泣。“从今天开始,你便是弗里德里希家族的继承人。你必须变得优秀,比谁都优秀。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你软弱的一面……”那一天,少女成为了“哈斯.弗里德里希”。
哐当,哐当,哐当。沉浸在伤感中的哈斯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身后,走廊边摆放的银色盔甲走下了台座。它抽出装饰用剑,缓缓接近少女的背后。
“危险!!”从一旁窜出的拜伦扑倒了哈斯。
“呃~好大的力气...”范廷根用烛台挡住了盔甲的攻击。
“你做什么?!”还没了解情况的哈斯拼命挣扎,慌乱中她纤细的手指插进了拜伦的鼻孔里,急速扩张带来的痛感让拜伦呲牙咧嘴。
“疼...停!我是在帮你呀!”
“你们俩快来帮我!要撑不住了...”
(10分钟前)
“已经过就寝时间了,我们这么晚出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别被抓到就好。”拜伦在范廷根的带领下穿过走廊:“眼睛发光的猫...真的有这样的生物吗?”
“千真万确!这可是我‘亲眼’看见的。”范廷根拍胸脯保证。下午组队失败的二人无意间听到了女生们的讨论:“真的吗?打着领带的橘猫,好可爱呀。”
“会不会是哪个教授的宠物?”
“据说眼睛还会发光!”
“好想抱在怀里尽情抚摸呀……”
“就是这个!”激动的范廷根抓住拜伦的肩膀摇晃。
“什、什么?”
“现在的男生里除了那个臭屁的哈斯都组好了队伍,我们只能找女生加入了!”
“可是女生会加入我们的队伍吗?”拜伦受父亲所累名声不好,而范廷根看上去五大三粗,女生大概很难接受这样队伍的邀请。
“所以说我们要有吸引她们的东西。”范廷根神秘一笑:“名为‘可爱大作战’!”
******
“不过我们能抓到它吗?”
“本来想等会公布的...”
“这是什么味道?”拜伦皱眉,范廷根从兜里掏出一个臭臭的包裹:“特制朗德香肠,没有动物能拒绝这个味道!”
“好吧...”二人继续前进。
“嘘!”走在前面的范廷根突然拦住了拜伦。
“怎么了?”(轻声)
“有人。”(轻声)ì
“是教授吗?”(轻声)拜伦想起了白天警告的加西莫教授。
“不是。”范廷根眯起双眼:“好像是哈斯那个家伙。”
“哈斯?他在那里做什么?”
“说不定在想跟我们一样的事情。”范廷根露出认真的表情:“看来我们要抓紧了!”
“不,肯定不是...”拜伦在心中默默吐槽到。
“喂,那是什么?”月光的映衬下,一个巨大的黑影缓缓靠近哈斯的背后。
“!”盔甲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危险!”
******
“要撑不住了...”范廷根苦苦支撑,金属烛台在压力下变形,发出吱嘎的响声。整理好情况的哈斯迅速起身,她环顾四周寻找能够作为武器使用的器具。
“要去叫人吗?”拜伦焦急地询问,事件已经超越了他们所能处理的极限。
“不。”哈斯冷静地回答:“除非你想放弃他(范廷根),等别人赶到的时候他恐怕已经断成几瓣了。”
“那我们要怎么做?”此时的范廷根已经到达了极限,他被压制到半跪,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
“给你这个。”哈斯将掉到地上的厚书交给拜伦:“拖延一会时间,我马上回来!”随后转身跑开。
“喂!该死!”无奈的拜伦咬牙:“啊啊啊啊啊啊啊!”以厚书做盾冲向盔甲。
duang~就像某位挑战风车不自量力的骑士,拜伦的撞击并没有撼动盔甲反倒是自己被弹开,重重地摔到地上。
吱—啦。盔甲的头部缓慢转向拜伦,观察片刻后似乎转换了目标,它收回了施加在剑上的力道。
“呼...得救了!”脱力的范廷根瘫倒在地上。
“太好...等、等等!”眼下并不是能松一口气的时候,提剑的盔甲正在朝自己袭来,拜伦想要起身脚却不听使唤,刚刚撞击所产生的麻痹感还未消退。“关心别人的同时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危呀,少爷。”老管家的身影浮现在脑海中,拜伦闭上了眼睛:“对不起,艾德蒙。”
“你这个家伙要对我的朋友做什么?!”范廷根从后方扑向盔甲,用已经弯曲的金属烛台勒住了盔甲的颈部。他的咆哮让拜伦回过神来:“你快跑!”
“那个...”
“快跑呀!”
“那招没有用啦...”为了保护脆弱的颈部,工匠通常会将金属最坚韧的部分打造成护喉,隔着护喉的烛台是不可能压迫到气管的。
“是吗...”气氛一时陷入尴尬:“呃啊啊啊疼!”盔甲单手抓住范廷根使出了一个漂亮的过肩摔。“这下完蛋喽。”二人双双躺在地上,面面相觑。
硌啦~硌啦~硌啦…走廊尽头传来轮子飞速滚动的声音。“你们两个,快让开!”是哈斯,她推着一辆装满书籍的推车疾驰而来,在调整好方向后脱手。
“!”躺在地上的拜伦和范廷根急忙向两侧翻滚。硌啦硌啦硌啦~碰!推车正中行动迟缓的盔甲将其撞倒,上面推放的书籍散落了一地。
“这种歌兰式盔甲的重量大概是75伦朗(伦朗:帝国称重单位,一伦朗=0.641kg,以后出现将自动进行换算)。”哈斯扶起拜伦和范廷根:“一旦倒地,很难凭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三人看向瘫倒的盔甲,心有余悸。
“…昏倒了吗?”(拜)
“呼—有那么一瞬间我真以为自己要完了…”(范)
“应该向教授报告此事…你干什么?危险!”哈斯惊呼,只见拜伦来到盔甲面前,伸手摸向它的头盔。
“教授赶来之前它要是跑了怎么办?至少要知道它的身份。”说罢便摘下了它的头盔。
“?”
“什么?!”
“这..怎么可能!”盔甲的真面目令三人无比震惊,倒不如说是没有真面目,摘下头盔的盔甲内部空空如也。
“没有人?”(拜)
“也没有任何的机关…”哈斯上前确认:“这究竟是怎样动起来的?”
“我说~该、该不会是鬼吧?”范廷根吓得脊背发凉,看似强壮勇敢的他对于鬼故事没有一点抵抗力。
“哎呀!人家被看光光啦!”就在三人疑惑之际,一直沉默的盔甲突然发出了声音,是浓厚的大叔口音。
“呀—————!”(女式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妈呀!!!!”尖叫声响彻了整个走廊,哈斯吓得躲进了拜伦的怀里,范廷根更是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齁哈哈哈哈哈…”无头盔甲似乎对这种反应十分满意,它用手不停地拍击自己的胸甲,笑得合不拢嘴。
“你做过头了,堂吉柯德。”另一个声音响起,三人顺着声音的源头望去,一个娇小的身影从窗台上跳下。
“猫?!猫说话啦!!”(范)正是拜伦与范廷根寻找的打着领结的橘色猫咪。
“真是失礼,居然将我的作品称之为‘猫’。”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夸奖。你说对吧,露西?”盔甲缓缓起身,捡起掉落的头盔安放到自己的头部。
“露西…”哈斯思索:“难道是露西.哈特森教授?”
“教授?那只猫是教授?”范廷根不可置信地看着橘猫。
“我当然不是猫了……”橘猫怂拉脑袋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开始了解释。
(一会过后)
“恶作剧?”
“嗯。”橘猫用爪子指向盔甲:“这个家伙每次都会用这种方法吓唬新生。真是乐此不疲,明明活了那么久…”(叹气)
“正是因为活得久才更要追求乐趣呀,小露西。”盔甲掌抵胸口,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我是负责教授剑术与神话学的堂吉柯德教授,如你们所见,这幅盔甲是我的身体。期待与你们在课堂上相见。”
“露西.哈特森,机械学教授,这只猫‘毛毛’是我的作品,我可不是猫。还有,不要叫我‘小露西’!”橘猫瞪向盔甲。
“那么,该回宿舍了孩子们。”堂吉柯德拍手:“明天还有重要的安排等着你们呢。”
“等等!你刚才摔我那一下真的很疼…”
“我记得宿舍的出入时间是…”
“我们马上回去!”拜伦堵住范廷根的嘴:“对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哈特森教授,能请你帮个忙吗?”
(第二天)
“好可爱!”范廷根将橘猫抱到女生面前。
“我能摸摸它吗?”
“当然。”范廷根得意地说道:“只要你加入我们小队的话!”
“呃…那个,打扰了。”
“拜拜…”
“等等!不一定非要加入…”意识到错误的范廷根想要补救,却为时已晚。“可爱大作战”宣告失败。
……
“接下来开始统计小队的组成情况,请念到名字的小队队长上前抽取代号…”加西莫教授翻开登记薄:“…亚历山大.派因斯,施兰.叶妮,戴维.摩恩,队长戴维.摩恩。”
“好想加入他们组。”
“戴维同学好有型!”
“切,那个家伙有什么好的?”已经在同学间颇具人气的光头男生走上讲台,将手伸进罐子中摸索片刻后掏出一张画有孔雀的令牌。
“今后你们小队的名称是‘孔雀小队’,请谨记收藏家行动的准则。”
“是。”
“哈,什么呀,秃子抽到了孔雀,这反差也太大了吧!”台下的尤金嘲笑到。
“在我看来孔雀是一种兼具了优雅和美丽的鸟类,可惜一些粗鄙之人并不懂得欣赏。坐在后面与戴维同组的施兰.叶妮出声嘲讽道。
“呵,看你们能嚣张到什么时候。”尤金坏笑,似乎在计划着什么。
“…何赛.伍弗,加菲.皮泰尔,尤金.兰帕德。组长尤金.兰帕德。”这次叫到的是尤金和他两个跟班的名字。何赛.伍弗是一位瘦高的雀斑少年,加菲.皮泰尔则相对矮胖一点。
“加油,尤金!”
“抽一个好名字!”在跟班的起哄声中尤金自信满满地走上讲台,然后…
“我真的不能重新抽一下吗?”尤金恳求道。
“不能。”加西莫冷冷地拒绝。
“求求你了,教授!我…”
“尤金.兰帕德,如果你继续在这里无理取闹,我不介意提交你的惩戒申请:欺凌同学、滥用暴力,扰乱课堂…你真以为我看不到吗?”
“教授,我…”
“无论你的家族成员在协会中拥有多高的地位,在这里你就是一介学生!现在给我回到座位上去。”
“是,教授…”尤金垂头丧气地回到座位上。
“渡鸦,这种食腐的鸟类还真是符合你高贵的身份呢。”施兰乘胜追击,周围的同学们爆发出笑声,尤金和他的跟班涨红了脸,碍于教授又不敢发作,这就是自取其辱的下场。
“…那么接下来是:拜伦.雪莱,范廷根.朗德,你们只有两个人。”
“是的,教授!”拜伦站起来回答。
“如果没有凑到三个人的话你们将被打散分别进行抽签。”为了防止小队中出现排挤某一位成员的情况,关系甚好的两人将被分别划分到其他的队伍。
“明白…”拜伦和范廷根失落地看向对方。
“有人愿意加入拜伦.雪莱和范廷根.朗德的队伍吗?”加西莫教授向台下提问。
“……”
“!”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后排的一只手举了起来。
“嗯?哈斯同学,你确定要加入这个队伍吗?”那个“哈斯”居然主动加入小队,就连教授都有些惊讶。
“是的。”哈斯.弗里德里希起身回答。
“拜伦.雪莱和范廷根.朗德,你们同意哈斯.弗里德里希加入你们的小队吗?”
“同意。”
“…同意。”虽然讨厌哈斯,但如果不这样做的话队伍就会解散。范廷根最终还是选择了同意。
“现在请队长上来进行抽签。”
“我们谁当队长呀?”拜伦和范廷根来到哈斯身边。
“麻烦,就你好了。”哈斯示意拜伦。随即看向书本不再理会。
“同意。”范廷根附和。
“我吗?”拜伦有些惊讶,在他看来拥有学识的哈斯和行动力爆棚的范廷根比自己更适合当领导者。
“快点上来。”教授催促到。
“你们确定?”
“去吧!”范廷根将拜伦一把堆到过道上,踉跄的他险些摔倒。同学们被这有些滑稽的场面逗乐发出阵阵笑声。
“队长是拜伦.雪莱吗…”加西莫教授在登记薄上记录:“从里面掏出一个牌子,快一点。”
“是!”拜伦伸手,他突然感觉到某一块令牌的手感有些特殊,这种感觉仿佛自己注定要选择他一样。
“这个。”拜伦掏出了令牌,他惊讶地发现上面的图案和父亲笔记本上的一副素描十分相像。
“那么,你们小队的名称是———猫头鹰小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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