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科伦戴尔的废墟建筑群中,如今聚居着一群自称“洛格人”的家伙们。
他们白天潜伏于阴暗角落,夜间行动于黑幕之下,以猎杀熟睡中的动物为生。
学会里有人主张说,他们是艾西格人的一支,北上后抵达了科伦戴尔。
也有人说,他们其实是当地附近一群强盗或者贼人的后代,只是渐渐脱离了世俗轨道。
无论如何,这都不影响他们如今可以远离纠纷,安心生活于这些石头废墟之中。
叮——叮——
一滴水滴从穹顶上的破洞边缘滴下,落入底部中央的大水池中。
洛克和萨斯静静地看着水面突然掀起的波澜,又慢慢转回平静。
观察注视着遗迹大殿内的泉水,这是它们作为监视者几乎唯一所要做的。
萨斯体格上更为消瘦,身高较高,偏向常人,手持一根比他高处一个头的木仗,全身爬满藤蔓。
洛克则相对矮小敦实,整个人大概只有正常人一半高,头上盖着一层厚厚的苔藓,脸上带着自制的滑稽面具。
总而言之,它们两个邋遢的样子,都不像是生活在烟火气厚重之地的人该有的。
这破败的遗迹大殿内,本该如同千千万万个昨日那样平静。
直到,太阳终于来到头顶,其阳光得以与地面垂直,直勾勾的照在了水面上。
萨斯忽然缓缓睁开双眼,手里紧握着自己的木仗,抬头看向水池对面的洛克。
果不其然,洛克也已经从神游的状态中苏醒,开始移动四肢。
它们都察觉到了某些异样。
洛克率先起步,拖着肥胖的身体来到了泉水边,透过面具上的眼缝,仔仔细细地检查着。
萨斯一言不发,悄悄地走到它身后。
不一会后,水面又突然传来一阵荡漾,微波骤然升起。
霎时间,原本平静如镜面的水池上,随机散布出了多个奇点,以奇点为中心向外产生了波浪。
波浪越来越多,甚至撞在一起。
“你以为,”萨斯终于慢吞吞地开口,“这预示着什么。”
萨斯话音刚落,水面上的波浪开始渐渐停止。
强烈的阳光之下,浓厚的胡子内,萨斯朝着洛克露出了渴望答案的神情。
洛克只是一脸无辜与不知情,不过隔着面具,萨斯应该看不见。
“泉水,很久没有这样了。”洛克这样回应。
它们没有忘记,因果律之泉的异常活动,只可能象征着灾厄的降临。
从古籍中的记载来看,无一例外。
那本在这座废墟建筑中发现的《科伦戴尔纪事》早已经被洛克和萨斯翻了无数遍,它们对解读泉水的信息传递向来拿手。
附着空气中的肃杀,二人演绎出一场看似无比严肃的戏码。
就在它们深陷思考之际,建筑外传来聒噪的声响。
“洛克!萨斯!看我看我!成了,成了!”
声音听起来像是从较远位置发出的。
洛克和萨斯不约而同的回头,动作娴熟,眼神盯着这座破败建筑的入口,入口当然也早已被侵蚀的不成样子。
说起来,到底,过了多久呢?
到底过了多少年,才使门口处的摩克石柱能被时间撕裂出伤痕。
“大概,是好几千年的岁月吧。”第一次见到这里的洛克曾这样想。
“你们可要好好看看!”
遥远的呼喊没有停止,断断续续罢了。
“说起来,你还有在数么?”洛克突然向一旁的萨斯问。
萨斯低头伸手,抚摸起下巴,若有所思了一会后,它说:“没有,两百四十八年前我就没再继续计数了。”
“这样么。”洛克长叹一口气,出手调整了调整面具的位置,“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该到我俩自由的时候了。”
萨斯不语,只是放下了手,继续死死盯着门口了。
“喂!你俩,倒是出来看看啊!”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我天!唉,我说......”
它们已经可以听到大口大口的喘气声。
啪的一下跺地声,震的地板上的灰尘扬起。
“你们这,所以,挑个,呼,这么,呜呼,这么高的地方,哈,是要怎样,呼。”
出现在门口的是正气喘吁吁发牢骚的伊玟斯。
这个小家伙是萨斯和洛克二人名义上的,儿子。
不过,虽然社会层面上存在着某种关系,伊玟斯却不肯认这两位怪人做自己的父母,哪怕是承认它们作为养父母。
洛克和萨斯借着迟缓的动作朝他径直走去,用近乎无声的步子来到了伊玟斯面前。
毕竟它们二位太奇怪了,一点也不像正常人。
总算从疲惫状态中恢复过来的伊玟斯摆出得意的表情,拿出一个不大不小约有头颅大的木箱,放到了地上。
“你又要弄什么,伊玟斯。”萨斯问。
“我完成那个实验了!这次特地来你们看看!”伊玟斯一边打开那个木箱一边回应。
他熟练地挪开木箱最上层的木板,木箱内的精巧结构得以重见天日。
萨斯和洛克当然知道眼前的东西是什么,这是伊玟斯仿照《科伦戴尔纪事》中的残缺图纸做出来的,名为“演绎沙盒”的东西,眼前的这个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代了。
没等萨斯和洛克继续说些什么,他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了关于这个木箱的各类调试。
这是伊玟斯的一贯作风,深深沉迷自己的世界,甚至达到某种无人之境,萨斯和洛克早就对此习惯。
“在那之前,”洛克双臂交叉,抱住胸口,“你最好记得上一次你的盒子,可是把大殿炸出了一个大坑。”
洛克说着,用手朝着不远处某个已经风干的坑洞指去,那里如今只剩下洞坑,以及火花燎烧过后的印痕。
“看看吧,他又要搞什么名堂。”萨斯出手压下洛克的手臂,示意其不要行动。
伊玟斯本就没有在意洛克的动静,专心于鼓捣自己的“沙盒”。
不一会后,一句“成了!”作为开端,那个古怪的木盒内传出嘎吱嘎吱的机械声,似乎是有齿轮在运转。
金属摩擦挤压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伊玟斯起身,他郑重其事的说,希望萨斯和洛克能好好观摩盒内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在萨斯的单方面坚持下,洛克与它一起,围了上去,静静地观察着。
这个木箱的上层是一个外表空空的长方体容器,里面看起来中规中矩,没什么异常。
可随着机械的长鸣,萨斯和洛克注意到一些抖动的微小颗粒出现在盒子中间,而且数量慢慢随着时间增加。
渐渐的,黑色的颗粒就像凭空出现的沙子,已经铺满了木箱的垫面。
“这一次又是那个,‘乌托邦’?”洛克抬头问道。
“嗯哼,当然,直到成功前我是不会放弃一个实验的。”伊玟斯用无比傲世的语气回答。
洛克没再说什么,继续低头观察着木盒,一旁的萨斯早已深陷其中,一动不动的注视着。
随着时间流逝,颗粒的数量骤增,已经可以看清其中的某些细节。
只见过于微小的颗粒慢慢地,不知受何种力的作用,聚作一团,形成了有小石子大小的石粒。
石粒越来越多,最后几乎占满木箱。
到这时,那些石粒突然开始以某个其他石粒为目标,开始向目标靠近。
靠近的石粒慢慢融合,成为一体。
然而,有的石粒彼此之间却没有合二为一,伴随着撞击,两颗石粒同时散作一开始的细小粉尘。
这个过程被重复平行执行了无数次,到最后,整个木箱里居然一个石粒都没有了。
整个盒子回到了凝聚出石粒之前的状态,只有微小粉尘颗粒的状态。
就在萨斯和洛克以为这次也会像上次一样,再次凝聚出小石粒陷入循环时,异变发生了。
这个被伊玟斯纠结了好几年的实验,有了转机。
乍一看,箱子内的黑粉似乎没有了动静,过了那么一会后,萨斯突然惊叹的说:“居然消失了。”
“的确,消失了......”洛克也后知后觉的说。
“对啊!你们看,这是什么情况!和书上说的一点都不一样!”伊玟斯大呼小叫道。
萨斯没有正眼看去,伸手一把将伊玟斯推开到一边,来到洛克的对面,更加仔细的,死盯着盒子内。
“嘘——”
洛克朝着伊玟斯做出请愿安静的姿势。
见此情形,伊玟斯也知道,该给他们点静谧去思考。
盒子内的黑粉还在减少,洛克使劲瞪大了眼睛,却还是没能看出些什么。
这时,萨斯从身上的破布夹隙间掏出一个水晶目镜,将它带到了头上。
他一边用右手微调着那个目镜,一边嘴上说道:“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
洛克不得已用藏在面具之下的无奈对准萨斯。
“你看到了什么?”他问。
“人们,在相互攻击。”萨斯说。
“相互攻击?”洛克问。
旁边的伊玟斯也突然被萨斯的话搞得一头雾水。
萨斯的那个特殊水晶目镜他是知道的,据说是一种可以看到灵子微观层面运动的透视之镜。
“是啊,”萨斯收起目镜,揉了揉刚刚使用目镜的那颗眼睛,眼睛内似有泪水流出,“代替‘个体’的单位在互相挤压碰撞,最后一齐消失。”
过分观察微观是很伤眼的,毕竟人类的动物眼睛生来不是为了看清灵气流动而生。
听到这里,洛克端起已经没有什么动静的木箱,里面刚刚凭空出现的黑沙早已消失殆尽。
机器声也停止,整个沙盒就好像从未有人动过一般。
“这个,”萨斯一边为自己滴着不知从哪掏出来的水袋装眼药水,一边跟伊玟斯说道,“我们先收走了。”
“啊?”伊玟斯大吃一惊。
“不是,”他试图反抗,“这是我做的东西啊!你们说收走就收走了?嗯嗯嗯?”
“是啊,”洛克搬着木箱朝着远离伊玟斯的方向走去,“你做的东西最终会拜托你,这很正常吧?”
伊玟斯不想多和这两人在语言上纠缠,他预感到二人要用语言打压自己了。
“是啊,这世上多是如此,自己创造的东西往往不能受限于自己。”萨斯附和起洛克的话。
他一边安慰着伊玟斯,一边试图把他往门外引。
这么多年了,伊玟斯还从未在舌头上与这二人挣得什么便宜。
微弱的西风吹来,回过神来时伊玟斯已经被带到了大殿之外。
“的确,我要承认。”萨斯突然开口。
这座破败的古建筑,矗立于这片丘陵地中,一座比其他丘陵更高的,光秃秃的小丘上。
除了些许灌木和这座看起来像是塔楼的建筑,没有其他。
“嗯?”伊玟斯不耐烦的回应道。
他现在只关心洛克要把自己的沙盒带到哪去。
“你做到了,令我们都意想不到的,做到了。”萨斯说。
伊玟斯心里暗自得意,他虽然对其本质还尚不明所以,却也明白,自己刚刚的实验,打破了某些依附常理的东西。
超越,或者说,突破。
“这我知道,可是,你们干嘛要把我的盒子收走?”伊玟斯没有被萨斯的话术牵扯进自己的虚荣心。
“这个嘛,我们。”
“嗯哼?”
“需要对那个东西进行一些研究,到时候会还给你的。”
到这里,伊玟斯可以说是彻底死心了。从小到大,自己做出的那些有趣的,能达成“突破”的东西,只要洛克和萨斯想要收走,自己就是没有商量余地的。
萨斯注意到伊玟斯脸上的不平与难过。
他轻轻的拍了拍伊玟斯的背,“我们这是在保护你。”
这句话伊玟斯不知听了多少遍。
“你以后会明白的。”萨斯用熟悉的话来应付伊玟斯。
好在斗志已无的伊玟斯居然能被这种话打发。
就在萨斯于微风中教育伊玟斯之际,突然他停下嘴部的活动,注意到有人朝着他们的方向赶来。
一名穿着得体的年轻雄性洛格人正在过来的路上,他身穿显眼的红色外套,那是洛格人中非常常见的服饰。
那个年轻人一边奔跑赶来,一边呼喊着:“月祭司,月祭司!有你们的,信!”
那人是这一带出了名了爱疯爱跑的家伙,名为何塞·卡彭的,充满活力的奔跑之人。
他来到萨斯和伊玟斯面前,递过来一封包装精美的信件,虽然精美的外表上已经因何塞的脏手染了不少泥巴。
“我们的?”萨斯疑惑的问道。
“是的,就是给你和日祭司大人的。”年轻人答道。
“好吧,我收下了,你先回去吧。”萨斯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端详着信封。
他认识火漆印上的标志。
沙鱼,那是布朗廷希家族的家兽,能使用这个印章的人,必须是布朗廷希家的时任家主。
“所以,居然有人给你们两个家伙写信?”伊玟斯满脸不可思议的说。
萨斯没有搭理伊玟斯,对于这封信,他不敢怠慢,用舌头濡了濡手指,小心翼翼的拆开。
里面有一封信,以及三个奥勒格伦金币。
他将金币收到一边,打开那张记录着布朗廷希家主的纸张阅读了起来。
伊玟斯只是感到奇怪的看着萨斯。
读到信上的内容,萨斯依旧面无表情。
不一会后,他就读完了,到最后伊玟斯也没从他那张死板僵硬的脸里看出什么。
“伊玟斯,你先回去。”萨斯说着将手中的信件好好的折叠收起。
“啊?回哪,回家么?”伊玟斯问。
“人不回家,还有多少地方可以说得上是‘回’呢?”
“啧,你这家伙。”
“不要忘记,”萨斯转身向大殿内走去,“我可教育你,要懂礼貌,礼貌是好东西,好了,回去吧,我和洛克晚点也会回去的。”
萨斯的身影完全陷入建筑之内,到此,伊玟斯也只能毫无兴致的离开了。
他来了这里一趟,可以说什么也没得到,没发现任何有趣的事,还把自己积虑那么久的“演绎沙盒”赔了进去。
这一天对他来说,气运衰到极点。
“你怎么看这封信?”萨斯问。
“硬要说的话,”洛克回答道,“我们应该是去澄清一番的。”
洛克看着眼前的因果律之泉,此刻只感到身心疲惫。
“毕竟我们有错在先,当然,到也不能归结于对错之谈。”洛克又说到。
“可是,我们的的确确收留了那个家伙。”萨斯说。
“那又怎样呢?”洛克低下身子,注视着泉水。
萨斯有些不想争辩,突然也放下身子坐到了满是灰尘的地上。
正午阳光的作用下,大殿内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明显而清晰。
注意到身后突然一言不发的萨斯,洛克起身来到他的身边。
“只要我们不说的话,谁又能知道?”洛克淡淡的说。
“七百年了,你还是那么相信秘密。”萨斯闭上眼睛,缓缓开口。
“谎言支起了这个世界,你我亦不能置身事外。”
“我无法置否。”
“你当然无法置否,你我谈话开始之际,我们就已经深陷其中了。”
呼——,萨斯深呼吸一口气。
“我已经快忘了,什么叫做变革了。”
萨斯忽然用呆滞的目光看向眼前,因果律之泉没什么动静,依旧平静。
“说些实际的吧,你我纵然是不能离开这片土地的,所以,你打算让谁去呢?”萨斯开口。
洛克再次来到了池水边。
“让伊玟斯去吧。”他说。
“你放心么?”
“你呢,你会放心么?”
萨斯睁眼,“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洛克不语,整个大殿再次回到寂静。
时间又变得如同平日里那样漫长了,二人不再继续谈话。
......
“我预计信已经送到科伦戴尔了,大人。”
一间昏暗的房间之中,一名长相冷峻的男子对着眼前的男人说道。
眼前坐在靠椅上的老人正是帝国的现任法务大臣,同时也是目前布朗廷希家族的家主,绿谷地王国的国王,塞加里昂·布朗廷希二世。
塞加里昂正点着烟草,大脑不断思考着,算计着。
“你们团的人办事,我是放心的。”塞加里昂说。
他面前侧立的,所谓冷峻的男人正是琉恩·柏棱伊,宫廷魔术团的团长。
“话说回来琉恩,我们也该谈谈内阁的事情了。”
深吸一口烟,然后将烟斗中的灰烬倒出到桌上的缸子中后,塞加里昂放下了烟草,开始全身心的投入到谈话。
“所以按照预期,‘贤者’这张牌明面上会支持执行司,实际上却受你的掌控?”塞加里昂问道。
“是的。”琉恩回答。
塞加里昂将整个身子靠到椅子上,用玩弄的语气说:“昂吭,那么,你要怎么证明呢?”
“你要怎么向我证明,”他饶有兴致地看向眼前的琉恩,“贤者会百分之百听你的呢?”
塞加里昂私底下当然调查过贤者和他的家人们,据其所知,时任贤者克劳德·柏棱伊和他的这位弟弟,琉恩·柏棱伊之间关系算不得亲密。
这就排除了兄弟联合的大部分可能性。
既然如此,这个叫琉恩的男人又怎么敢告诉自己,他能为自己赢来贤者的支持?
眼前的琉恩表情依旧那么自如,丝毫没有被难住的样子。
这看起来更加印证了塞加里昂内心的猜想——琉恩势必有着什么底牌。
只听琉恩脱下手套,拍了拍手掌,传出几下清脆的声响。
这时,一个人影从暗处走出,来到二人面前。
那个走出来的人穿着宫廷魔术团的制服,看起来没什么出奇的地方。
塞加里昂一时没能看出些什么,除了目光很呆滞,眼前的这个家伙看上去没什么特别。
谁料琉恩只是嘴角轻轻上扬。
“给大人行礼。”琉恩用嘹亮的声音说。
那个新出现的青年立马转身,朝着眼前的塞加里昂深深地鞠了一躬。
塞加里昂还是没看出什么。
这时,琉恩又说道,“蹲下,蹲下五秒后再跳起来。”
那个眼神迷离的青年也照做了,而且在他的团长和法务大臣面前居然跳的那么放肆。
这还没完。
“坐到地上,学三声狗叫。”琉恩又给出了要求。
青年依旧照做。
“汪汪汪——”
学狗叫学的那样专业。
“哈哈哈,大人请看。”琉恩得意的说。
只见他走到刚学完狗叫的青年面前,大幅的伸出右手,随之,啪——一下,朝着那位青年的脸扇了过去。
不过虽然青年几乎要被扇倒,脸上也被打的通红,却像不倒翁一样又做回这之前的姿势。
没等塞加里昂继续思考,琉恩又开始下令。
“脱掉所有衣服,然后舔我的鞋子。”
见此情形,塞加里昂好像有些懂怎么回事了。
青年没有任何犹豫,立马流利的脱下全身衣服,甚至整齐的叠放在琉恩脚边,然后抓住琉恩伸出的那只穿戴皮靴的脚舔了起来。
尚没舔多久,琉恩蓄力一脚踢去,差点将青年的头踢歪。
“琉恩,你莫非......”
没等塞加里昂问出来,琉恩又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现在,自尽吧。”琉恩说。
塞加里昂也停下了嘴,转而专注地看向青年,他很好奇,这个人会不会像自己想的那样......
事情还是发生了,只见那青年毫不犹豫的起身,冲到墙边,拿起挂在墙上的长剑,对着自己的脖子。
鲜血洒了一地,塞加里昂的心也怒放一地。
“如你所见,大人。”琉恩说。
“我也可以像这样,控制贤者。”他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