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空旷的房间里,只有唯一的一张陈年木桌。
只有木桌上的边角处点着一根蜡烛,散发微弱的火光。
少的可怜的光芒撑起了整个屋子。
啪——啪——。
两声猛烈冲击皮肉产生的巨响在房间内升起。
“呸!”
一口口水被吐在男人的鼻子上。
男人名为安德烈·贝内利,现在正在这个昏暗的秘密地牢房间内接受审讯。
想必此处一定是帝国军的战时临时审讯室。
眼前抽完自己两个耳光又吐了自己口水的家伙走到桌子后面,扭了扭自己的手腕。
“就是因为有你这种败类,军内才会纪律涣散。”那人咬字清晰的说。
男人的动作,好像那两下脏到自己了一般。
安德烈全然不顾眼前男人的指责,专注于自己鼻子上快要散开的口水,担心它落到其他部位。
毕竟自己的手脚全被禁锢,嘴巴也被用布团堵实,除了竭尽力气在椅子上“蠕动”,以及利用堵嘴的布团不断发出“嗯嗯”的声音,其余什么也干不了。
负责审讯安德烈的派克忍不住了,他对安德烈此刻的行为感到十分不快。
于是没有任何犹豫,派克再次走到安德烈眼前,用身体挡住仅有的烛光。
啪——。
又是一个脸部重击,不同的是这次派克蓄足了力,差点将安德烈抽晕过去。
看着被自己抽扭曲的安德烈,派克上前拿去他嘴里的布团。
他要听听这个没骨气的家伙这时候会说什么。
“操!你下手可真没点分寸,操!”安德烈装不下去了,刚刚还表现得快要溢出来的不以为意全部消失。
即使能见度很低,派克也能看出来,安德烈的左脸那样通红,于是他满意的笑了。
一种惩戒恶人带来的快感。
“对待叛徒,”派克动身又来到了桌子对面,双手撑在桌子上,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正前方被控制的死死的安德烈,“才不需要什么狗屁仁慈!”
被打的脸疼的安德烈也顾不上什么口水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被打的那侧脸上。
“疼么?”派克不怀好意的问。
“你这什么废话,当然了!”安德烈说。
派克没有多费口舌,突然从腰间抽出长剑,瞬时间就将剑锋搁在了离安德烈脖子仅有分寸的位置。
强势如安德烈此刻也不敢有什么轻举妄动。
“你现在感到皮肉之痛了,之前呢!”派克大声的训斥道。
安德烈咽了咽口水,眼睛直盯着派克的剑。
“你出卖弟兄的时候,心就没有感到痛吗!”
怒火攻心下,派克绷紧整个身体,剑锋距安德烈又近了些。
“我说了很多遍了,”一边谈话,安德烈的眼神一边从长剑转移到派克的脸上,“我没有出卖那些战友。”
派克的眼睛合成一道缝,里外透露着不爽与鄙视。
“他又怎么知道我的所见所闻。”安德烈心想。
但派克最终还是将剑收回。
“你好像还是没明白情况,你这畜生不如的家伙!”
嘭——。
一张纸被派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安德烈只是坐在那大概看到轮廓就知道那张纸上是什么。
霍斯林斯的布防图。
“人证物证俱在,居然还不承认你通敌叛国之罪!”派克吼道。
他的情绪达到无比激动的境地,冲过来用右手紧紧掐住了安德烈的脖子。
安德烈无从回击,只能活生生被掐出白眼。
“这不是给你狡辩的时间,我要的是你忏悔后供给我们的情报,别他妈扯些没的!”
派克的话已经说到最明白了,他希望这个该死的叛徒能好自为之。
为了防止打破大元帅定下的不杀之令,派克看着快要被掐晕厥过去的安德烈,极不情愿地松手了。
安德烈得以喘息。
看着眼前露出无比厌恶自己表情的派克,安德烈心中生出一股难言之苦。
“快点,混账东西,留给你的时间不多!”
派克仍在嘶叫。
这没办法,他是不知情的人,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牢房外的天空飘来星辰,夜幕即将升起,黑暗逐渐来临。
霍斯林斯防线上的一个个要塞点起火来,火焰造就了这漫漫夜中唯一的光。
变故,就要从今天早上开始说起。
“所以说,你真的见过老国王么?吉拉德·霍利尔先生。”
一名穿着帝国军标准配甲的棕发青年,坐在横置的朽木上,对着对面同样坐在一根木头上的老兵模样之人问道。
“也没什么稀奇,老国王和现在的新王长得一般模样,当然了,他们是父子,所以大差不差。”站在一旁空地上放哨的斯图亚特·杰克插嘴道。
斯图亚特年近中年,虽不及那边的老兵吉拉德先生,但他也算是入伍多年了。
“嗯——。”吉拉德拉长声音回复道,他现在只专注于火上的烤肉。
那是他们这伙人今天的早餐,一块从野兽手中捡来的肉。
“什么老了新了旧了,王室那群人咋样跟咱们有个鸟的关系。”在不远处的树上卧睡饮酒的安德烈抱怨道。
说来,他们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肉,就被斯图亚特稀里糊涂的拿来。
管他呢?至少吉拉德明白,那不是人肉或是什么的,这带的兽类不会吃人,或者说,不能够吃人。
老兵的经验。
“可别这么说安德烈先生!”拉克朝着树上的安德烈叫道,“老国王救了我的父亲,在一场战役中。”
安德烈放下酒壶,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转过头来看向底下的拉克。
真蠢,那是一张在安德烈看来十分自以为是的耿直脸。
拉克投给安德烈一脸鄙视,随后又坐正身子不再看向树上的安德烈,“吉拉德先生,那您一定也见过老国王的那匹骏马吧?”
“骏马,你是说那匹黑马么?名为艾奥里奇的大马。”
“是!正是!这么说,您见过了?”
“嗯——”吉拉德一边呼气一边拿起看起来已经烤炙差不多的烤肉,“当然,我曾给珀利伊思当马倌,你知道的,就是,年轻的时候。”
“是吗!”拉克叫道,“那么能遇见你真是我的荣幸,您曾为那位国王服务!”
拉克沉浸于关于回忆旧日的谈话中,吉拉德一边应付他的发问,一边尝起肉来。
“真是,臭屁些什么,那个小子。”
安德烈也会不时像这样停嘴放下酒壶低语。
“呸——!天哪,这是什么破东西?”
在仔细咀嚼品味了几口之后,吉拉德老先生迅速将嘴里的那团肉碎吐到地上。
拉克刚在兴致上,突然眼神也随着吉拉德看向地上被弃置的烤肉。
沾着口水的烤肉,可是......
吉拉德走过去蹲下,拉克也不明所以的跟上来,二人一同仔细观察着,那团肉。
“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怪事。”吉拉德说。
地上的那团肉,乍一看不过是团普通的,有点泛红的烤肉。
可是若是观察被牙齿咬断的那些截面,就会看到许多,正在蠕动的细小肉条?
“天哪!”拉克紧跟着叫道。
“您没事吧!”
意识过来的吉拉德,慌张的又空吐了几口口水到地上,如果可以,他真想漱个口。
“哦天,没事,没事了。”他说。
远处的斯图亚特听到身后的动静,他回头问道:“怎么了么?有什么情况?”
“坏消息!”吉拉德转身回应。
“坏消息?”
“这不知道是什么破怪肉,看起来,不,肯定不能吃!”
斯图亚特此刻心中有些小失落,自从他和本来的队伍走散后,已经快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
自己昨天好不容易发现了食物,却又不能吃。
“这看起来和我之前见过的各种烤肉都不一样。”拉克依旧观察。
吉拉德咒骂一声后坐回木头上,“刚刚在我嘴里的时候,就像是吃下多足虫类在我嘴里用手脚掠过我的肉皮。”
说到这,吉拉德又朝着身旁的空地吐了几口,那玩意真的很恶心。
“那就省省功夫吧,再这样下去,我们恐怕离吃人肉啥的也不远了。”
说着,安德烈扭头看向远处南方的空地,一个新鲜刚挖出来的坑洞里堆满了死尸,无数苍蝇正在尸体上面飞来飞去。
“所以,你也别顾着喝你那破酒了!”吉拉德说。
“年轻人,喝醉了可抓不到猎物,如果你想吃那群玩意就当我没说。”
迫于无奈,安德烈停下喝酒的动作,从树上跳了下来。
“喂!老家伙,还有你们,过来看,那是什么?”斯图亚特突然说道。
按照帝国军的军纪,霍斯林斯的驻军可以说是绝对不能饮酒的。
当然,现在在场不会有人追究安德烈。
毕竟,现在他们早都就和总部失联,吃饭已成问题,谁还在乎虚幻的纪律之类。
安德烈幸运的从一个矮人尸体上搜到这个酒壶,里面还有半瓶麦芽酒。
作为回礼,安德烈把那位矮人埋葬。
听到呼唤的众人朝斯图亚特的方向走去。
斯图亚特所处的位置是一个悬崖之边,悬崖下面和上面没什么两样,都是不长什么草木的平地。
“天哪,这是什么场面?”看清下面的拉克说。
斯图亚特惆怅不安的回应道:“说实话,我也没见过。”
包括安德烈在内的众人将惊愕的目光对准作为老兵的吉拉德。
吉拉德虽然久经沙场,但此刻却也是一脸不知所措。
在悬崖下方靠着崖壁的不远处有一个越有一头牛身子那么大的地洞,里面正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要冒出来。
那黑物已伸出两只晃来晃去的长条触手,似乎在检查洞外的环境
“说真的,那是什么虫子么?”安德烈问道。
“没见过。”拉克说。
天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虫子?
“我刚刚看的时候,那里还很平整,地面却突然隆起,沉浮不断,好似有什么要冲破地面。”斯图亚特道。
“然后,一个眨眼不注意,就见到那东西了。”他补充道。
吉拉德深吸一口气,随后义正言辞地说:“我觉得我们最好快点离开这,那东西看起来很危险。”
就在此时,一直试探外界的那两根黑触手停止了晃动,霎时间,一节节黑色的巨大躯壳被数不清的虫足托起,从那洞穴中爬出。
简直就是......放大版的变异畸形蜈蚣。
那长虫的身体渐渐来到地表,令四人目瞪口呆的是,即使已经出来了将近二十来米的身子,那虫子却依旧还有掩埋在地底的身体部分。
“妈的,那究竟是什么!”斯图亚特叫道。
虽然看起来危险,但好在他们离黑虫还有些距离,虫子似乎一直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动静。
吉拉德一边满满后退一边说:“老兵的直觉现在告诉我,那东西我们得远离。”
“这次我得说,你的直觉估计很准。”冷汗直流的安德烈附和道。
“那我们,走吧?”同样被吓得不轻的拉克紧跟其后说道。
于是四人一拍即合,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装备,踩灭篝火,开始朝着远离悬崖的方向走去。
“吉拉德先生,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吗?”拉克一边背起包袱一边问道。
吉拉德小心收好自己的剑,随后答道:“说实话,没有。”
几十年来,吉拉德也是第一次在霍斯林斯的荒地上见到那种东西。
“我只觉得,如果我们不走快点,我们就都会交代在这。”安德烈用埋怨的语气说。
斯图亚特只在众人身后紧随,脸部紧绷,没有想说的话。
或者说,他已经被吓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持续谈笑风生的安德烈恍惚间回头注意到了沉默的斯图亚特。
“你感觉很不好么?”他问。
的确那东西光是看着就很恶心。
“想不到霍斯林斯居然有那种可疑生物,等回去后必须得报告给长官。”拉克总结道。
安德烈没有立刻随心反驳,而是先笑了笑,“前提是,我们可以活着回到防线那。”
“所以,你没事吧?那边的小绿人。”安德烈继续追问。
斯图亚特抬起低垂的脑袋看向左前方的安德烈,“哦,我,没事,没什么事。”
“喂,你莫非......”走在最前面的吉拉德突然回头,“冒昧一问,你是第几次出来执行任务?”
这一问直击斯图亚特此刻的内心。
拉克也将目光投向自己右后方的斯图亚特。
“第三次。”斯图亚特说。
啧——啧——。
吉拉德心中闪过一段咒骂,他可真倒霉。
自己是紫衣,属于边境驻军中的高水平老兵。
那边的嗜酒小子是蓝衣,水平也应该是正规分团的水准。
“不好对付啊,这局面。”安德烈说。
剩下的两个,最后面貌似已经被吓破胆的斯图亚特和那个莫名热情的拉克,都是绿衣,也就是说,他们都是刚调来霍斯林斯未满半年的新手。
他们四个人的战力加起来,未必能应付得了一支综合战力最为低下的魔族侦查小队。
“那就祈祷不要碰到什么敌人吧。”吉拉德用安慰的语气对斯图亚特说道。
“那个,”拉克加入了对话,“斯图亚特先生之前是在哪里服役的?我是说,在来霍斯林斯之前。”
吉拉德没再搭话,专心于赶路。
好在太阳日日周而复始履行职责不会改变方向,他们得以确定方向。
朝着西北方向前进,总会到达他们的抵抗阵线。
不过,是不是能一路径直,就要看运气了。
老实说,吉拉德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离总部多远。
斯图亚特低头思索了一会后答道:“洛伊希尔德。”
“啊!你是在南部的要塞那服役么?”拉克兴奋的问道。
安德烈照旧心里对以不爽,他怎么这种时候能露出高兴的表情?
“是的,当时我在临海的守望者要塞那。”斯图亚特说。
在拉克的谈话攻势下,斯图亚特逐渐从刚刚看见大黑虫的惊魂未定中走出来。
他们不知不觉中聊了很多,整个队伍同时也前进了很远。
太阳已经不在身后。
下午了。
为首的吉拉德突然停下,他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
哎——。
一声泄气之后,他卸下佩剑,一屁股坐到脚边的一块石头上。
跟上来的安德烈一脸疑惑的看向吉拉德,“怎么,累了么?”
“不,不是。”吉拉德有些恶狠的说。
不知道他在生气些什么。
“怎么了么?”后来的斯图亚特问道。
“不知道。”安德烈一脸无辜。
“吉拉德先生,怎么了?”拉克问。
“烦死了,你们都烦死了,别老问了!”吉拉德叫道。
“我们一下子,大抵是回不去了。”吉拉德看向被自己丢弃在泥地上的佩剑,“已经走了大半天,按理离的近的话早该到了才对,可是这?”
安德烈和拉克也卸下包袱,拉克摘下沉重的头盔。
尽管安德烈曾劝他不要带着那个堪比拖油瓶的东西,但拉克坚持其作为士兵的着装要求。
“那,你的意思是?”斯图亚特上前问道。
“意思就是,还有很长的路程,”安德烈说着掏出腰间的酒壶,痛快地大饮一口,“今天先省省力气,扎营休息?”
“这样么?”安置好东西的拉克说。
吉拉德没有回应,只是迎着吹过脸颊的微风,静静地看向西北方向。
看到的只有远端的迷雾,这一片一望无际的土地。
其余三人没有再管不语的吉拉德,开始着手于找柴火和寻找食物。
吉拉德只觉得他们吵闹。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没见过世面的小伙子。”
吉拉德如此定义他们。
两天前吉拉德其所在的骑兵连在塞外偶然遭遇了一支魔族部队,遭遇之下的一番苦战后,他的战友尽数牺牲。
那可是全员紫衣以上的部队,居然就差点被团灭了。
“喂,拉克,小子,来把这些搬回去!”安德烈朝着不远处的拉克呼喊道,手里还抱着一搂木柴。
吉拉德记忆犹新,那天战如疯狗的那些哥布林,绝对有哪里不正常。
“哦,来了来了!”拉克回应道。
按理说应该会贪生怕死,在某些情况下。
但,那天遇到的哥布林,简直毫无畏惧,即使被包围也会极力反扑。
甚至其中有的还会牺牲自己帮助同伴突破阵线。
“真是,这都是些什么倒霉事。”慢慢回想起全部惨剧的吉拉德抱怨道。
只有自己侥幸骑着战友的马逃走了。
按理说自己即使回去也会被当做逃兵抓起来吧?
不,都死光了......
就算自己回去,也没人证明自己的逃跑。
相反,他还可以说自己是唯一生还战斗到底之人。
“不,不不不,这是些什么念头。”他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潜意识内的这些邪恶想法。
不过的确,从这一年的三月份开始,魔族方面的军队战斗力就都有所提升。
仿佛他们整个组群得到了什么加成。
受限于地位官职导致的信息缺失,吉拉德不知道这是不是和那位大人的离开有关。
不过不管怎样,吉拉德总结出来,现阶段遭遇魔族必然是个坏消息。
几乎没有什么拉扯的余地,那些家伙即使跟你一命换一命也不是什么怪事。
“喂!老家伙!”
耳边传来那个嗜酒小子的叫声。
“干什么?”吉拉德问。
安德烈上前,“你来帮忙点下火,拉克那个笨小子试了半天也没点起来。”
吉拉德抬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想想现在是七月份,白昼时间很长。
“行吧,还得看我来,”吉拉德起身,捡起佩剑朝着他们事先用石头围好的火堆那走去,“不过不要点火到太晚。”
吉拉德伸手指了指天空。
“天黑下来后,火光可指不定会引来什么东西。”
安德烈只是一脸毫不在乎。
吉拉德也没有放在心上,他知道,对于像安德烈这样的,不敬畏生命,总是表现不在乎的软蛋来说,与魔族厮杀一场,会教会他很多。
只是不知还会相处多久,吉拉德好心提醒,“喂,嗜酒小子,你最好凡事严肃一点。”
“啊?干嘛搞得严肃。”
吉拉德来到火堆前,接过拉克手上的燧石和铁块。
“拜托您了!”拉克说。
吉拉德继续着与安德烈的谈话,“严肃起来,你在这片吃人的土地上才更容易活下去。”
安德烈没回复什么,一脸不服气的看着重复敲打动作的吉拉德。
吉拉德先是试着敲了几下,擦出些许火星。
接着他使劲将燧石从那铁厚片上划过。
哗的一下,闪出的火点将事先准备好的火绒引燃。
一缕烟升起,他们在荒芜的土地上生起了火焰。
“另外那个绿衣小子呢?”吉拉德一边拭去额头上的汗珠一边问道。
“哦,斯图亚特啊!”拉克热情洋溢地回复,“他去找吃的去了。”
也对,斯图亚特今天一路上都是一副没吃饱饭的饿鬼模样。
他应该很渴望能吃些什么吧。
“但愿别再找到今天早上那样的东西。”吉拉德祈祷道。
“我在这不远处找到一条小溪,姑且是有水了。”安德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