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远而近地传来一阵脚步声,大概是硬筒皮靴踏在地面上的声音。
“咔嗒”
木质大门开了半边,一阵冷风,带着点点雪花吹了进来,在场所有人都搓了搓手。
之前所见的值班军官把门推到一边,走进来一个穿着军大衣的壮汉。
“都齐了吧?巴格拉莫夫同志。”来者首先打了掸衣服上的雪粒与尘土,又拍了拍大檐帽。
“当然,将军同志,我们步兵军里所有表现还算不错的营级军官,都在这呢。”
壮汉点了点头,之前没敲下的尘土,又飘了一些下来。
值班军官欠了欠身,随后离开了会议室,将军格拉基莫夫走到会议桌前,桌上用红色带花边下摆的桌布装饰着。两位参谋在一旁等候。
阿基莫夫与诸多年轻军官一道,站的尽可能笔直,他向格拉基莫夫的方向瞟了一眼,在或者高或者矮的鼻梁外面,将军正在向着他们这一排走来。
“同志们好”将军把帽子搁在了桌上“你们都是有担当的青年,现在有一项任务等待着你们。”
“愿为苏维埃服务!”年轻军官们异口同声的说着。
“参谋长,具体说一下吧。”
参谋长把带着红色封皮的文件夹打开,拿出里面的一张纸,随即开始诵读。
“这项任务要求过硬的指挥能力,极强的战斗积极性,以及勇敢与果断,还要有近距离作战的经验,以及反装甲的经验。”
“根据目前的需要,如果相信自己的人,请往前走一步。”
阿基莫夫往前走了一步。
“很好,没往前走的人,先回去吧。”
那些没往前走的指挥员都从门出去了,现在还剩下大约七八人。
“现在我们来进行一个随机测验。”
参谋长放下了文件,然后走到队伍当前开始抽查。
“你从哪里来同志?”
“我从农村来,参谋长同志!”
“如果弗里茨的坦克冲上来了,你会怎么做?他距离你只有100米!”
“炸掉它!”
“用什么炸!”
“反坦克手榴弹!”
“怎么做!”
回答的人顿时陷入了沉思,的确,高大的坦克上的机枪闪着火光,还有车周围的步兵也是难缠的东西。要真的迈上100多米去扔一个手榴弹,还不一定扔得中,怎么办呢?
“下一个”将军把手头的记事本打开了。
前面的人都被一个个刷掉了。将军同志似乎已经准备面对惨痛的现实,排在队尾的阿基莫夫却心里十分紧张。
“最后一个了吧?”
“最后一个。”
“阿基莫夫同志,现在我来考问你几个问题。”
“弗里茨的坦克如果冲上来了,怎么办?”
“100米以上就用反坦克步枪摧毁其观察窗,靠近战壕了,就让步兵们用反坦克手榴弹和燃烧瓶对抗他们,如果有炮兵同志的协助,这个摧毁距离还能往更远的推。”
“他们出现在你左右怎么办?”
“那这说明我布置在战场侧翼的反坦克步枪以及各种可能的反坦克工具都已经损失掉了。”
将军同志又出现了笑容,但仅是一瞬间。
“如果缺粮少弹,你能坚持多久?”
“这个要看我当前实力以及敌人的压力,但我保证战至最后一人来完成任务。”
“通过了吧?将军同志。”
“我确信。”
“那我们就这么说吧。”
“阿基莫夫同志,有一项突击任务等着你完成,我们知道,你是个步兵营的营长。”
“但是现在我们要把你任命为突击连的连长,虽然你有可能不甘心,但是我们目前别无选择。”
“过来看看地图吧。”
阿基莫夫凑到了地图旁,参谋长给他讲解了当下局势。
“狗东西弗里茨正在试图从南北两翼的铁路桥包围我们的城市。我们一整个步兵军都驻扎在格朗河的沿岸。”
“现在,总参谋部已经发下命令了,要我们实施反击,虽然加强了部队,但是如果对面的机动部队及时赶到,那么也不一定成功。”
“那我要干什么?”阿基莫夫起了疑问。
“这就是重点了。”
“这里是203高地,敌人的火炮阵地就在他的反斜面。”参谋长用手比划了一下范围。
“你要做的就是带领你的连,越过格朗河,爬上山坡,然后对弗里茨的炮兵阵地进行强袭,不用担心火力问题,一个炮兵排会跟你们一起走,第二天下午就会有坦克前来支援。”
“你要做的就是在203高地上站稳脚跟,只需支持一个白天就行,换防部队第二天晚上就到。”
“那我们怎么过去?坐船吗?”
“阿基莫夫同志,敌人的火炮封锁了河面,你会在一个夜晚,在这个浅滩附近横渡河流。”顺着参谋长的手指,他看到了那个红叉叉。
“你愿意吗同志,我再问你一次。”
“我愿意同志,愿为苏维埃服务!”
“集结点在城里的广场上,凌晨三点集合。”
将军同志给了阿基莫夫一个拥抱,随后看了看表。
“你还有八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在那之前去一趟军械库,明天佛晓,我要看到你的信号弹。”
“是的,同志!”
将军同志又拍了拍阿基莫夫的后背,他的眼神里满是期待,以及喜悦。
阿基莫夫出了门,指导员以及勤务兵证在车上嚼面包干。
“将军跟你说什么了?”别洛夫好奇地问道。
“这不重要,同志,我要离开两天到,野战兵站去接新兵。”阿基莫夫把开好的假证明递给指导员。
“又是新兵?看来反攻还没有到来啊......”指导员从背囊里又掏出一块红褐色的面包干。
看着指导员大口嚼着面包干,阿基莫夫忽然感到嘴里一阵咸味,对,他还没吃饭呢。
“给我一块面包干,同志。”
“你小心点,都冷了,几乎冻结实了。”指导员把面包干递给阿基莫夫。
阿基莫夫小心翼翼的用后槽牙咀嚼着,嘴里的咸味被面包干的一丝甜味中和了。他思索着什么,但是又突然想不到了,于是只能盯着窗外的风雪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