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兹涅佐夫坐在炮车上,牵引的马儿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坐在炮架上的是指导员弗拉基米尔。
“这种天气,真的要进行渡河吗?”库兹涅佐夫吐了口白气,远方的星辰十分明亮。
“可能吧”坐在一边弹药箱上的一个炮兵回答道。他把脸转了过来,在月光下照亮的半边脸上浮起了蓝色的烟圈。
“我们是人民的军队,我们从不害怕困难,誓言你们都忘了吗?”坐在炮架上的指导员站了起来。
“我们是人民的军队不错,可是狗东西弗里茨他们的坦克太厉害了,他们还有空军的协同甚至还能发动伞兵的袭击!”抽烟的炮兵回答道。
“这么说你是害怕了吗?”
“不是害怕,指导员同志,我只是抱怨几句。”
“你有这个认识就赢不了,现在让我来给你重新认识认识弗里茨。”
“怎么个重新认识法?”
“你刚才说弗里茨有三种宝贝是吧?”指导员走向河岸。
“对。”炮兵咂巴咂巴了嘴。
“弗里茨是最反动最恶劣最下作的东西,他们的大脑完全为他们的低劣欲望所裹挟了。”
“我曾经认真研究过每一个俘虏,他们的家信我也看过,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指导员转过身来。
“他们对历史上的知识惊人的缺少,仿佛他们只会三件事:吃饭,睡觉,和掠夺。”
“他们每到一个村庄,必然要端着枪指着当地的平民,用最恶劣的态度索要食物。”
“伊万!伊万!牛奶,面包,香肠!”
“他们就只会这些话语,因为他们的手册上只教他们这些。”
“他们写的信也惊人的无聊,无非就是到哪里去了,风景怎样,寄了什么东西回去。”
“那些从后方记到前线的信也一样,大部分就是收到了,以及自己还想要什么。”
“有个弗里茨的妻子表示自己收到了他寄来的衣物,说自己还缺少点过年走亲访友的珠宝,她不在意这些珠宝有些怪味儿,认为,会刷洗干净的。”
“他们的将军们也一样,打仗无非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升官发财,把自己的侵略说的冠冕堂皇,他们体验过那些最普通的弗里茨们的生活吗?当然没有,把人当牲口用,而变成牲口的人却毫不自知!”
“我们在保卫祖国,指导员!”人群中又有人回了一句。
“这就是我们面对的东西,他们已经被裹挟了,他们的创造力被扼杀了!”
“坦克从别的国家拿过来,飞机与伞兵之类的战术从我国偷来,然后再自己加点陈旧的战术条令,自以为创造出了什么了不起的理论。”
“实际呢?完全是一堆狗屁,就是对老东西的复刻,加上一些新材料,没有任何新的战术突破,战略角度上完全就是投机取巧。”
“我们正在在胜利的道路上,我敢肯定,这次进攻至关重要!”
那位抽烟的炮兵把烟掐灭了,扔到了地上,随后用靴子踩了踩,然后站立起来开始眺望河岸了。
“如果是和平时期,我现在早应该在冰上钓鱼,该死的弗里茨!”
“指导员同志,我们能反攻吗?”战士把双手在大衣下摆上拍了拍。
“当然。”还没等指导员回话,一个从汽车上下来的人,已经替他回答了。
“我是阿基莫夫,突击连连的连长,你们就是配过来的炮排是吧?”
“我是库兹涅佐夫,排长。”库兹涅佐夫从炮车上跳了下来,双方寒暄了几句,随即开始沿着河岸查看情况。
河水缓缓流淌,三人向着河岸漫步。
“渡河准备怎么样了?”阿基莫夫朝指导员问道。
“制作了很多木筏,士兵,我们是不用愁的,唯一要担忧的就是库兹涅佐夫的6门火炮。”
“什么火炮,具体什么型号?”
“还能是什么呢?zis3,因为它比较轻,所以能装上木筏,更大的家伙就不用想了,装不上,虽然说zis对抗弗里茨的坦克还算可以。但如果面对他们的重型坦克,那就算了吧。”
“但是炮弹估计带不够。”走在另一边的库兹涅佐夫回话道。
“如果我们让每个步兵都带上3发76毫米炮弹呢?”
“大概可以吧。”指导员在心里估算着,“如果全连310人都带上3发炮弹.......那就能携带930发。这够你们炮兵打一个小时了吧?”
“你们大概是在说笑话吧,就别说我这个反坦克炮排了,一个12门炮的特编炮营,用122毫米炮弹,15分钟就能打出700发,更别提zis3了。”
“首先,我们并不需要榴弹,我们只需要穿甲弹,防备着敌人的坦克以及突击炮,如果需要大规模打击集群,我们可以直接叫这边的炮击。”
“其次,一辆坦克,我就算你十发炮弹,都够你灭了弗里茨的一个坦克营了。”
“我要是真灭了弗里茨一个坦克营,各种奖章那不是手到擒来。”
“我们还是别谈笑话了吧,怎么度过明天才是要紧的。”
“大型木筏都给火炮用了,弹药携带量也就那么点,还得投入高烈度的战斗中。”
“我们只要坚守一天就行,弹药携带量也够了,一天不吃饭也没事,所以还是把食物放在河岸这边吧。”
“我觉得可以随身揣俩面包干之类的。”
“我们都揣着炮弹了,再揣面包干也不是不可以。”
“嘴上叼个也行。”
“伤员怎么后送?”阿基莫夫突然有了问题。
“还得靠木筏,只希望弗里茨没有封锁河面。”
“那个教堂底下有没有地下室之类的?”
“哪一个?”
“203高地上的那一个。”
“不清楚,也许有。”指导员把叼在嘴里的烟扔到河里。
“如果有地下室的话,伤员先放在地下室里,轻伤的就地包扎,其余的后送。”
三人来到了终点,往前走一步就能看到薄冰。
“我们能活下来吗?”
“谁知道呢。”
“事在人为吧,先完成任务再说。”阿基莫夫盯着皎洁的月亮,一种说不出来的悲伤,在他的心中浮起。
到底何时,才能回到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