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夕阳从海的一端沉到另一端。
如今,月亮被地平线温柔地托起。
“明天就可以着陆了。”
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无边轮廓线,冬日再也不用担心什么了。
只是...
身旁一脸不愿意的少女,冷哼一声就可爱地把头扭到了一边去,嘴里还叼着一根仅剩不多的巧克力棒。
撩起的秀发,巧妙地扰乱了冬日的好心情。
从上午开始,那团粘液,不,这个妖精一样的少女出现后,冬日就陷入了巨大的危机中去。
毕竟...已经几年没有和别人交流了吧。
她竟无所顾忌地坐在身边,对冬日来说,大概也是一个奇迹。
也许她也是个不正常的人吧。
已经不能称作人了吧。
今早毫无征兆地出现后,倒是把船给举了起来了...这样轻描淡写真的好吗?
重要的是,那个不礼貌的家伙,把船上的食物搜刮了一遍之后,还不满足地在生气!那可是特意留下的啊!
冬日酝酿了很久,才对旁边悠闲的家伙发表了一下自己的存在。
“那个...”用他柔软的声线。
“闭嘴,啰嗦的家伙!没看到吾正在生闷气吗!”
生闷气,那为什么还要理直气壮地说出来啊。不过,冬日也没有絮絮叨叨的毛病,也不善于和别人交谈。很识时务地闭上了嘴。
说话已经成为了勇气的表现。
用有勇气的人,才是战胜魔神的勇者。
长久的寂静...
最后还是那个吵闹的家伙打破的。
“喂,你。好歹给我出一声啊!”她气冲冲地叫着,用纤细的手指,指着冬日静静的眼眸。
(不是你让我闭嘴的吗?)
他继续他的畅游,她继续她的诉求。
“可恶!”少女攥紧了双手,长久的寂寥与干燥的空气,长久的致郁。她已经不能再忍受冬日所忍受的一切了。
“说话!不说话要你好看!”愠怒的声音,从她的口中说出,反而有撒娇的感觉。
为了结束这般境地,冬日才从思考的模式中转换回来,把之前所眺望的收回眼前,收回到眼前大概很可爱的少女面前。
“你...”
“哼。和吾等交谈是你的荣幸。”
等一下,等一下,分明是你哭着喊着要求的好吗...所以,你是谁啊?
没错,这个神秘的少女,在冬日的漂泊小船上白吃白喝了大半天的少女,没有透露出一点自己的身份的意思。
反而在发了一通脾气直之后,就很不友善地,又很是嫌弃地把这里当做了她的巢穴。而冬日正被她当做一个可以寄生的宿主。
唯有她银白的的束发,和同样如月光一样闪烁的眼眸,诉说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冬日的衣服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宽大,可是穿在她的身上就显得更加娇小可爱了。自从那尴尬的一幕开始,少女就不得不穿上了她所谓肮脏的衣服了。
(嘛,其实还不算坏...有一股舒服的味道。)
可到了嘴上却是...
“等一靠岸我就要把这丑陋的乌龟壳给焚烧掉,刻上甲骨文,诅咒你这家伙!”她这样说道。
人气缭绕,从来自己的身边就没有生气,也没有福音。
她的声音,如果不是愤怒的缘故,还是很符合她的相貌的。所以冬日,不感到惊讶地让她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其实是...在海洋中,被太阳直射无处可逃,被她纠缠也是必然。
少年很讨厌与人交流,就像别人讨厌和他交流一样。这次,只是一个意外。等到达了彼岸,还是一个人找个山林居住吧。
“呐,你。给我拿一瓶饮料过来。冰镇的呦。”少女摆弄着自己的头发,像是命令一样对冬日说。
在这茫茫领域之中,谁去给您找冰镇的饮料啊。
(你自己不会去吗?)
冬日想说出话,但果然他不想说出话。
所以,少女再一次被完全无视了。
素不相识之人,素未谋面之人,能做到冬日这种地步的,已经拥有足够强大的忍耐力了吧。
...
憋了好一阵子,少女不得不自己跳下原本属于某个人的躺椅,叹着口气,把远处的原本属于某个人的背包抱在怀里,一股脑全部搬了过去。
这架势,仿佛要把东西全部归属于自己。
又仿佛在自己的家里。这样的从容淡定,毫不在乎一旁也毫不在乎的冬日。
(啊,我的咖啡也被拿走了!)
其实很在乎的吧...只是不想表达。
冬日呆呆地看着少女一饮而尽。
。
。
。
月亮仍然是残缺的,刚刚经历了团圆后的别离,弯钩一样的锋利,带着爱与恨的情绪。
他们两个都睡着了。
少女安详的睡姿,水灵灵的脸庞,微微翘起的睫毛,极具安心地闭着眼睛,惹人怜爱。银色的发丝与月光交相辉映,如同与海水共同泣鸣。冬日厚重的外衣,此时却像睡前母亲的慈祥目光,也静静陪伴她娇小的身躯,沉沉睡去。
冬日只是没有木鸣...
船携带着第二天更近的距离在前进,朝着缺月补齐...
于是第二天很快也会向浑圆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