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鱼之泪(三十一)

作者:Dfwhersbr 更新时间:2023/1/14 20:53:07 字数:2250

“哦哦,纳德,纳德啊。”埃弗塔罗回忆起了那个迷离的夜晚,喧嚣的吵闹声、眼前那个一直说个不停的男人、昏暗的灯光、干涩的劣等麦芽酒……

仅仅喝了一口酒就感觉自己已经醉了一晚上,以至于自己的酒友都有些记不清了。

索尔他们也暂时放下了警戒,既然是埃弗塔罗认识的人也提供了最初的人鱼的情报,那应该与总督无关,不是他们的敌人。

“你找我干什么?先说好那两枚银币是我能给你的全部了,想要更多的话是不可能的!”

经过这几天人类社会的洗礼,埃弗塔罗也逐渐养成了正确的金钱观,再也不会乱花钱了。最初的两枚银币既是埃弗塔罗的教训也是纳德的幸运。

“谁跟你说钱的事情啊!”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只不过这次主客体刚好反过来了。

纳德有些不耐烦,喘着粗气不知是因为刚才那段长跑还是因为内心的慌乱与焦急,“埃弗塔罗听我说,莱克斯他失踪了!”

“什么!?”

纳德话音未落,埃弗塔罗便做好了直冲出去寻找莱克斯的准备,可一想到自己根本没有有关莱克斯行踪的任何线索,不由得也泄了气,兜兜转转的心情七上八下难以平复。

埃弗塔罗恍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点不像自己了,那股突如其来的焦躁不安甚至带着点愤怒的心情到底从何而来……

为什么他会对一个相识不过数天、贬低过他、甚至与自己起过争执的人类如此关心?自己对莱克斯到底是怎么看的呢……

总感觉他与周围那些陌路之人不同,与索尔和露奈也有点不一样。

在失踪之前完全感受不到,直到失踪之后才发现莱克斯在埃弗塔罗的心中有多重。

初次相识是在埃弗塔罗刚到阿特莱德城的第一天,在广场迷路的埃弗塔罗被人群挤到了广场边缘,在那里发现了与周围那位浑浑噩噩的乞讨者不一样的少年。

枯草色的发丝、透亮的湛蓝双眼、洗得发白的旧平民衣物——但是他的琴音与周围的人就是不一样,于是自己在他面前暂时迷失了。

之后埃弗塔罗神差鬼使地说出了自己的梦想,随后遭到了少年的讽刺和唾弃——

“这种毫无目的的梦想简直毫无意义!”——埃弗塔罗对这一事实无法反驳,但他认为一切都会改变的,在这之后的自己未必如此——

然而少年无法承认,这一切对他来说太过耀眼了,不知怀着什么心情、觉得自己被欺负的少年哭着跑开了。

再次与莱克斯见面是在第二天,那天早上埃弗塔罗没什么睡意便想起来练琴,只是琴音一如既往地凌乱了,同时他也回忆起了小时候自己与芙蕾娜的往事……

与索尔和露奈再次相遇、结盟,前往广场寻找人鱼的线索,然后怀着莫名的心情再次来到了此处,也从同行那里得知了他的名字——莱克斯。

少年看见埃弗塔罗似乎有些局促,一直想说什么却无从开口,直到巨龙聊起歌姬的传说,才借此下坡提出了情报的交换——

“我告诉你关于歌姬的事情,相应地你要在这里弹一首曲子,曲目就选你第一次弹奏的那首吧!”——却未曾想到恰好踩了埃弗塔罗的地雷。

借此机会巨龙也得以重新审视自我,意外流畅地将那首生日歌演奏完毕——“很难听吧?”“不,我觉得不错。”——恍惚间巨龙似有明悟。

自己对他到底抱有何种想法呢。仇人?对一个不到十五的小孩从何谈起?朋友?如果说只见过两面便是朋友的话那便是了。师傅?他没有教埃弗塔罗任何东西。

如果要给这一种关系下个定义的话,埃弗塔罗只会想到一个词——转折:终结与新的开始——与莱克斯相识才是他旅途真正的起点。

于是埃弗塔罗明白了,莱克斯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冷静点,埃弗!现在还是先听听纳德是怎么说的吧。”

露奈凑了过来,想要安抚刚才差点冲动行事的埃弗塔罗,却意外发现不知何时巨龙已经恢复了之前那幅沉稳、优雅的样子,只是他眼中流露出的光芒略有些不同了。

“没事了露奈,我已经冷静下来了。”随后他看向商人,说道:“纳德,莱克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纳德吞咽了口唾沫,平复了一下心情,从头开始说起:“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的老朋友美狄亚找上了我,一见面她就急匆匆地跟我说莱克斯不见了——”

“她是莱克斯的母亲,但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莱克斯的父亲在哪,而且更令人伤心的是美狄亚是个哑巴,一家人全部的收入都集中在美狄亚做的小手工活和莱克斯的表演所得上,所以有的时候我也会帮助他们一下——”

“美狄亚花了好长一段时间、借助纸笔才想我勉强说清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美狄亚……埃弗塔罗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哦,对了,是在他在小巷里救了纳德的那个时候!“美狄亚,对不起……到头来我还是无法让你幸福……”

埃弗塔罗看向纳德的眼中多出了一种情绪,虽然纳德在话语中极力隐瞒他对美狄亚的感情,只是把她形容成一个老朋友,但事实上恐怕不止如此吧?

望着双手长满老茧、眉宇之间尽是老态的纳德,回想起那句话,埃弗塔罗无法想象他为美狄亚付出了多少。

他辛辛苦苦在阿特莱德城与外界做买卖为的可不仅仅是他一人,这数十年无妻无子的漫长等待可结果终究也只是单相思吗?

埃弗塔罗无法对美狄亚做出评价,他只是从话语中刚刚认识了美狄亚,或许她也有什么隐情,让她不能接受纳德的苦恋,但此刻巨龙的心情确实有些愤慨。

等这趟旅程的目的达成了,就永远守护在芙蕾娜身边吧……

纳德还在继续讲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前天晚上美狄亚得知莱克斯与一位客人吵架了,便在口头上教育了莱克斯一下并让他跟对方道歉——”

“这种事情虽然是第一次发生,但以往莱克斯犯错了美狄亚也是如此行事的,或许是因为单亲家庭,她一直想当一位比较严厉的母亲——”

“于是她并没有过多在意。直到昨天早上莱克斯还是正常的,虽然有些不大情愿他还是约定会好好跟对方道歉,然后就出门了。”

“可是到了傍晚,莱克斯一如既往的回家时间,那孩子却没有出现……”

“美狄亚起先并不在意,或许是有些事情让他晚了,然而直到深夜莱克斯都没回来,她意识到情况不对,便刚忙来找我商量——”

“一个哑巴找人实在是太困难了,然而直到现在我们都没能找到莱克斯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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