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鱼之泪(三十四)

作者:Dfwhersbr 更新时间:2023/1/17 20:31:28 字数:2257

“要说有没有找到线索嘛,不能说没有,但远不及之后那件事大。”

埃弗塔罗故意卖了个关子,“今天清晨,我们从水下出来之后遇见了一个人,你猜那是谁?不不不,不是莱克斯,是梅里斯,那个阿特莱德城总督的贴身女仆!

她邀请我们去总督府做客,在那里那个阴险的老头子给我们讲述了十年前海啸的真相,就像那个传闻所言,海啸与德克里希家族有着重大的关系——不过那个『真相』说到底也只是破绽百出的谎言罢了。”

“结束了与裘恩伯爵的会面,我们三个人都精疲力尽,没聊几句便直接回旅馆休息了,一觉睡到了现在——”

埃弗塔罗将这几天的经过按时间顺序重新捋了捋,然而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除了从莱克斯那里得到了歌姬的线索之外,其他事件与莱克斯看上去毫无牵连。

埃弗塔罗确实凭借着巨龙出色的第七感察觉到了什么,可一切都只是没有证据的肆意猜测,无法作为参考,没有办法埃弗塔罗只能把话题重新抛给索尔:

“你说重新把事件梳理一遍可能会发现什么……可哪里有所谓的新发现?”

面对埃弗塔罗的疑惑,黑发青年摇了摇头,语气平淡:“不,埃弗塔罗你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昨天下午,在我们出发去那片无人沙滩之前,有一件怪事,而且还是你率先发现的……”

埃弗塔罗终于回想起来,他急切地打断了索尔的发言,表情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与对自己无能的头疼,“你是说那个跟踪我们的人,我记得我们应该是甩掉他了啊,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不,现在想来他、她是谁已经很明显了!”埃弗塔罗的表情逐渐明朗,在索尔的帮助下关键的细节一一打通,事件发展的脉络浮出水面。

然而现场还有两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望着索尔和埃弗塔罗两人仿佛已经理解一切的表情,那份得意自满、带着几分阴险与能够互相理解的惺惺相惜——

露奈鼓起了嘴巴,不满地嚷嚷道:“所以那个跟踪我们的到底是谁啊,索尔又去哪里了啊!快点说,不要卖关子了!”

“能用『她』还形容的,我们还认识的还有谁,当然是那个冷淡的女仆梅里斯了呀!难不成是露奈你吗?”

埃弗塔罗没有半分犹豫,仿佛已经认准是对方一样直接报出了梅里斯的名字,这份果决丝毫看不出刚才那份犹豫和迷茫。(注:在科特拉斯大陆泛人族的通用语中对性别的指代发音不同。)

“今天早上还奇怪为什么梅里斯能够在无人沙滩守株待兔抓到我们,现在想想其实不足为奇。我们的行动从很早之前就被裘恩洞察了,于是他派出梅里斯来跟踪我们确定我们到底是不是在寻找人鱼。

那个时候我们看上去甩掉了梅里斯,但这并不重要,这座城市里裘恩的眼线数不胜数,甚至我们都要感谢她能够放任我们潜入水下寻找歌姬的线索,不然也发现不了总督话语中的漏洞……”

但这样就牵扯出另一件疑惑的事情了,那就是为什么梅里斯要这么做,她大可以在索尔他们潜入水下找到线索之前就阻止他们,带他们去见总督,是对水下遗迹的清理工作十分自信,还是说有什么其他的隐情?

埃弗塔罗摸索着下巴,喃喃自语道:“我总觉得那个女仆对自己的主人也十分冷淡,虽然可能是性格所致,但以那个老头的性格会把这样的人放在自己的身边还处于心腹的地位吗?

梅里斯没那么简单,看似有所交叉,然而前进方向截然不同,这是好是坏?”

“现在所有的铺垫都已经完成,莱克斯那孩子的去向也就水落石出了。”

索尔没有在意埃弗塔罗的喃喃自语,梅里斯是否和裘恩是一伙的并不重要,他只要知道作为女仆梅里斯并不会背叛主人。

冒险小队里有职业划分,而作为辅助的猎人,或者说弓箭手,一定要比其他人更加敏锐。

这不仅表现在射箭的精度之上,还有对事物的洞察力,亦即比其他人更早发现事物的本质,达成这一点靠的不仅是推理、直觉,还有大胆的猜测。

“纳德我问你,如果你不想被人发现悄悄潜入水下遗址你会从哪里出发?”

索尔反问纳德,对商人来说阿特莱德城的大致地图应该要熟记于心。沉思了片刻,纳德回答道:“从海礁沙滩下去。

啊,海礁沙滩是渔民的称呼,那里没有什么官方的名字,因为那边铺满了大量的海石船只不好下水,人也不方便行走因此有了这个名字……这就是你们口中的无人沙滩?”

“没错,如果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水底,最好的入手之处便是那片沙滩。不管是叫海礁沙滩也好,无人沙滩也罢,大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那里,我如此,梅里斯如此,而莱克斯也是如此。

清晨、半夜、下午,无人沙滩迎接了不是四个人,而是五个人。虽然不知道莱克斯是出于何种理由前往那里的,但正是这突发奇想,让两个原本不可能相遇的人相遇了,于是因果开始流转……”

索尔表现得一直很平静,以一种超然的态度分析问题,不认识的人或许认为他冷漠,但事实或许不止如此,起码他一直避免着与他人产生过多的联系,那么多年唯一打破这个记录的只有埃弗塔罗。

索尔的推理是基于理性思考之后得出来的结果,与事实相比虽不中但亦不远矣。

但纳德能否接受这一点又是另一回事了,他的脸色越来越黑,躁动不安地几次坐下后又站起。

他隐隐觉得要有大事发生,所有的不安在今日之后将会达到顶点,他曾一直回避的、无视的东西,如今化为某种黑暗的荆棘将他束缚于此处,那恐怕是连他都不知道的真相。

仍是露奈,带着点天真毫无心眼地问了一个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嗯……可为什么梅里斯要抓走莱克斯那孩子呢?”

“谁知道呢……”索尔摆了摆手没有回答。

“我……我去找美狄亚,必须得和她商量才行!”纳德慌慌张张地收拾好东西,向埃弗塔罗三人弯腰道谢后便欲先走。

纳德觉得自己无法决定那么重大的事情,如果索尔的推理是真的话那寻找莱克斯就是和裘恩、和这个城市的总督做对。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连商会的保镖都打不过,只能毕恭毕敬地在那些大人物的脚下安分地做一些他们看不上的小本生意的小商人。

如今让他和总督为敌他想都不敢想,就算有金山、爱情摆在眼前,他也要烦恼好几个月才能勉强下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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