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看到您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您是我无法战胜的对象，或许拼尽全力可能还有机会，但结局再好也就不过两败俱伤罢了，对我来说得不偿失。
因此我只能尽量避免与你为敌，我必须要认真评估您到底是什么人，会不会与我的使命相冲突……”
梅里斯深吸一口气，话锋一转，“但遗憾的是无论是暗中观察，还是像这样直接与您说话，我都无法了解您。
您有什么目的、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您为什么会与德克里希家扯上关系，以及，您到底是谁……
直到现在我都无法下个确切的结论，您是不是德克里希家族传承的威胁还未尝可知——”
“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想要追寻不切实际梦想的、拙劣的吟游诗人罢了。
这些东西索尔他们两个早就看出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在我看来梅里斯你才浑身是谜。”
埃弗塔罗抢先一步打断了梅里斯的发言，巨龙有些不好意思，这些问题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来到人类世界只是来追求他的梦想的，并没有什么深意，掺和进这种事情只不过是命运的安排，谁知道莱恩迪亚斯大人他是怎么想的呢？
面对意料之外的回答，就算是梅里斯也有些愣住了，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带着点不确定与新鲜感说道。
“是这样吗，我倒是觉得我没什么神秘的，原来不同人眼中倒映出来的其他人的形象也不尽相同啊，果然我还需要继续学习。”
梅里斯轻轻一笑，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的表情转瞬即逝，之前的笑靥宛如一场幻梦，在场的还是那位一如既往的冰冷的女仆。
“然而时间已经无法容许我做进一步的思考了，现在只不过是大战前一场片刻的小歇，石子已经滚下，雪崩就在眼前，既然如此，为了达成我的使命我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第二条路……
埃弗塔罗先生，您愿意与我做个交易吗？”
“交易？”埃弗塔罗眉头一挑，说实话之前与梅里斯的聊天让她对这个冰冷少女的刻板印象改变不少，也略微对之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对方而感到惋惜。
他想过两人之间的许多种告别仪式，平淡的离开、冲突之后离开、惺惺相惜后离开、打斗后离开……
但他确实没想到梅里斯竟然选择了与他做一场交易，埃弗塔罗想象不出来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梅里斯在意的东西。
但或许正因为形象的改变，让本来绝对会直接拒绝的埃弗塔罗改变了想法，“说说看，什么交易。”
少女倾身向埃弗塔罗行过一礼以示谢意，随后恭敬的说道：“我希望不管之后发生什么事，请埃弗塔罗先生不要对德克里希家族的传承——「王权」、「王戒」，以及「保护机制·梅里斯」出手。
为此我愿意以「人鱼·莱克斯」作为交换。当然这不是绝对的，一段时间就好……”
“以莱克斯为交换……你的意思是要放莱克斯走吗？可这不是对……而且德克里希的传承又是怎么回事？”
埃弗塔罗有些反应不过来，交易的信息量已经超出他的预想。
巨龙有些奇怪，虽然不知道所谓的「王权」、「王戒」是什么，但这笔交易对他们来说全都是好事，埃弗塔罗不信对方会那么大方。
似乎看出了埃弗塔罗的顾虑，梅里斯抢先一步补充道：“您或许有些误解，但请放心，这不是背叛，我效忠的对象只有一个，很遗憾裘恩老爷已经失去传承的认可了。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守护传承，找到下一个主人，但在这片土地已经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就算是莱克斯也不行吗，他也应该有些德克里希家的血统吧？”
埃弗塔罗问道，事实上救出莱克斯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该怎么做才是重点，如何在裘恩手下保护莱克斯才是困扰他们的问题，而要是能化敌为友的话，梅里斯肯定是一个很大的助力。
然而梅里斯想都没想就直接摇了摇头，“很遗憾，莱克斯少爷并不是普通的人类，这是初代德克里希大人的规矩。不过要是可以的话，找母亲那一边的关系说不定更为可行。”
埃弗塔罗觉得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他也相信梅里斯的诺言，而他身为高贵的龙族也不屑对人类背信弃义，沉吟了片刻，巨龙开口道：“我知道了，以莱恩迪亚斯之名，我同意这项交易。”
“感谢您的慷慨。”梅里斯深深的低下头，还是用那一成不变的语气说道。
“离守卫的换班还有些时辰，现在还有片刻的悠闲时光……怎么样埃弗塔罗大人，要不我们再去花园深处转转，说不定真的有某人掉落的挂链……”
埃弗塔罗有些估摸不清梅里斯是不是在开玩笑，用一个语调说出来的话，真的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进入花园深处巨龙还是敬谢不敏。
“还是先不打扰他们的安眠了吧，不过在外面和你聊会天还是可以的。”
埃弗塔罗语气僵硬地回答后，抢先一步跑出了花园，梅里斯拾起裙子快步跟上，刚才有那一瞬，她或许有一点懂埃弗塔罗了。
………………
索尔他们商定的汇合地点是一个远离总督府，靠近城市边缘的废弃教堂。
这里原本是大圣堂在阿特莱德城设立的众多教堂之一，但由于主神诺威特斯长年未曾在大众面前显圣，大圣堂的势力日渐衰微。
这座教堂也在多年前因经营不善的不得不被废弃，现如今大圣堂在阿特莱德港的据点也就只剩下位于港口中央的主教堂一座。
原本与艾蒂亚诺帝国一起雄霸科特拉斯大陆的宗教大圣堂，现如今也与帝国一损俱损地衰弱成了这幅样子。
要是让那位至圣大贤者，与初代王之手、御前宰相「德克里希」并称为艾蒂亚诺建国之王「亚瑟·艾蒂亚诺」左臂右膀的中兴教宗「埃梅里亚乌斯·法·博格特」知道了的话，伟大的教宗大人在死亡之神的宁静永远神域「冥府」恐怕也不得安生吧？
不过这倒是给了索尔他们一个便利，就算教堂已经废弃，但根据帝国与教会的协定，教堂所处的土地还是属于教会，裘恩在搜查教堂之前必须掂量掂量大圣堂的意思，尤其是对一个被贬出帝国中央的左迁之人来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