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西索说后面的信息都是听比他年长的孩子说的,实际如何谁也不知道,或许也只是他们的夸大其词,孩子们最喜欢这样了。
纳西索继续说道:“所有看到艾娜惨样的人都默默收起了想要离开的念头,就连最固执的人第二天都不再念叨——不过她还是我们的偶像。”
“所以就算我没见过艾娜姐姐几面,但我还是最喜欢艾娜姐姐了!她是我们的偶像啊!”
少年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虽然仍有几分羞涩,不过埃弗塔罗看见更多的还是那份强烈的自豪。
“啊,我们到了,这就是人鱼的村庄!”几千米的距离在与纳西索的闲聊中转瞬即逝,不远处便是人鱼们隐居的村庄。
眼尖的纳西索比埃弗塔罗更早发现在村庄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人鱼男性,一看见他纳西索就露出了更加高兴的笑容。
“诶,那是……爸、爸爸!得救了,接下来埃弗塔罗你就和爸爸聊吧,我就先溜了!”
纳西索甩甩尾巴,用比之前更快的速度游到了那条男性人鱼的身后,向埃弗塔罗做了个鬼脸后便一溜烟从埃弗塔罗的视线中消失了。
……………
“这臭小子……”高大的人鱼男性一脸无语地注视着远处纳西索消失得只剩下一个小点的身影,回过头不好意思地对埃弗塔罗道歉道。
“真是对不起,圣兽大人,我家的孩子没给您惹麻烦吧?长那么大了还那么顽劣,对宾客一点也不客气,我只希望他没怠慢您……”
眼前这个男人仅仅站在那里就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不过面对无论是实力还是说身份血统都比他要高一层级的巨龙,他还是稍微放低了姿态。
男人低吟一声,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迂腐客套的话,不过现在的情况可容不得埃弗塔罗和村长从圣兽之神创造万物、水龙一族向人鱼提供庇护讲起,所以青年只能抢先一步打断村长的话直接进入正题。
“我不介意,小孩子有活力也好,我和他相处也很愉快……
还是说回正事,听纳西索说你是这座村庄的族长,也是纳西索和艾娜的父亲,我这边有两个不情之请……首先可以让我见见艾娜吗?”
“是,我是这座村的族长,修尔瓦兹……不过圣兽大人是来找艾娜的吗……”
男人的眼中无意中闪过一丝寒光,那是至今未曾消散的恨意,而这份感情所针对的对象现在已经无需言说。
修尔瓦兹退后一步、弓起身,全身的肌肉紧绷,如同一头凶猛的海豹般开始警戒着巨龙,男人眯起眼睛,谨慎地说道:“不知……圣兽大人您找我家女儿有什么事?”
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会造成误解,巨龙连忙摆摆手解释道:“抱歉刚才的说法可能有些问题,放心我不会对你的女儿做什么的,我只是有些事情想要问她。
不过这也只是我一人的心愿,与我来这里真正的目的无关。”
要是可以的话埃弗塔罗还是想尽可能地跟修尔瓦兹他们搞好关系,不然之后想要把莱克斯托付给他们可就难办了。
见修尔瓦兹稍微放松了警惕,巨龙斟酌了下话语决定换一种方式。
“不知修尔瓦兹先生您对十年前的事情了解多少呢?”
除了表明自己对艾娜无害的立场之外埃弗塔罗还要示以自己的底牌,他必须要让眼前的男人知道自己已经深入了十年前真相的核心,只能这样才能撬开修尔瓦兹那牢固的嘴巴。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权衡什么利弊,他深沉的目光扫过埃弗塔罗,最终抬起头看向大陆的方向。
就在巨龙打量着男人的同时,男人也在估量着埃弗塔罗的深浅——谁知道埃弗塔罗刚才说的话是不是信口张来、甚至是在套自己的话也说不定——
不过最后修尔瓦兹还是决定说出自己所知道的,他选择相信巨龙的人品,高傲的天空之王不屑对地上的虫豸说谎。
“十年前……”修尔瓦兹的目光穿越了过去,在他的眼前浮现了一座熊熊燃烧的十字架,而绑在其上的正是他的女儿。
他感觉一股无名的怒火与恨意从心底浮现,可是现在他的感情已经没有发泄的对象了。
修尔瓦兹的心漏了一拍,回忆起过去的事情让他清楚地认识到时间的流逝,而他已经老了。
“说实话我了解的事情可能都没有圣兽大人您多,虽说我是那场处刑的亲身经历者,可我带领搜索队找到艾娜的时候,她已经被绑在火刑架上奄奄一息了。”
“那个时候我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哪里还顾得上寻找真相?
在灭掉火刑架上的火焰,把救下来的艾娜交给族里一个擅长治疗魔法的人鱼后,我杀了几个看上去像是主持这场处刑的人类泄愤,等我冷静下来之时,周围已经尸横遍野——
不仅是我们杀的,更多的还是人类之间的互相残杀,而那些侥幸存活的人类都已经鸟兽散了。”
修尔瓦兹说出这些话时十分冷静,他似乎一点也不后悔将那些愚蠢的仍处于疯狂的人类杀死,这就好似在谈论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本来不同种族之间就缺少同情。
“然后我想去寻找艾娜,她还好吗?身体有没有问题?精神状况又怎么样?我急匆匆地找到了那个族人,可对方却吞吞吐吐地说道艾娜在刚才的慌乱中不知道去哪了。”
修尔瓦兹眼神中出现一丝愧疚,十年前还年轻气盛的他在各种方面都有多欠缺。
“我知道我不应该把责任全怪罪他身上,我自己也有很大的问题——不过还好最终艾娜平安无事。
当时的我无法忍受再一次失去女儿的痛苦,要是艾娜因为我的错而死,我该怎么面对我的妻子?于是我发了疯的发动所有的族人去寻找艾娜……”
“真不知道她拖着那副残破的身体是怎么走到那么远的山崖上的,不过当我看见她的眼神时我一次感觉到了陌生——
我的女儿似乎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之内长大了,她已经是一位能够忍受苦难、接受苦难的大人了。”
艾娜比他这个不成器的父亲还要成熟,修尔瓦兹说道。或许是人类世界历练让她快速长大,而一个整个人生都龟缩在偏远小村庄的父亲怎么比得上?
“那是一个建造在悬崖峭壁之上的小别墅,小巧而精致,到处都透露着浓浓的浪漫气息。
艾娜身上有海的气息,在此之前她似乎去过其他什么地方。
她孤伶伶地站在别墅的客厅里,那条处刑时穿的破烂黄色长裙就像一条抹布一样披在她的身上,只能遮住少女身上最为羞耻的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