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录:第二卷《千年之茧》过去的故事

作者:Dfwhersbr 更新时间:2023/2/9 21:59:56 字数:9992

过去的故事:

帝国历823年,亦或者兽族的沙漠王历前20年,不过这两个数字对生活在大沙漠之中的沙狐族部落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彼时的大陆西边,那处广袤的沙漠地带,还只是一片无人开垦的处女地。未来沙漠王庭的王族、沙狐部落的远亲金狼部落亦不过是个盘踞着几块丰饶的绿洲,固步自封的较大部落而已,远没有未来统帅整个沙漠部落与草原的血狮王族逐鹿天下那般的魄力。

但在帝国历823年的夏季,在那血月散发的光芒完全遮掩住赢弱苍月的那一日,发生了对当时整个沙狐部落都意义非凡的大事。整个部落的命运为之倾转。

沙狐部落首领的妻子,那个名叫茜(あかね)的漂亮女人,临盆十月终于要产下子嗣了,所有族人都准备好了为那个即将降生的孩子献上祝福,然而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生下的孩子却是双生子——在沙漠之中最为禁忌的存在。

“如果是女孩子的话就叫詩音しおん、如果是男孩子的话就叫綺音あやね。”

这下夫妇俩想的名字都要用上了。

为何双生子在沙漠地区曾是禁忌,帝国皇家学院的神学者认为这与沙漠独有的信仰有关。

沙漠兽族的信仰很单纯,甚至有时候可以用顽固不化来形容,这也是大圣堂的教义在大陆西边的传播屡屡受阻的原因之一。

这些终生与沙子为伴的兽人才不关心众神之王是谁,创世神有几个、中位神又有几个,他们唯一在意的便是那不知从多久以前一代一代流传下来的关于统治整个沙漠、掌握审判与死亡的地下神明,沙之王阿努比斯的事情。殊不知在大圣堂的教典里只不过把阿努比斯和荷鲁斯这对双生子神划分到了低位神的档次里,啊,何等大不敬的行为?

生活在沙漠的每一个兽族都是沙之王的信者,他们祈求沙之王的庇佑,保佑沙暴不会降临到他们的部落,保佑他们赖以生存的绿洲永不枯萎、保佑自己死后的安宁与来生的福祉……

符合沙之王期望的成为了圣事,而背离沙之王期望的成为了禁忌。

双生子便是沙漠中最为禁忌的事情——毕竟根据古来的传说,那位背叛沙之王、试图将他拉下王座的神明,苍空之鹰荷鲁斯与沙之王阿努比斯便是兄弟关系。

他们认为双生子中的某一个是恶魔之子,如果不尽快从中选出“阿努比斯”,杀掉“荷鲁斯”的话,日后必然会出现争夺与矛盾,甚至有可能会毁掉部落和家庭。

每个生活在沙漠中的兽人部落都是个很小的社会,对这样一个小社会来说最为重要的不是对外强大的武力亦或者多余的财富,而是团结、族人之间的团结。

因而在沙之王的信仰根深蒂固的大陆西边,每一对双生子都被视为荷鲁斯对阿努比斯的报复,是未来矛盾和分裂的导火索。在「成童」之前,每一对双生子都要做出一个抉择——留下那个?又舍弃哪个?(这里的成童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成童,而是成为部落孩子、被接纳为部落的一份子的意思。)

不过某位历史学者提出了一个不一样的观点。他认为信仰的因素固然重要,但像大圣堂的那些深山苦行僧一样的人毕竟还是少数,总会有一些理智占上风的人存在。历史学者认为造成禁忌的更为重要的原因还在资源上。

在数百年前,那个沙漠王庭还未建立的古老年代,沙漠中的各个部落还只是雏形,只不过是分散在各个绿洲的小聚集地。兽人们围绕着绿洲建立起了一个个小小的村落,可以说他们的生存全都依赖于附近的绿洲。但绿洲的资源是有限的,小小的绿洲承受不住大量的人口,因而沙漠兽人只能刻意控制部落人数,避免生育过多子女,唯有在部落传承之时才会选择生产。

于是双胞胎的出生便成了极大的意外,这不仅仅只是多出一双筷子的问题,这还意味着对生育的某种意义上的鼓励。

这种在经济条件的制约下出现的以生出双生子为耻的荣辱观,随着历史的发展加上了神学和神秘的色彩,逐渐变成一种禁忌,所谓的神话传说亦只不过是美化这种野蛮行为的谦词罢了——毕竟众神已经有千年未曾出现在这片大陆之上了。

在资源逐渐丰富的后来,养育多个子女成为了理所应当,但双生子还在古老观念的约束下视为禁忌。

这种荣辱观在思想觉醒、社会发展、理智占据上风的历史趋势和内部社会习俗根深蒂固的双方挤压下反复,而随着东西贸易的兴盛、沙漠王庭的建立,可以清楚地看到这种陋习在沙漠地区逐渐消失。

历史学者举了很多证据来证明自己的理论,比如占据众多绿洲的大部落同只有一片绿洲的小部落居民的数量差距、各部落双生子历史数量趋势、遗迹考古文物分析等等……当然还有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牵强证据——帝国花柳街花魁们最喜欢用的避孕药便原产自沙漠地区。

不过这位历史学者的观点和证据有很多地方都不够完善,目前在帝国皇家学院还是神学者的观点占主流。

不过不管形成禁忌的根本原因如何,在帝国历823年夏季的那个红月高挂的火曜日,伴随着两个婴儿此起彼伏的哭喊着,虔诚地信仰着沙之王的小小沙狐部落的首领及他窝在床上的妻子此刻丝毫没有孩子出生、母子平安该有的喜悦,反而愁昏了头。

按照他们部落的传统,所有的双生子的父母在成童礼的仪式上都必须要做出抉择,选择一个孩子留下,同时放弃另一个。

被选中的孩子被视为父母真正的子嗣,日后将会接纳为部落的一份子,而放弃的孩子则会被送回到地底的神明、沙之王阿努比斯的身边,重新回归轮回。(从这可以看出其实阿努比斯是冥府之神赫拉狄亚斯一脉的神,不过阿努比斯同时也受到了双月女神亚斯塔斯的关照。但有一点需要明确,那就是创造兽人族的还是圣兽之神欧格尼斯,然而凡人是有选择信仰的权利的,生活在沙漠的兽人们从远古时期就选择了离他们更近的沙之王,欧格尼斯对此并无意见,不过在千年前的神战还未开始前两人曾交好,神战开始时圣兽之神选择了中立,而沙之王选择了“错误”的阵营,最后战死。注:圣兽之神的信徒主要有草原兽族、生活在南方大森林以及其他森林里的高阶智慧魔兽、人鱼王国、龙族等。)

这被视为一种改变过往历史的仪式,在成童之前,所有的孩子都不被视为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不过还是会被细心照顾,主要原因是为了避免因为孩子早夭而投入太多资源和关心),因而只要在成童之前将本不应存在的孩子归还就可以把这件事视为并不存在“生出了双生子”这一过往,而是“只生出了留下的这个孩子”这一事实。

那个被放弃的孩子会被祭祀给沙之王,首先在睡梦中缢死他,然后掏空内脏、抽干血液再填塞满香料与烟草。整理完毕后则会给他戴上部落最为华贵的饰品,耳环或者项链,然后裹上自远古时期流传下来的珍宝——沙之王的眷兽千年沙虫的遗蜕——的一部分,然后送入地下深处的墓穴。(注:千年沙虫很长,所以遗脱同样很长,一次脱皮便可以满足大量需求。同时每个部落处理双生子的做法也是不一样的,正因为有这样一个秘宝才会衍生出这样的方法。)

说是墓穴其实只是一个深坑,目的只会为了能让生活在地下的千年沙虫(食腐)能够更好地找到尸体,他们认为只要让沙虫吞下了尸体便可以视为回归到了地下沙之王的死之世界,同时也象征着婴儿(人)回归到了母体(神)。

选择哪一个婴儿留下主要取决于父母,但由于这次身为父母的是部落的首领,因而选择不能全靠喜好(事实上就算如此也很难抉择,一般来说如果有男性会优先选择男性),更重要的是能力,是否有能力接管这一个部落,同时选择也受到了部落神权首领大祭司的影响。父母会在成童仪式上从两个用药物陷入熟睡的孩子的选中一个交给大祭司,由他完成献祭仪式。(一般来说不会告诉其他人)

成童仪式是七岁。

不知是出于同情心还是什么其他宗教原因,只能选择一个双生子而另一个要被献祭这件事大人们会极力瞒着小孩(为了不吓坏孩子,只告诉他们双子会带来厄运),甚至也会对双生子刻意隐瞒他们是双生子的这一事实,因此就有了哥哥与妹妹的区别,綺音是哥哥,诗音是妹妹。但部落会通过宗教教育(每周一次的晨会)来宣传沙之王的教义,在教义中就包括了双生子是灾厄、是禁忌,会带来厄运,要保佑部落发展必须去除双生子之类的事(这是大祭司负责的,部落首领也无法干涉,大祭司自有一套传承)。再加上双生子毕竟是很小的概率,许多孩子只是在小时候知道了双子是禁忌、长大后知道了去除厄运的方法有些不人道罢了。因为没发生在自己身上所有大家都不怎么关心,而一旦发生了,不管与自己有无关系,为了维系部落大家都会尽力维护这条规则。信仰深的人会全盘相信大祭司的说辞,而信仰不深的会聪明地保全自己,想要出格的人又早在之前就已经死了。

【设定暂且铺设完毕。】

名叫诗音的女孩子和名叫綺音的男孩子平安无事地长大了,殊不知在不久的将来死亡会把他们永远地分开。

綺音是哥哥,但或许是女孩子发育比较快,他个子没有诗音高,不过他总是会站在怯生生的诗音前,似乎是想保护她。

诗音是妹妹,虽然个子比哥哥高,但总是胆小地躲在綺音的身后,拉着男孩的衣角不肯放手,两人几乎形影不离。

在似乎是命运在开玩笑一样,想要保护别人的一方没有什么天赋,魔力适性为0,剑术的天赋也几乎没有,唯一擅长的似乎就只有手工活了(暂定);而胆小的、受保护的一方则小小年纪展现出了不小的天赋,虽不善剑术,但魔法适性连大祭司看了都啧啧称奇。因此当两人被欺负的时候,往往是男孩呈英雄,但打回去的反而是女孩。

没错,两人受到了欺负,虽然是首领的孩子,但人族的那一套等级制度在兽人这里不是很买账。部落的其他孩子往往联合起来欺负綺音和诗音,原因无他,因为他们两个太粘了/长得太像了/形影不离/差不多年纪,那不就是大祭司所说的双子吗?孩子们无从分辨事情的好坏,只会模仿着大人的那一套说辞,因此在他们眼中十分可疑的的綺音和诗音就成了打压对象,他们要代替大人们行使正义,为了保护村子他们必须要去除双子的灾厄,怎么去除?不知道,欺负就完事了。

大人们一开始认为真相泄露了,不过后来才意识到这只不过是小孩间的玩笑,也就不在管它。毕竟这就是真相啊……小孩子的热度也就三分,既然对方打过来了,那就打回去,有诗音的魔法,虽然只有两人,但应付其他的孩子不在话下。孩子们打闹着,虽然气氛不太融洽,但也没到仇敌的地步。虽然与其他孩子不对付,但身边有着哥哥/妹妹的陪伴那就足够了,诗音与綺音这样想到。

但最烦恼的肯定是他们的父母,作为部落首领千秋(ちあき)和他的妻子茜。明明是这个部落地位最高的人,却无能为力,自己什么也做不到,悔恨感和挫败感萦绕脑海无法消散。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妻子已经悲伤过头睡着了,但千秋却怎么也睡不着,无数念头闪过他的脑海又被他一一否决。千秋时不时会产生这样一个冲动,带着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一走了之,没有安排后路,没有逃走的计划,甚至连未来的打算都没有,他只是想这样干净利落地逃跑,跑到什么也没有的地方,跑到没有约束的地方,这样自己就不用为这些痛苦的决定而烦心了。

但他做不到,既然身为部落的首领,那么他早就不再仅仅是他自己一个人,在身为一个人之前他是父亲,在身为父亲之前他是首领。为了维护部落的稳定,为了部落的团结和发展,他必须以身作则,必须给他们一个范例。他逃不掉,他必须从两人中做出选择,茜也清楚地意识到这回事,但除了悲伤和埋怨命运的不公,她也无能为力。

父母的无力感自然也波及到了孩子身上,选谁其实不言自明,大祭司、全村的其他人都只猜一个人,而唯有父母俩还在企图欺骗自己,他们试图给孩子们平等的爱,但这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实现。

或许是想在孩子们面前保持威严,树立起他们对部落首领的尊重,千秋在綺音和诗音面前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严父模样,这也常常吓到诗音。这个时候诗音就会躲到哥哥綺音的身后,千秋也就没有了办法,只能挠挠头,硬着头皮来到诗音跟前,摸摸女孩的头讨好她——但如果说是哥哥和父亲,那诗音则会选择哥哥。

不过这招适用于綺音,因为女孩子会撒娇,自然也就掌握了家里的主动权,但对男孩子来说,撒娇有损尊严,而且家里已经有一个人在撒娇了,再多出一个人撒娇反而会有不好的效果。再加上严厉的父亲难以相处,因此綺音一开始的选择是尽可能地听话,严厉的父亲再严厉毕竟也是爱孩子的父亲,不可能做出像鸡蛋里挑骨头一样的事,父亲也就自然减少了与綺音的对话,维持一副威严长辈的模样。不过这也导致了綺音与千秋的关系很淡,这个孩子太让人放心了,关系反而疏远。千秋和綺音已经忘记了起因到底是什么,只是现在千秋觉得这个孩子内向不爱说话,但也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而綺音则觉得父亲对自己很冰冷,他不太关心自己,两人之间已经有一层障壁。——事实证明会叫的孩子有奶吃。

而母亲则充当相反的形象,诗音也格外喜欢向母亲撒娇,母女俩的关系很好,就像相隔山脉有万里之远的帝国无数普通母女一样。

兄妹俩都在的时候茜也会像对待诗音一样对待綺音,因此有时綺音也会情不自禁地向母亲撒娇。但他感觉得出来母亲似乎是在刻意控制自己的感情。母亲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而綺音独自一人的时候,母亲茜有时会控制不住心情。她会突然一脸悲伤地摸着男孩的头,然后叹气,但她只会紧紧地抱着男孩,默默地流泪却什么也不说。

綺音不懂,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父亲讨厌了,是不是因为自己母亲才会这样悲伤。他只觉得父亲十分冰冷,而母亲很可怜,原因似乎是自己。父母与綺音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很深的障蔽,他们的本意不是如此,(他们只不过是想在孩子们面前隐瞒对他们来说很残酷的真相),他们也想关心綺音,但极力避免投入过多的感情的结果就是关系变得冷淡。

孩子是很纤细的,是很敏感的,綺音早就注意到了父母的异样,父母恐怕也是如此,蒙在鼓里的可能只有诗音一人,但即便如此就算是欺骗自己綺音也想把这个家庭维持下去,他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不知道是谁的错,父母也是如此。綺音只能这样安慰自己,父母还是爱他的,只不过是无法很好地表达罢了,面对危险的时候,父母还是会站在他的一边,会保护他,守护他,他能够永远地呆在这个家里——他唯一的希望、紧绷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绳索便是即便父母因为他的错可能不喜欢他,但绝对不会放弃他这一点。綺音相信着父母不会伤害他。

然后幻想最终还是要破灭的。

那一年綺音七岁,诗音六岁(实际七岁),成童仪式就是那年。綺音觉得诗音已经长大了可以能够稍微别黏着他了,不过诗音还是跟以前一样,劝说无果的綺音只能放弃。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稍微成长了一些的男孩开始觉得女孩有些不耐烦,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俩的矛盾还只是兄妹之间因为成长而产生的蒂芥罢了,两人还是相安无事一起玩闹。

转机发生在春天的某日,那天綺音罕见地晚上睡不着,他偷偷溜出寝室,单裹着一件薄衣,想要去散散步。无意间他路过了父母的寝室,发现灯还未歇,他本想悄悄溜过去不发出一点声音,却被寝室里父母传出的响动吸引了。

綺音凑到窗前,好奇地探出耳朵……首先是女人压抑的哭声,然后是男人沉重的踱步声,和一阵一阵叹息。

“真的……真的……要这么做吗?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我也不想啊……可是……哎……”

“大祭祀已经准备好了,全村的人都在等待着这一日……我……”

“就当一开始就只生下了一个孩子吧,忘了吧,忘了吧。让他憎恨吧,除了他,我们俩都会下地狱的!”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们家啊,綺音也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啊,从中一定要挑选一个去死什么的,我做不到啊!”

“什么去死,他只不过是早先一步被神明接走了……算了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綺音,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哎……”

“为什么我总是无能为力?”

綺音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但就算以男孩本就不足的知识和不聪明的脑袋,他都知道了父母话中的意思——他要死了,被处死了,但更为关键男孩更看重的是,他被父母抛弃了,父母选择了诗音,抛弃了他。

凭藉着最后一丝理性,他回到了房间,哪还有散步的心情。

那一天他一晚未眠,第二天,诗音一如既往地来找他,女孩从早上开始就想要黏着男孩,直到不久前他们都是一起睡觉的。

但綺音满足黑眼圈的眼睛,无论怎么看诗音的笑脸,从中解读出来的只有炫耀和嘲笑。理性告诉他女孩肯定不知道这件事,所以她只不过是和之前一样罢了,但无论如何綺音都无法让理性占上峰。

第一次綺音狠狠地骂了诗音一顿,理由只不过是“你太烦了啊”这种莫名的情感宣泄罢了。

女孩敏锐地察觉到这一次哥哥与之前的拌嘴是不一样的,不过她完全不知道还怎么办好,就像是一直依靠的人其实一直讨厌她一样。诗音崩溃了,她哭着跑了出去。

大人们都没无疑,他们认为这只不过孩子们之间的玩闹与小矛盾罢了,这次只不过是稍微闹大了点罢了。

綺音一天没出门,就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期间母亲茜有来敲过门,不过最后只留下食物就走了,她在怕,自己有产生了过多的感情,真要分别之时,无能为力的她只会更加痛苦。

照看诗音的则是父亲,男人二话不说就直接走进了少女的房间,女孩第一次知道了父亲的关爱,也是由此她打开了心扉。

第二天,诗音向父母倾诉,也是在母亲的开导下,笑容重新出现在了她的脸上。但她没注意到的是母亲和父亲的脸都很阴沉,他们必须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语,是否会给女孩一种他们也会开导哥哥,疼爱哥哥,不背叛他的错觉……

綺音继续呆在房间里。

第三天,綺音终于下定决心想要好好道歉,妹妹一定是什么都不知道吧,而且说不定只是自己听错了/理解错了,事情的真相说不定不像他想象的那样……

然而等待着他的是二度的背叛。

綺音走出了房间,来到妹妹房间之前,他犹豫了会,刚想敲门房间里就传出了母亲和诗音的声音。

“如果,我是说如果,诗音你和綺音是双……”

“母亲你说什么?”诗音的语气已经毫无悲伤的模样。

“算了,没什么。”

“如果诗音的哥哥消失了,你会伤心吗?”茜换了种说法。

“哥哥会消失吗……不会啊,就算哥哥消失了我也会找到哥哥的。”

然而男孩没听到后一句就崩溃地跑了出去。

綺音彻底放弃了期望。

第四日,诗音找到哥哥,她相信只要自己在努力一点,哥哥一定会变成原来的样子的。然而等待着他的是彻底的辱骂和厌恶。

诗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眼泪偷偷溜了出来,但女孩不知道她该怎么做得更好。

然后失魂落魄的女孩碰到了某位自称是月亮女神的信徒的可疑咒术师。

诗音从来没有在每周的集会上看见过他,一开始她还保持着警戒,但咒术师的下一句话就让她放下了防备,“啊啊多可怜啊,只有你被瞒在鼓里。你就不想知道吗?父母隐瞒的事情。还有那个可怜的男孩,你的哥哥即将到来的悲剧?”

(咒术师信仰的月轮女神与沙之王交好,因此一般沙漠兽人的村庄对月轮女神信徒的咒术师很宽容,也允许他们不参加集会,允许他们发展新信徒,但不能太多。)

“哥哥会怎样?”将咒术师的话联系上母亲之前奇怪的问题,以及哥哥的表现,聪明的诗音立马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父母有什么东西在瞒着他们,而且是跟她最喜欢的哥哥有关的,而哥哥突然知道了这回事……哥哥会消失吗,这种事情……不要!

不知不觉间女孩已经相信了咒术师几分。她克服了怯生感,此刻想要知道的愿望占据了上头。

咒术师露出了一个丑恶的笑容,他自诩不是好人,但他从不说谎,全村人都自觉瞒着兄妹,但他可没有这个义务,他相信当妹妹知道真相之后的表情,那将是一副绝景!他最喜欢的就是那种表情了。

“嘿嘿,想知道的话就跟我来吧,小心不要被其他人看见了哦……”

犹豫了片刻,诗音还是觉定跟上咒术师的脚步。

咒术师住的房子是村庄边缘的一个小屋,这里离村庄其实不远,诗音相信如果遇到什么危险了,自己也能跑走……

咒术师的家与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但空气中有一种奇妙的焚香,味道不是很难闻,有种让人意识朦胧的感觉。

咒术师给少女上了一杯茶,苦苦的,诗音不爱喝。

“抱歉啊,我这里只要这种东西了,首领的孩子,怕不是平时都在喝珍贵的椰汁吧。”

诗音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啄饮着茶水。

“呵呵,说回正题,真想知道吗,一旦知道了可就回不了头了啊,我要是你一定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毕竟得利的是自己,别人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命运选择了我,就这样子什么也不知道不是更加快乐吗?只是苦了那个孩子哦,承担了我的罪孽……”

咒术师表面上是在劝阻少女,实际话中全是诱惑的意思。

女孩胆怯地缩了缩身子,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她不是过去那个自己了,为了哥哥,她要……

“呵呵,”咒术师的声音还是刺耳又邪恶,“其实聪明如你已经猜到了吧,实际上你和哥哥是双胞胎哦,你们俩同时降生,却因为规矩而成为了隔年的兄妹。你们是禁忌啊,是不被允许的存在,是要破坏村子和谐的恶魔!是不是感到自己很恶心了呢?嘿嘿,我是月亮女神的信徒,倒是对这种事无所谓啦……”

“但对于村子里的大家和大长老就不一样了,不管他们信不信,他们都要为了村子消除恶魔的影响,也就是净化……嘿嘿,想知道吗,怎么净化?”

咒术师凑到女孩耳边,一字一顿地说道,“是选一个人杀死哦?”

咒术师抬起头看向少女的脸,震惊、恐惧、害怕、不愿种种表情扭曲起来,带着不成熟的印记……虽然不是他最想看到的脸,但也不错。

女孩最后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就像咒术师说的那样,他什么也没干,只是告诉了真相罢了,接下来就是少女的选择了,是否能让他感到惊喜。

那天晚上女孩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入睡的,而男孩则是恨意。

诗音一点也不想哥哥消失,周围的人都只会疏远她或者讨好她,都是倒着一副面具对待他们,他们的交流之中有一道厚厚的沟壑,只要哥哥,只要綺音是不一样的。

诗音现在已经理解了哥哥为什么会表现的那么愤怒,所以她不怪他,她理解他。

别人都称赞诗音的才能,但少女知道自己离开了哥哥就什么也做不到了。只有自己知道、唯有自己知道,哥哥的优点,那是诗音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女孩一直在窃喜只有自己发现了哥哥的优点,所以——

所以——

要消失的话诗音消失就行了,两个人中只能选一个的话选择哥哥就行了。

就这样面对真相,两个人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产生差别的原因到底在何处呢?

第二天,诗音顺着老路去找咒术师,她知道咒术师告诉她真相绝不仅仅是想要看她惊慌的表情。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一举动被綺音看见了。

男孩只听说了村里有个咒术师这回事,完全没觉得他与自己能扯上关系。但此刻运转不良的脑袋却把这件事往阴谋上扯——一定是诗音干了什么好事,倒是被选上的是她而不是自己,殊不知,直到不久前两人都形影不离,少女哪有这个时间呢?

綺音决定等诗音出来,自己也要好好的问问咒术师。既然她不要脸那也不怪自己做出什么事了。

不过那么可疑的事情,真的能信吗?人们只会相信自己相信的东西。

咒术师对女孩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不过装还是要装一下的。

“怎么了,是喜欢上那种泥浆水了吗?我可是把所以我知道的事都告诉你了哦?”

少女摇摇头,第一次主动开口道,“不是这件事,我想知道就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吗,我不想哥哥死……”

“你不是咒术师吗,你就不能帮帮我们吗?”

咒术师一脸无奈说道:“要知道小姐,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咒术师,路边随便找来一个锻炼过的男人就能把我腿打断,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咒术确实是万能的,不过那是对月亮女神而言的,我只不过是稍微沾了一点她的光罢了。而且咒术讲究的是交换,你能拿出什么吗?我只不过是当个传声筒罢了……所以你能拿出什么吗?由于实现什么愿望呢?”

这一次咒术师说的也是实话。

不过他在期待着,眼前这个聪明的女孩能给他什么惊喜……

事实证明,咒术师确实得到了一个很大的惊喜。

女孩凑到咒术师的耳边说出了她考虑了很久的交易——

“哈,这不是先上车后补票的行为吗?这也行……我问问,卧槽,真行!NB!”

咒术师发自内心对少女的机智感到喜悦,这算是钻了咒术机制的一个小小的漏洞吧。

不过如果按照女孩的剧本,这个故事大概会有一个稍微有些悲伤,但也很感人的结局吧,为了哥哥牺牲了自己,什么圣人。虽然不是很合自己口味,但也还行,咒术师想到。

那么女孩到底做了什么交易呢——

我用自己今后的人生作为交换,请在仪式的时候交换我们的灵魂。

女孩是这样想的,大人们是无法欺骗的,如果要改变哥哥被选中这个事实的话,要改变的不仅是未来还有过去,代价肯定是自己无法承受的,所以要改变这个现实的话,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改变自己。

“哥哥,以后就在我的身体里活下去吧”,女孩在最后如此祈愿道。此时距离成童礼还有一周。

女孩回去了,就在咒术师等待看一场感人的剧目时,綺音推开了门。

“怎么是你?”

“她是不是和你做了什么交易,关于咒术的!”綺音没有回答咒术师的问题,反问道。

“确实,但这可是顾客的隐私,我做不出这种违背原则的事,所以还是请回吧。”咒术师觉得不能让綺音知道女孩的交易,稍微帮女孩一把,自诩亦正亦邪的咒术师这样想到。

但男孩下一句话就让邪恶的部分占据了上头。

“那我也要和你做交易,可以吧!”

“我不想死,所以让诗音去死吧!”

“可这该怎么做,改变未来和过去的代价可是很大的!”

“不需要改变未来,只要改变认识就好了,在仪式的时候让父母认错,把诗音杀死不就好了,反正我们长得也很像……”

“但之后呢,认识改变可不是很久远的能够办到的。”

“不需要久远,只要她死了,难不成他们还会想要杀死唯一仅剩的我,木已成舟!

到底是为什么才会让想到同一点的两人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呢?是诗音太聪明,还是綺音考虑欠周全?——

但咒术师喜欢,剧情终于发展到他想看见的样子了。

兄妹俩的愿望交织,结局到底会什么样了,咒术师已经迫不及待了。

啊,真是个好乐子……

“好,我就实现你的愿望,这次特别服务,免费哦?”

一周内,少女坚持自己的想法,但少年犹豫了,恢复理智的觉得自己的行为令人作呕,但他没有收回自己的愿望,他也不想死。

一周后,拥有少年身体的诗音从仪式上醒来,之后她要面对的不言自明。少女会绝望吗,还是说一如既往,亦或是放弃?

百年后,少年的灵魂从彷惶中醒来,带着不完全的记忆,心中怀着莫名的后悔与对妹妹的歉意,他有一个无名的念头,他想找到妹妹,然后阻止些什么,但要阻止什么他已经记不起了。

第二章 千年之茧 过去的故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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