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礼仪还没学完,不准吃饭。
——在把这个阴阳术练好之前你就只能呆在这间都是岩浆的屋子里面,不准出来。
——就你这抗击打能力,也想成为顶尖阴阳师?哈哈哈,笑死人了!来人,把特训师叫来,往死里打,打死了就丢掉,不准手下留情。
——不准!不准!不准!
——死!死!死!
吃过的苦,受过的伤,没有流过泪,只有咬牙拼命地冲过来。
这就是我对于我青春的回忆。
但我没有丝毫的怨恨。
因为,现在的我,就站在这。
不是沦为家族外围的我,不是被家族扫地出门的我,不是沦为茫茫人海中一员的我,而是我。
外界的虚名也好,真正的成就也好,将这些完完全全撇开,而后,仅仅是作为我所满意的人的我。
无怨无悔的我。
能够脚踏着地便安心,眼望着天而毫无畏惧的我。
这一切都是那时奋斗努力的我,所赢得的。
「我说过,我能理解这种重压,但我不能接受就这样自暴自弃。」
「青春只有一次,人也是作为独立的个体而存活着,如果你们尚是初中的小屁孩那是一回事,如今已然是高二,已然是要成年的人了,那么就更应该想清楚这个问题。」
「可是……她的父母希望她能做到全能……」
「我也是。」
我打断回应道。
「我的家庭也希望我能全能,我每天除了休息的时间,剩下的时间都在学习,连吃饭的时候都在学习吃饭的礼仪,可我能怎么办……」
「我只能告诉自己,问心无愧即可。」
「同样道理的,不管有没有重压都好,青春这种东西太过于美好了,美好到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留下遗憾。」
「所以,问心无愧即可。」
「……」
林可昔看着我,无言。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同意,她的眼神里反抗仍旧闪烁着。
因为现在的我,注定是用【旁观者】的角度。
这是不被认可的角度,所以她的眼里依旧认为,我不会理解。
「就像你所说的,人是作为独立的个体而存活着,所以,因为性格所异,环境的不同,我们不可能完全地理解他人,所以你也就没有资格说,她如何如何,或许他父母给她的压力超乎想象呢,或许还有来自其他的东西呢。」
「这两者并不冲突,失败者有着各式各样的理由,但成功者却有着相同的强大,这份强大有很多方面,比如,心理承受能力以及临场应变能力,无论是谁,无论他家庭背景如何,他父母怎样怎样厉害,最终这个人能成功,都离不开这些方面的强大。」
「你还是用旁观者在说话。」
林可昔越说越激动,两腮不禁已是通红,青筋在额头上若隐若现。
真是拼啊,就为了这个其实并不重要的东西需要吵到这样子么?
——「喂,小子,这点小事你还吵个不停,有意思么?」
陡然间,不知为何的,我看着眼前为了好友拼命与我反驳的林可昔,脑海里竟是浮现起谁的身影,不禁笑了起来,手下意识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我不是用旁观者,是在用想要帮助她的思路去思考问题。」
「嗯?」
「父母,是难以改变的。」
——「父母是难以改变的。」
「那么,我们只能去强大自己。」
——「所以啊,自己变强才是最重要的,管他说什么呢。」
「这不就是接下来,我们要来解决的问题么?」
「我们无法去与她父母如何交谈,去教育她的父母,但我们却能帮助依娜,帮助她提高心理承受能力,这不就是接下来我们应该做的么?」
真是令人怀念啊。
曾几何时,那个也是这般娇小的少女,也总是这样和我争吵,斤斤计较,连小事上都总是得理不饶人。
而我总是被说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她各种嘲讽,最后拍着我的头说着各种大道理,要我继续向前,别被打击到了。
哈哈,怎么可能不打击人呢,在那种情况下……
如今,我已然成长了,可以有底气地向别人说教。
而……
「你是说……」
思绪一下子被打断,我望着眼前有些惊讶的林可昔,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我们去帮她,去辅导她,她压力过大,而又没有朋友,势必一个人承担着一切,人是无法急速成长的,跟大自然一般,每一次蜕变都需要时间——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去帮她承担,去培养她的承受能力——但同样的,人是独立的个体,压力终究还是会回到她身上,所以帮助也必须适可而止。」
「我……我们?」
「……」
我把头扭向一边,无奈道:
「全权当是我们吧,本来不想管这些事情的。」
「唔……」
林可昔泪眼汪汪地看着我,然后道:
「谢谢老师。」
「嗯。」
「还有……」
「还有?」
「还有能把手拿开么,你的手太糙,怪难受的……」
「……」
我讪讪地把手拿开,然后收起笑容,回到淡漠的表情。
「咦,老师你刚才笑了。」
「没有。」
「明明就有,老师你笑的时候明明很帅的。」
「没有。」
「就是有,老师平时冰着脸好难看啊。」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好了,不说了,手机响了。」
我拿起手机,望了望,嗯,白起。
……
……
白起,这个傻吊从安可昔房间里面醒过来,居然还能打电话给我,失策,本来以为她会被安可昔手拆成几半的,下次一定要把他丢床上去。
一边这么坏想着,一边接通了手机。
「喂?」
「喂,李开。」
电话的那头,传来呼啸而又尖锐的风声,以及白起浓厚的喘息声,宛若正在奋力地奔跑着。
这家伙,不会被安可昔追杀吧。
一想到这个,心中不禁又是一乐。
可下一秒,这一乐,就变成了响彻心脏的惊讶,以及凝重。
因为……
「我看见凯贼了。」
电话的那头,白起断断续续道。
「!!!」
电话的这头,我握着手机的手,陡然一颤。